就因为加班没到半夜,我被顶头上司给打了。
被百般找茬的我,反手就是一个大鼻兜抽了回去。
上司现在瘫在地上,骂我是臭鱼烂虾、底层社畜,分分钟要让我从广州蒸发！
我冷笑着拨通了集团董事长的电话……
1
毕业实习,我和男朋友陈阳,很幸运地被同一家大公司录用了。
巧的是,这家叫远风集团的公司,是我外公名下的产业。
我没敢跟家里人说这事。
毕竟这段恋爱是瞒着家里谈的。
我怕我那控制欲爆棚的老爸知道了,又得搅黄。
我俩被分到了策划一部,部门总监是个气场极强的女人。
她叫李婧,我们新人入职的第一天。
她就把我们叫到会议室,给了个下马威。
我不管你们是烧了什么高香才进的远风,也别跟我提你们在学校里那些过家家的玩意儿。
在我们远风,从来不养闲人。进了我的地盘,就别把自己当宝宝,都给我当成上了发条的牲口,拿出拼命三郎的架势来,听懂了没
李婧双臂抱在胸前,那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中世纪的女王在训话。
我听得眉头紧锁,什么情况
上班第一天就搞这么一出,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职场PUA吗
听懂了！
有个机灵的立马带头响应,连我身边的陈阳都跟着附和了两声。
只有我,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只能扯着嘴角,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你笑什么
果不其然,我被那个女魔头盯上了。
我没说话,心里犯嘀咕。
现在连保持礼貌性的微笑都有错了
李婧走过来,手捏着我脖子上的工牌晃了晃。
江月是吧行,我记住你了。
我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选择了忍耐。
可即便如此,公司茶水间里还是很快传开了,说我这个新来的愣头青,第一天就把部门老大给得罪了。
趁着入职培训的休息间隙,陈阳给我发来了微信。
月月,你刚才也太冲动了,怎么能当面给领导脸色看
我有点懵：我什么都没说啊。
月月,你别闹小孩子脾气了。我刚才找人打听了一下,李婧她爸就是咱们远风的CEO李建军。你最好还是找个机会,赶紧跟她道个歉。
可我真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如果仅仅因为我没有跟别人一样大声喊口号就得罪了她,那这种公司不待也罢。我总不能为了让她高兴,就委屈自己吧
我敲着手机屏幕,心里五味杂陈。
或许是被我的话噎住了,陈阳没有再回复。
培训结束的当天下午,我就被分配了一大堆鸡零狗碎的活儿,全是整理电子档案和填写各种报表,繁琐得让人头皮发麻。
我皱了皱眉,但还是很快投入到了工作中。
到了晚上饭点,李婧突然拍了拍手掌,声音响亮。
各位,今天部门聚餐,手头工作都处理完的同事,现在就可以出发了。没做完的,自觉留下来继续奋斗。
我看了看屏幕上只完成了三分之二的工作进度条,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来这顿聚餐,是跟我无缘了。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办公室里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地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连陈阳也没例外。
我微微一怔,这情况,我被针对的意味也太明显了。
李婧从我身边走过时,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现在的小年轻,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别人的活儿都干完了,怎么就你不行
我握着鼠标的手指紧了紧,没出声,继续敲击着键盘。
陈阳远远地看了我一眼,我用余光瞥过去,他的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复杂和无奈。
很快,办公室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直接把剩下的工作文件打包上传到云端,然后打卡下班。
我没兴趣惯着李婧。
没必要因为她的不爽,就真的把自己当牲口一样折磨。
不过,剩下的工作,我回到住处后还是第一时间打开电脑完成了。
没别的原因,纯粹是我不喜欢被人看扁的感觉。
忙完后,我给陈阳发了条短信,问他聚餐结束了没,他却一直没有回复。
刚洗完澡,脸上敷着面膜,我就接到了外公的电话。
我的小月亮啊,都多少天没回来看外公了,是不是有了小男朋友,就把我这老头子给忘了
外公,哪有啊~
我这不是刚开始实习,想做出点样子给您看嘛。
我立刻开启撒娇模式。
还实习折腾那个干什么直接去你爸公司给他当助理,那才是成长最快的路。在外面实习,人生地不熟的,容易被人欺负,还是在自家的地盘上安心。
我心里苦笑。
我这不就是在自家的地盘上吗
结果还不是被人欺负得死死的。
最郁闷的是,这苦我还说不出口……
我才不要给我爸当助理呢,他天天板着个脸,比我们军训教官还吓人。哎呀,您就别管我了,让我自己闯一闯嘛。
好好好,你这丫头,就是主意大……小月亮啊,跟外公说实话,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不得不佩服外公的直觉。
我只能打着哈哈糊弄过去。
不是我存心想瞒着他老人家,主要是我那个爹,简直是我的恋情粉碎机。
我的好几段感情萌芽,都在他的强力干预下,还没开花就凋谢了。
临睡前,陈阳总算给我回了电话。
他那边听起来很吵,他似乎也喝了不少酒,舌头都有些大了,颠三倒四地跟我说了一堆。
核心思想就是,我已经是个社会人了,不能再像在学校里那么任性,要学会圆滑,学会看人脸色。
只是他挂电话前的最后一句话,让我听着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月月,我希望你能快点成熟起来。我家的情况我没细说过,我爸妈对我另一半的要求不低,我担心你现在这个样子,他们那边不好交代……
我愣了好一会儿,他这是……在嫌弃我
虽然我家境优渥,外公是上市集团董事长,爸妈也有自己的公司。
但我从小到大,从没显露过。
这主要归功于我爸妈对我这个独生女的挫折教育。
我大学期间的生活费,也只是比普通同学宽裕一些,所以连我的室友都不知道我其实是个小富婆。
高中时的一段纯纯的恋情被我爸搅黄后。
我大学前三年都心有余悸,对恋爱这事敬而远之。
这一晚,我失眠了,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和陈阳刚认识的时候。
我们在图书馆相遇,他是学生会副主席,待人接物总是温文尔雅。
因为都喜欢泡图书馆,我们渐渐熟悉起来。
后来,一切都顺理成章,我们走到了一起。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的家庭情况。
我总想着,等我们感情更稳定一些,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
我更怕的,是这会给他带来压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第二天醒来,眼角竟然有些湿润和酸涩。
我对着镜子里那个没出息的自己自嘲地笑了笑,还真是个爱哭鬼。
实习第二天,我被李婧当着全部门同事的面,指着鼻子骂了一顿。
那种劈头盖脸的架势,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江月,你还有没有一点基本的职业素养和责任心昨晚谁允许你提前下班的！
我打开电脑,点开邮件发件箱指给她看。
李总监,我的工作在昨晚十点前已经全部完成并且提交了,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谁让你把工作带回家的你把公司的内部资料带回家里处理,要是造成信息泄露,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李婧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吓得周围的同事们大气都不敢出。
其他部门的人也都纷纷探出头来,朝着我们这边指指点点。
说实话,要不是我从小就在我爸的高压教育下练就了一颗大心脏,恐怕当场就被她这阵仗给吓懵了。
总监,这些资料并非公司级别的保密信息。我查阅过员工手册,公司规定,任何加密信息都会有明确的标识和流程。我整理的这批文件,显然达不到保密等级,所以我并没有违反公司的任何规定。
我直视着李婧的眼睛,一步不退。
李婧似乎是被我气笑了,她用手指着我。
你行,你真行啊,江月。拿公司制度来压我是吧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面无表情地回应道。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好好好！
李婧一连说了三个好,然后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江月,现在,立刻,去楼下的咖啡店给我买杯手冲咖啡,冰美式,三份浓缩,不加糖。
我感觉胸口有一股火气在噌噌往上冒。
身后的陈阳,悄悄地扯了扯我的衣袖。
我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回答道。
抱歉,李总监,这应该不属于我的工作范畴。
李婧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疯狂地拍着桌子,指着我,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开了你,让你实习报告上死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死死地握紧拳头,呼吸都急促起来。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寻找陈阳,希望他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但他却低着头,一言不发,像个鹌鹑。
我的心,瞬间就不是滋味了。
李婧见状,似乎更加得意了,她继续用言语刺激我。
你们学校那个陈阳,就比你懂事多了。年轻人,要学会低头,有时候甚至要学会当狗！我这是在磨练你,给你机会,你还不懂得感恩戴德,什么玩意儿！
听到这里,我真的想抽人了。
我甚至抑制不住。
想要立刻给我外公打电话的冲动。
真想让他老人家好好看一看,他引以为傲的公司里,到底养出了些什么样的妖魔鬼怪。
您有开除我的权力,但我没有必须配合您无理要求的义务。李总监,您请便。
我闭上眼睛,往椅子上一坐,连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
我已经想好了,如果她真的敢开除我,我就立刻去找外公摊牌。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种人在公司里继续为所欲为。
很快,我听到杯子被狠狠摔碎的声音,飞溅的玻璃碎片划过我的脚踝,传来一阵刺痛。
……
中午,我被陈阳拉到了公司楼下的花园里。
江月,我昨天跟你说的话,看来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叫着我的全名。
我的喉咙瞬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陈阳,我没有错,从头到尾都是她在欺负人……
你别说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你就服个软,低个头,会怎么样会死吗！
陈阳粗暴地打断了我的话。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只是一份实习工作而已,对你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连最基本的尊严都可以抛弃
可这是世界五百强企业！是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来的地方我们只是普通大学毕业的,如果能在这里站稳脚跟,做梦都要笑醒了！
陈阳说得轻描淡写。
其实李婧这个人,很好搞定的。你只要顺着她的毛摸就行,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把她当女王一样捧着,让她高兴了,她自然会给你机会的。
我看着陈阳那张有些陌生的脸,呆了很久。
我拼命地摇头。
陈阳,我们不是没有别的选择。我们可以凭自己的能力,堂堂正正地工作生活,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扭曲成那个样子李婧把所有人都当成她的玩物,逼着别人去取悦她,这种行为恶心得让人想吐,我们为什么要配合她！
陈阳却死死地按住我的肩膀,语气急切。
月月,你要学会打开自己,试着去接纳这个世界不那么美好的一面。还记得我昨天跟你说的吗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进步,成为我的助力,这样才能过我爸妈那一关。
我心里五味杂陈,用力地摇着头。
陈阳,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也同样要过我爸妈那一关的。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口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疼得厉害。
我幻想中的爱情,本该是纯粹而美好的,不应该掺杂任何来自长辈的意志和条件。
可为什么,我们还是要走到这一步
陈阳听到我的话,却自信地笑了。
我们家虽然在二线城市,但也算小有家底,生意做得不错。在广州付个首付,还是绰绰有余的。
等我在这里站稳脚跟,我相信,我一定能让你爸妈满意。所以……月月,你现在明白,有时候委曲求全有多重要了吗
我猛地一下子推开他,拼命地摇头。
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我爸希望我的另一半,是一个懂得如何爱人,并且值得被爱的人。
爱人,并且被爱
陈阳喃喃地重复了几遍,随即笑得更加自信了。
我明白叔叔的要求了。一个男人,既要有爱人的能力,也要有被爱的魅力,也就是说,要足够强大。你放心,我一定会成为那样的人。
我们的对话,就此终止。
我没有再解释下去的欲望了。
我爸口中的爱人和被爱,和他理解的那个意思,根本就是南辕北辙。
下午,李婧找茬的方式升级了。
她让助理丢给我一堆策划案的资料,要求我今天下班前必须拿出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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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部门一个好心的大姐悄悄告诉我。
我不是第一个被李婧这么折磨的女实习生。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我们策划一部,几乎清一色的全是男性。
仅有的几个女同事,也都是那种唯唯诺诺的类型。
不就是写策划案吗
我开始拼命地翻阅昨天整理的那些电子文档,那些非加密的文件里,有不少公司往期的策划案。
虽然都不是什么核心项目。
但对我来说,足够从中归纳总结出一些门道了。
到了晚上,李婧似乎是跟我杠上了。
为了防止我像昨天一样早退,她竟然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时不时地朝外面瞟上几眼,一副监督工头的架势。
整个策划一部的人都在陪着加班。
我在八点钟,准时把策划方案的初稿提交到了她的邮箱。
我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人。
站住！谁让你走了东西做得乱七八糟,狗屁不通,立刻给我拿回去重做！
我早有预料,面无表情地问。
李总监,麻烦您具体指出是哪里有问题,我好进行修改。
李婧直接翻了个白眼。
你是猪脑子吗做得不好就是不好,还需要我一个字一个字教你赶紧回去改！
我只是一个实习生,从来没有人带过我怎么做策划,全靠我自己摸索。如果您不能提出具体的修改意见,那么抱歉,我无能为力。
我不吃她这一套,甩下这句话,拎起包就往外走。
李婧气得在后面直跳脚,办公室里又传来了东西被摔碎的声音。
我走出公司大门时,余光瞥见陈阳正满脸堆笑地跟她道歉,那笑容,卑微又谄媚。
我刚才还有些反杀成功的快意,瞬间跌入了谷底。
晚上,陈阳没有给我打电话,也没有发一条消息。
我蜷缩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膝盖。
开始认真地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好像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地认识过陈阳……
不知道是不是李婧的招数用完了。
从那天之后,她除了偶尔会说几句阴阳怪气的话,大部分时间都神龙见首不见尾。
同事们对此似乎也见怪不怪。
他们虽然因为我得罪了李婧而有些孤立我,但偶尔也会在茶水间里吐槽几句。
咱们这位李大小姐,来上班就是体验生活,估计最近又找到什么新乐子了……
反正有她那个CEO老爸罩着,谁也管不了她,呵呵……
我皱着眉听着这些八卦时,也注意到陈阳不在工位上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我们虽然都在策划一部,但陈阳的工作方向更偏向商务和运营对接。
他最近看起来特别忙,忙到有时候连午饭都顾不上跟我一起吃。
就算偶尔两人能坐在一起,他也总是心不在焉的。
我甚至悲哀地发现。
我们之间的话题交集,也变得越来越少。
转眼间,实习已经快一个月了。
我想了很久很久,关于我和陈阳的关系。
我决定,要找他好好聊一次,把所有问题都摊开来说清楚。
那天中午,陈阳又不在工位上。
我吃完饭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
想着他有午休的习惯,可能会在车里睡觉,我就去了公司的地下车库。
陈阳的车很好认,是一辆红色的城市SUV。
我一眼就在地库的角落里找到了他的车。
然而,当我走近时,却发现那辆车正在轻微地、有节奏地晃动着。
甚至,隐约还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压抑的声响。
我愣了愣,脚步变得僵硬,身体不受控制地,一点点地靠近。
很快,我的视线就模糊了,心口传来一阵阵抽搐般的剧痛。
车里,在做那种无耻之事的,不是别人,正是陈阳和李婧。
从没有关严的车窗缝隙里,断断续续地传来他们的对话。
小狼狗,你跟那个叫江月的死丫头,这么玩过没
没……月月她保守得要死,碰都不让碰。我的厉害,当然只给婧姐你一个人！
呵,你这张嘴,真是骗死人不偿命……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把她折磨得滚蛋了。
我这不是怕婧姐你被她那种犟驴气坏了身体嘛。江月就是个死脑筋,一根筋,你跟她置气,不值得。
一想到她那副清高又傲慢的样子,我就恨得牙痒痒。小狼狗,要不这样,姐姐帮你把她给办了,怎么样但我有个要求。
真……真的婧姐……你说,什么要求都行！
我就说你这张嘴是骗人的鬼……哼,到时候,我要把全过程都拍下来,我就要看她到时候跪地求饶的样子！她不是傲气吗哈哈……
我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蹲在旁边的柱子后面,全身剧烈地颤抖着。
眼泪,早就流干了。
剩下的,是无尽的愤怒和心寒。
我的男朋友,正和另一个女人在我的面前苟且。
甚至,他们还在兴致勃勃地商量着,如何来侮辱他的女朋友。
畜生！两个畜生！
从发现他们苟且的那一刻起,我就悄悄地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这些,都是证据。
我保存好录音,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回到了工位上。
不一会儿,陈阳也回来了。
他路过我的工位时,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月月,你找我了不好意思啊,我手机调了静音,刚才在车里补了个觉。
我扫了一眼他那有些凌乱的头发。
陈阳毫不在意地用手抓了抓,然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没事了。
我垂下眼眸,隐约闻到一股刺鼻的香水味。
内心一片悲凉和自嘲。
其实之前,我也偶尔在他身上闻到过不属于我的香水味,可我竟然从来没有往深处想过。
事实上,他背叛我,和李婧勾搭在一起,恐怕已经有一阵子了。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还记得实习开始前,陈阳还拉着我的手,跟我畅谈着我们的人生规划。
他说,我们以后会留在广州,会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大房子,会有一儿一女,还会养一只猫和一条狗。
他还咬着我的耳朵,宠溺地说,要把我宠成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公主。
我当时羞涩又甜蜜地笑着。
虽然觉得未来还很遥远,但哪个女孩不憧憬这样美好的未来呢
现实,却狠狠地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巴掌,抽得我整个下午坐在会议室里,都有些魂不守舍。
陈阳最近的表现非常突出,成长和进步都很快,是这一批实习生里最优秀的。你们所有人都应该好好向他学习。
会议上,李婧把陈阳狠狠地夸了一通。
陈阳则立刻起身,谦虚地表示,这都是婧姐培养得好,跟着她学到了很多东西,以后一定更加努力,多听婧姐的教诲云云……
那马屁拍得,娴熟无比,完全不像一个刚入职场的新人。
我听得一阵阵反胃,浑身发冷。
在一片恭维和附和声中,这两人结束了他们的表演,紧接着,李婧就开始布置任务。
尤其是分配给我的任务,其繁重程度,根本不是一个新人能够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的。
我这边被分配到了一批虽然不重要但非常紧急的需求,需要给18个不同的单品做线上推广的包装策划。
而且这批策划案,必须在明天上午之前提交给运营部门,否则就会错过最佳的推广档期。
我当场就表示,时间太紧,任务量太大,我一个人根本完成不了。
结果,陈阳突然站起来接话,说他会留下来帮我一起完成。
李婧冷哼了一声,没有反驳,直接宣布散会。
散会后,陈阳走到我身边,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
月月,我知道这事很急,任务也重。别担心,我陪你一起完成。
我不知道他们这对狗男女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但我对他们的提防,已经提到了最高级别。
我嗯了一声,就埋头投入到了工作中。
到了下班时间,我完成了8个单品的策划,加上陈阳协助的5个,还剩下5个。
我们一起加个班吧,就像以前在学校图书馆一样,我们一起复习到闭馆。
陈阳走到我身边,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对了,我给你点了你最爱吃的那家小龙虾盖饭。
以前的他,就是这样一副斯文儒雅的样子,让人如沐春风。
可现在的我,只觉得一阵阵地反胃和恶心。
我不饿,你自己先吃吧。
我直接甩开了他的手,也懒得去看他是什么表情。
我只想快点把剩下的任务做完,然后立刻远离这对狗男女。
至于后续怎么做,我已经想好了。
这个周末,我就回家找外公,把所有事情都跟他摊牌。
这些天,我在公司里听到的关于李婧的那些破事也足够多了。
我相信只要外公愿意着手调查,一定能把李婧父女俩的问题,全都挖出来。
至于陈阳,在我们之间,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等我忙完最后一个策划案,点击提交按钮的时候,时钟已经指向了晚上十点半。
我关闭电脑,准备走人。
这一次,李婧直接从办公室里冲出来,拦住了我的去路。
江月,先别走。你和陈阳一起,再仔细核对一遍所有的策划案,还需要给每个产品提炼一下核心卖点和特色。
这些需求,为什么不提前说
我看了看窗外的夜色,皱起了眉头。
这是其他部门临时加的需求！怎么,现在是使唤不动你了是吧
李婧眉毛紧皱,双手叉腰。
领导都还没走,其他部门的同事也都在加班,让你配合一下工作,会死吗
婧姐你别生气,我们马上处理。
陈阳立刻站在我身旁,和李婧一左一右,算是把我堵在了工位上。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怒火,重新坐回了工位。
陈阳顺势在我身边打开电脑,身体凑得很近,开始假装贴心地给我指点。
月月,我知道,我这些天一直忙着工作,有些冷落你了……
可没说几句公事,他就压低了声音,换上了一副对我关怀备至的嘴脸。
我几乎快要忍不住,想把手机里的录音调出来,直接砸在他那张虚伪的脸上。
可我实在想看看,一个人,到底能把不要脸这三个字,演绎到何种地步。
我微微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陈阳见我态度冷淡,竟然透出一丝委屈。
月月,你不知道,我最近也被李婧折磨得够呛。我忍受了多少委屈,才换来了她对我转正的承诺。
对了……我不光是为我自己考虑,也是为你考虑了,你知道吗
他说到这里,顺势就想来牵我的手。
你今天这个任务,其实是我主动跟她求来的。虽然任务量是多了点,但是只要我们一起把它漂亮地完成了,让李婧满意了,你的转正也就稳了。到时候,我们就能一起留在远风了！
陈阳说得情深意切,满眼真挚地看着我。
如果不是因为接下来的话。
我甚至有一瞬间都觉得,他出卖色相,忍辱负重,真的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我……
他见我沉默不语,声音放得更柔了。
今晚太晚了,等忙完估计都后半夜了。你住的地方离公司太远,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一会儿……你就住我那儿吧……
他渣得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我瞬间醒悟了他们在车里说的那段对话。
如果我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如果我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普通女孩……
我恐怕早就陷入了他精心编织的温柔陷阱里,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然后乖乖地听从他的安排。
最终的下场,就是被他吃干抹净,万劫不复。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冷着脸站起身,已经没有必要再陪他演下去了。
月……月月,你……
陈阳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或许在他看来,自己的表演天衣无缝。
所以他不明白,自己哪句话又惹恼了我。
我抓起笔记本电脑和包,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江月,你发什么疯！给我站住！你的东西做完了吗！
李婧似乎一直在暗中观察我们这边。
她看我又要走人,顿时勃然大怒,抓起一个杯子就狠狠地摔在了我的脚下。
时间太晚了,剩下的工作我会带回去做,明天早上之前,该提交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少你的。
我一脚踢开脚下的玻璃碎渣,没有回头。
结果,我突然被一个重物狠狠地砸了一下。
是李婧丢过来的一个装满文件的文件夹,纸张散落了一地。
她像个疯子一样冲到我面前。
加班都还没到十二点,算什么晚你今晚要是敢踏出这个门一步,明天就不用来了！
我一个踉跄转过身,积压了整整一个月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我反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她的脸上。
啪！
其他部门还在加班的同事,全都听到了动静,纷纷从自己的工位上站了起来。
而李婧,则直接被我一巴掌抽倒在地。
她捂着迅速红肿起来的脸,瞪着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面无表情地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掌。
没错,我不抽你这一巴掌,今晚这班就算白加了。
然后,我就收获了李婧歇斯底里的谩骂和咆哮。
江月！你他妈是不是活腻了你敢打我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爸是远风集团的CEO！你个臭鱼烂虾,底层社畜,你给我等着,我分分钟就能捏死你！！
保安！保安呢！都死哪去了！
李婧疯狂地吼叫着,面容扭曲到了极点。
就连陈阳想去扶她,都被她一把推开。
其他部门还在加班的同事,被她指挥着,把办公室的门给堵死了。
她掏出手机,死死地瞪着我,一边疯狂地拨着号码,一边用最污秽的语言咒骂着我。
我的怒意也攀升到了顶点。
顾不上现在已经是深夜,拨通了外公的电话,然后直接把手机丢到了她的面前。
行啊,你来捏,我倒要看看,今天到底是谁能把谁捏死！
江月,就凭你,还能打电话叫人你一个普通本科毕业的,你能认识什么大人物
我告诉你,今天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老娘非得让人扒了你的皮不可！
就算你把你全家都叫来,也得统统给我跪着从这里滚出去！
李婧不知道是被我这一巴掌给打疯了,还是打电话打出了底气。
她拿起我的手机,冷嘲热讽了几句,反手就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我心底,默默地给她点了根蜡。
我外公平生最讨厌两件事：一是在他面前大吼大叫,二是不打招呼就挂他电话。
好死不死,这两样,她全占了。
远风集团楼下的保安很快被她叫了上来。
一个个如临大敌,生怕我长翅膀飞了的模样。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沉默不语。
恐怕他们这辈子,也没见过敢在公司里抽李婧耳光的主儿。
李婧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被我突然的一巴掌抽得摔倒在地,好像还把脚给崴了。
她被陈阳和几个狗腿子搀扶起来,依然冲着我咆哮叫嚣,那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有本事你再过来啊,你看我敢不敢再抽你两个大嘴巴子。
我抱着双臂,就这么远远地看着。
我们老江家的人,骨子里都是外柔内刚。
不主动惹事,但从来不怕事。
当初我的恋情被我爸搅黄。
虽然我和他没有再为此争吵过。
但我拒绝了他让我出国深造的安排,大学期间的生活费也是他爱给多少给多少,我从不多要。
这何尝不是一种无声的对抗
李婧被我一句话刺激得又开始发疯,她指了指我,对着身边的陈阳吼道。
你去！给我抽她！你只要敢抽她一巴,我明天就让你办转正！
陈阳一愣,然间变得清醒,直直地看向我。
江月……快,给她道个歉吧。
我不。
别耍小孩子脾气了,乖……
陈阳一步一步地向我走过来,走得越近,他却越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心虚的陈阳。
他是在进行天人交战吗
为了帮他坚定一下内心的选择,我笑了。
我就不道歉,你能怎么样呢
你……
陈阳缓缓地举起了手,双眼阴沉得吓人。
江月,你别逼我！
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我抄起旁边办公桌上的一把裁纸刀,紧紧握在手里,刀尖对准了他。
陈阳被我这个举动彻底吓住了。
他僵在原地,不敢再动弹。
或许在他的印象里,我从来都是那个温柔恬静,并且心里只有他的小女生。
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但李婧的叫嚣格外刺耳,她在那边开启了无差别群嘲模式。
陈阳,你个废物！到底有没有一点用她拿把破刀就把你吓住了怪不得你就是个三分钟的货色！
还有你们！一群只知道吃饭的牲口！还想不想在远风干了想干的,就都给我上去抽她！别一个个跟死人一样站着,公司养你们是让你们来看戏的吗！
李婧这一番神操作,陈阳的脸是彻底黑透了。
算是把他们俩那点破事,暴露得淋漓尽致。
被她无辜嘲讽的其他部门员工,有几个脸上明显露出了不爽的表情,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
我能理解他们,都是打工人,本来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这边又摆出了一副谁敢动我,我就跟谁拼命的架势,一般人还真没这个胆子。
只有那两个被叫上来的保安,显得有些为难。
小姑娘,你先把刀放下,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你再这样,我们可就要报警了啊！
他们这畏畏缩缩的样子,气得李婧大骂废物。
我看到她接起一个电话,随即又发疯似的大吼大叫起来。
我就处理一个不听话的实习生,你给我打什么电话
我惹不起我怎么就惹不起了！
得,李婧反手又把自己的手机给摔了。
我严重怀疑这个女人脑子有病。
听她那语气,打电话过来的,明显是她那个CEO亲爹李建军。
这说摔就摔,可想而知,她平日里被娇纵成了什么样子。
不过,这场闹剧,很快就收场了。
原因是那两个保安也接到了电话,听完之后,脸色大变,反手就把还在骂街的李婧给控制了起来。
这猝不及防的变故,把陈阳都给看傻了。
他愕然地张着嘴巴,脸上写满了问号。
李婧疯狂地挣扎,还往人脸上挠。
两个保安小哥无奈之下,一个反剪,就把她给结结实实地按在了地上。
很快,我外公就带着几个保镖杀了过来。
谁敢欺负我家的宝贝月亮！
外公一上来,就把我护在了身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我一遍,宝贝的不得了。
外公……我没事……
外公见我真的没事,那张慈爱的脸猛地一沉,转过身去,直冲着被按在地上的李婧而去。
李婧！
李婧似乎是看清楚来人是谁了,整个撒泼的状态瞬间消散,脸色惨白,双腿一软。
噗通一声,她就给外公跪下了,是真跪。
秦……秦董,您……您怎么……
我见外公气得吹胡子瞪眼,甚至已经抬起了手。
我外公年轻时练过武。
他那一巴掌下去,又沉又重,我真怕他一个不留神,把李婧给当场拍死了。
吓得我赶紧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
外公,您别……影响不好,我自己来。
然后,啪啪两声,又是两个大耳刮子。
抽得李婧头晕眼花,脸都肿起来了。
我拍了拍手,冲着外公笑了笑。
外公,我和她这最多算是互殴。您老人家身份尊贵,要注意形象。
外公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用他那宽厚的大手,一个劲儿地揉我的后脑勺。
我本以为只有外公来了,谁知道我爸妈居然也来了。
尤其是我爸,他脸上的神色是我从未见过的紧张。
月月……爸爸来晚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哽咽。
爸,我没事……
我无奈地又重复了一遍。
说真的,李婧这个女人,狗看了都得夸她一句执着。
我们这父女相认的感人戏码,情绪都还没完全酝酿到位,她又赶着上来送人头。
她居然开始胡言乱语地骂我,还带着各种脏字问候我家人。
这我爸能忍
他平生第一次动手打女人,就这么奉献给了李婧。
几巴掌下去,抽得李婧眼冒金星,彻底懵圈了。
最后一个到场的,是李建军,远风集团的CEO,李婧的亲爹。
都怪我教女无方,管理失职……
他来了之后更狠,先是当着我外公的面,自己抽了自己几个耳光,语气懊悔又真诚。
然后,就给我们现场表演了一个大义灭亲。
你……你这个逆女！你是要把我活活气死吗！
就这样,李婧又被她亲爹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场面一度十分惨烈,我看得有些厌烦,转身小声地对家人说道。
我累了,想先回家了。
保镖们立刻恭敬地给我让开了一条路。
临走的时候,我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陈阳。
他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只是双脚,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原地一样……
第二天一早,我从自家那套500平米,带江景的独栋别墅中醒来。
没办法,我爸妈这次是真怕了,非要让保镖把我送回家里住,说是安全。
我看了看手机,收到了一条陈阳发来的超长短信。
大意就是,他对我隐藏的身份感到非常震惊,但同时也能理解我的做法。
他还说,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
他非常非常爱我,希望我能给他一个机会,见一面好好解释……
我看完后,内心毫无波澜,反手就把昨晚那段录音,给我外公的秘书发了过去。
然后穿好睡衣,开门下楼。
看着站在客厅里的一排帅哥美女,我着实吓了一跳。
江小姐,早上好,我是您的形象顾问Timi。
江小姐您好,我是您的健身与营养顾问,我叫陈泰龙,您叫我小龙就行。
江小姐,我是您的私人保……
一连串的各种顾问、保镖、助理,听得我脑壳都大了。
好不容易等他们自我介绍完毕,那个叫Timi的拍了拍手,立刻有一排漂亮的女生,举着各种名牌包包,拿着最新款的高定礼服,在我眼前环绕展示。
我看到了好几只爱马仕的稀有皮,以及各种我只在时尚杂志上见过的奢侈品。
我哭笑不得地看向站在人群外的我爸。
爸,这是……来自老父亲迟到的补偿
我爸有些尴尬地闷声回道。
这是你外公安排的。他昨天发了很大的脾气,非说我们俩没把你照顾好,这些都是他老人家亲自给你挑的。
我冲那个和游戏角色同音的Timi挥了挥手。
麻烦你们都先回去吧,我暂时还不需要,等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再联系你们的。
等到外公给我安排的豪华团队都离开后。
我才坐回餐厅的桌前,舒舒服服地喝着阿姨给我熬的皮蛋瘦肉粥。
爸,真没必要。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搞得跟参加什么改造节目似的。
我爸如释重负,对着我妈笑道。
你瞧瞧,我就说嘛,咱们女儿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
我妈白了他一眼。
怎么你还有功劳了你那套所谓的挫折教育到底有什么用女儿还不是差点让人给骗了
咳咳！
我被粥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看着我妈。
我之前谈恋爱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知道,你爸在你们学校安插的眼线,可比你辅导员还多。
我妈云淡风轻地说。
那……那你们这次怎么没阻止
我好奇地问。
因为我想通了,与其过度地保护,不如让你自己去经历一下,摔个跟头,也就长大了。
我爸对我妈摆了摆手。
事实证明,我的决策是正确的,我女儿看人的眼光,确实有进步了。
可你对我感情这方面的管控,也确实太过分了点……
我喝完最后一口粥,擦了擦嘴,对着我爸,说出了我内心一直以来想说的话。
这也宣告了,我对他老人家单方面的和解。
其实……这件事啊,唉……月月,你也别全怪你爸爸。
我妈接过话头,才慢慢地给我讲述了其中的缘由。
原来,我的姑姑,也就是我爸的亲妹妹。
当年就是因为谈恋爱,后来遇人不淑,不顾全家人的反对,嫁给了一个油嘴滑舌的男人。
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夫,一张嘴能把死人说活了,哄得姑姑团团转,但生性游手好闲,极不靠谱。
他不仅败光了姑姑的嫁妆和家里的积蓄,还到处赌博欠债。
我爷爷几次三番地给他们擦屁股,最后被气得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世了。
后来,我爸甚至闹到要和姑姑断绝兄妹关系……
从那以后,我爸心里就留下了阴影。
他特别害怕他最宝贝的女儿,会重蹈姑姑的覆辙,所以从小就对我身边的异性关系,控制得极为严格……
我听得一阵阵发呆,怪不得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姑姑几次。
我的心结,总算是彻底打开了。
吃完饭后,我强烈要求继续回远风集团。
我爸很诧异。
我想把没有做完的事情处理完,也算是给自己的第一段实习,画上一个有始有终的句号。
远风集团的策划一部,今天成了全公司最安静的部门。
总监不在,副总监战战兢兢地代理着所有事情。
我的身份,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昨晚闹得那么大,全部门的人,自然都知道了。
连副总监跟我说话,都是用一种小心翼翼的请示口吻。
我微笑着把手头所有工作都交接处理完毕。
我知道,我在远风的实习生涯,到今天,也算是正式结束了。
许久没有在公司露面的外公,今天很早就来了。
其实远风集团,只是外公众多产业中的一部分。
他现在的重心,主要放在医疗和健康科技领域。
所以,对于远风这边,只有出现重大情况时,他才会亲自过来。
等他的高层会议结束后,他把我叫进了董事长办公室,告诉了我最终的处理结果。
事实上,关于李建军的问题,外公一直都有所耳闻。
不仅仅是管理不善和纵容女儿的问题,还有各种贪腐和损害公司利益的勾当。
只是由于李建军资历很老,又在远风经营多年,盘根错节。
外公为了公司股价的稳定,一直想用一种更温和的方式来解决。
但我的事情,让外公彻底震怒了。
他连股价都不管了,直接把所有证据都甩在了李建军的面前,连最后一丝体面都没有给他留。
集团的廉洁合规部以最快的速度和有关部门进行了报备。
今天一早,李建军和李婧父女俩,就双双被带走了。
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最严厉的制裁。
外公最后还跟我说了关于陈阳的事情。
他早上接到我的录音后,直接安排法务对接了警方。
警方以侵犯隐私为由,在他租住的公寓里,发现了几个隐藏的摄像头。
再结合我提供的录音证据,他也逃不过法律的惩处。
陈阳早上信誓旦旦发给我的那条求复合的信息,成了最可笑的笑话。
我的小月亮啊,经历了这些事,也算是长大了。以后,要不要考虑来接外公的班,帮帮外公呀
午后的阳光正好,外公给我倒了一杯清茶。
我轻轻抿了一口,浅浅一笑。
我爸非要给我安排什么挫折教育,其实这些年我也习惯了靠自己了。我现在学的专业是我自己喜欢的,我还是想靠自己的能力,再多经历经历。
你这丫头,脾气跟你爸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外公无奈地摇了摇头。
事情告一段落。
没想到的是,大约半个月后,拘留结束的陈阳,居然出现在了我家门口。
他的出现,把我爸妈都吓了一跳。
我爸怕他骚扰我,立刻把我护在了身后。
没想到,他直接冲着我爸问。
叔叔,我今天来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您,当初您给江月说的,她另一半的标准,一个懂得如何爱人,并且值得被爱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虽然看起来精神萎靡,但目光却异常倔强。
我爸的面容严肃下来,掷地有声地回答。
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一个人,只有先懂得自尊自爱,才有可能被别人所爱。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然后,我就看到陈阳呆立了片刻,嘴里念念有词地,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陈阳也算是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留有案底的人生,注定会和从前不再一样。
我推了推还在那凹造型,一副高人模样的老爸。
爸,你这出的什么哲学难题啊您女儿以后的另一半,真得接受这种考验
我爸的目光,越过我,落在了我妈的脸上,半晌,才发出一声幽幽的笑声。
其实也没那么复杂。老爸就是希望,你能找个像爸爸这样的好男人就行了。
最后,他收获了来自我和我妈的一片嘘声……
我也拒绝了我爸让我去他公司当助理的提议,还是决定继续走我自己想走的路。
当然,我也做出了一些妥协,不再在情绪上和家里对抗,接受了他给我安排的座驾和安保人员。
最后,我找到了一家我很喜欢的私企实习,是我一直很感兴趣的设计工作。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带我的那个首席设计师,竟然是我高中的初恋。
久别重逢的我们,四目相对,满眼都是欣喜。
他比我大一届,依旧那么帅气,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前成熟沉稳了许多。
我问他,当年我爸究竟对他做了什么,让他那么决绝,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我
结果,他发出一声懊恼又悔恨的叹息。
叔叔当年什么也没做,就是带着我体验了一下生活。他带我去了广州最贵的餐厅,吃了一顿饭；又带我去商场,给我买了几万块钱的衣服。然后告诉我,这只是你日常花销的一部分,最后问我,养得起你吗
我一脸问号,鼓起了腮帮子。
我爸这个大骗子,高中那会儿,他才没那么宠我呢,我的零花钱都是有定数的。
然后呢,我就崩溃了。带着年轻人那点可怜的傲气和深深的自卑,从你的世界里狼狈地消失了。后来我去了北京念大学,毕业后,还是选择回了广州。
他说到回了广州时,温柔地看向了我。
我笑着问他。
那如果是现在,我爸还这么对你呢
初恋眨了眨眼睛,笑容清澈。
我会握着他的手,真诚地跟他说：叔叔,我不想努力了。
我一下子,就笑出来了。
人生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