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的手穿透我的胸膛,握住我道骨的那一刻,极致的痛苦如潮水般淹没了我。
很好。
当她用力,将道骨从我血肉中一寸寸剥离时,神魂撕裂的痛楚让我几乎昏厥。
太好了！
当她将沾满我鲜血的道骨,捧给那个所谓的天命之子时,千年道侣的情感背叛,化作最锋利的心魔刺入我识海。
简直……完美！
那新欢一脚将我踹下诛仙台,狂妄地宣告我的死期。
我再也忍不住,在无尽的坠落中,放声狂笑！
哈哈哈哈！
我等了三千年！三千年！
天雷劈不死我,心魔斩不了我,我的《万劫不灭身》就差这最后一步！
就差一场来自至亲至爱的、最恶毒的背叛！一份深入骨髓、断绝道基的伤害！
谢谢你们。
真的。
谢谢你们……亲手助我,肉身成圣！
待我消化完这份大礼,我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们的骨头,一根一根,全都敲碎！
1
冰冷的利刃不是刀,是手。
林清雪的手。
曾几何时,这只手会温柔地为我抚平眉头的褶皱。
而现在,它正插在我的胸膛里,搅动着我的血肉。
辰风,别怪我。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清冷,像天山上的雪,却再也没有了一丝温度。
天一才是天命之子,他需要你的道骨,来开启一个属于他的时代。
我看着她,眼神平静。
我的胸口破开一个血洞,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身下的白玉祭台。
祭台周围,站满了人。
我的师尊,天玄宗宗主,面无表情。
我的师兄弟们,有的怜悯,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漠然。
而在林清雪的身后,站着那个男人,萧天一。
他容貌俊朗,气息非凡,身上确实萦绕着一股天道垂青的气运。
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胜利者的倨傲和怜悯。
辰风师兄,多谢你的成全。
你的道骨,我会好好利用的。
清雪跟着我,才会幸福。
我没有理会他。
我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胸膛里那只手上。
我能感受到,她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我温养了三千年的道骨。
那是我的道基,我一切力量的源泉。
剧痛传来。
这痛楚,不仅仅是肉体上的。
更是神魂被撕裂的痛。
我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很好。
这痛楚,比我预想的还要纯粹,还要猛烈！
林清雪见我痛苦,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随即被决绝替代。
她加大了力道。
咔嚓！
那是道骨与我血肉连接的根基被生生拗断的声音。
我的眼前一黑,神魂仿佛被投入了无尽的炼狱。
无数负面的情绪,背叛的怨恨,被抛弃的孤独,化作最恐怖的心魔,要将我的意志彻底吞噬。
太好了！
就是这种感觉！
身、心、魂、道！
四重打击同时降临！
这是何等奢侈的大餐！
我修炼《万劫不灭身》三千年,肉身早已强横到寻常雷劫都无法伤我分毫的地步。
我曾引九天神雷淬体,神雷已不算劫难。
我曾入万魔窟炼心,普通心魔见我都要绕道走。
我的功法,陷入了瓶颈。
一个无法靠自身努力突破的瓶颈。
它需要一个引子。
一个由外而内,强大到足以让我置之死地的劫难。
而功法总纲上记载得清清楚楚,最好的引子,便是——至亲背叛,道基被夺！
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太久了。
我甚至一度以为,我永远都等不到这一天。
没想到,林清雪和萧天一,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亲手为我献上了这份厚礼。
道骨被缓缓抽出我的身体。
我能感受到生命在飞速流逝。
金色的道骨,带着我的鲜血,暴露在空气中。
那一刻,整个天玄宗广场上空,风云变色,似有天道哀鸣。
林清雪捧着道骨,转身,走向萧天一。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完成使命的苍白和解脱。
她将道骨,亲手按向了萧天一的胸膛。
萧天一脸上露出狂喜之色,立刻盘膝而坐,准备融合这块属于我的道骨。
他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辰风,你的时代,结束了。
说罢,他抬起一脚,狠狠踹在我的胸口。
噗！
我本就重伤的身体,像一片落叶,被他从高高的诛仙台上,踹了下去。
诛仙台下,是号称仙神难渡的万丈绝渊。
身体在急速下坠。
耳边是呼啸的罡风,如同鬼哭狼嚎。
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充满了毁灭与死寂的气息。
所有人都以为,我死定了。
他们看到的是一个被夺走道基,被踹下绝渊的可怜虫。
但我自己知道。
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宴,才刚刚开始。
胸膛内的剧痛,神魂中的刺痛,心中的背叛之痛,道基被斩的本源之痛……
这四股庞大的、精纯的劫难之力,如同四条愤怒的真龙,在我体内疯狂冲撞！
我压抑了三千年的瓶颈,在这一刻,轰然松动！
哈哈哈哈哈哈！
我再也忍不住,在这无尽的坠落中,仰天狂笑！
笑声穿透罡风,回荡在整个绝渊！
诛仙台上,所有人都听到了这癫狂的笑声,无不毛骨悚然。
林清雪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变得煞白。
她不明白。
他为什么在笑
他难道,疯了吗
2
坠落。
无尽的坠落。
诛仙台下的绝渊,仿佛没有尽头。
这里的罡风,比世间任何神兵利器都要锋锐,足以瞬间将仙神的肉身切割成齑粉。
这里的深渊魔气,浓郁到可以侵蚀仙人的道心,让其堕落成魔。
这里,是天玄宗处理叛徒和死囚的终极刑场。
万古以来,无人能生还。
但对我而言,这里……是最好的闭关之所。
罡风刮过我的身体,割开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很好。
这是物理层面的劫。
魔气钻入我的识海,幻化出林清雪与我相伴千年的甜蜜过往,再一寸寸将其撕碎。
太好了！
这是情感与神魂层面的劫。
我体内的四种痛苦,如同燃料。
而这绝渊中的罡风与魔气,便是点燃燃料的火星。
《万劫不灭身》功法,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起来！
我紧闭双眼,内视己身。
我的经脉,寸寸断裂。
我的骨骼,根根碎裂。
我的五脏六腑,化为一摊肉泥。
我的神魂,被鬼魔啃噬得千疮百孔。
这是毁灭。
彻底的毁灭。
若是寻常修士,此刻早已魂飞魄散,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但对我来说,这只是一个开始。
万劫为薪,我身为炉,炼我不灭道,铸我永恒身！
功法总纲的心法,在我识海中轰然炸响。
一股难以言喻的吸力,从我那已经化为混沌的丹田深处爆发出来。
那被林清雪和萧天一赠予的四重劫难之力,不再是破坏我身体的毒药,而是变成了最精纯的养料！
断裂的经脉,在劫难之力的冲刷下,开始重组。
新生的经脉,比之前坚韧百倍,闪烁着暗金色的光芒,仿佛神金铸就！
碎裂的骨骼,被劫难之力包裹,开始重新凝聚。
每一粒骨粉都吸收着磅礴的力量,它们聚合在一起,锻造出比之前强大千倍的全新骨架！
化为肉泥的五脏六腑,如同混沌开辟,在劫难之力的滋养下,演化出新的器官。
我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如同天鼓轰鸣,充满了磅礴的生命力！
最关键的,是我的神魂。
那啃噬我神魂的心魔,本质上是情感背叛所化的劫力。
此刻,这些心魔哀嚎着,被我的神魂反向吞噬。
每吞噬一分,我的神魂就壮大一分,凝练一分。
原本虚幻的神魂,竟开始变得如同实质,散发着不朽不灭的气息！
这是一个痛苦到极致,也舒爽到极致的过程。
我像一个贪婪的饕餮,疯狂地吞噬着这场名为背叛与毁灭的盛宴。
不知道过了多久。
轰！
我终于坠落到了绝渊之底。
整个大地都为之震颤。
烟尘散去,地面上是一个巨大的人形深坑。
我躺在坑底,身体已经不成样子。
但我的气息,却前所未有的强大。
体内的蜕变,已经完成了九成。
只差最后一步。
3
我躺在深坑中,一动不动。
绝渊之底的毁灭气息,比上方浓郁了万倍。
一缕缕黑色的气流,如同活物一般,争先恐后地钻入我的身体。
它们想要侵蚀我,同化我。
却正好成了我完成最后蜕变的催化剂。
我的胸口,那个被挖走道骨的血洞,至今没有愈合。
那是道基的缺失,是法则的残破,无法用寻常力量修复。
但这正是《万劫不灭身》的玄妙之处。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那块天生道骨,虽然强大,但终究是天赐之物,是外物。
它承载了我的道,也限制了我的道。
它是我过去的根基,也是我未来的枷锁。
而现在,林清雪亲手帮我斩断了这道枷锁。
我要做的,是在这片废墟之上,用我自己承受的劫,来铸就一块真正属于我的……
劫骨！
所有的劫难之力,所有被我吸收的痛苦、背叛、怨恨、毁灭……
这些最负面的、最恐怖的力量,开始朝着我的胸口汇聚。
它们被压缩,被凝练,被锻打。
亿万次的锤炼,只在一念之间。
一抹暗金色的光芒,在我胸膛的血洞中亮起。
那光芒越来越盛。
最终,一块全新的骨骼,在我体内缓缓成型。
它通体暗金,表面布满了玄奥无比的纹路,仿佛铭刻着三千世界所有的灾难与劫数。
它没有天生道骨那般光芒万丈,神圣非凡。
它看起来内敛、深沉,充满了毁灭与终结的气息。
这是我的万劫道骨。
是我以自身为鼎炉,以万劫为薪柴,炼制出的无上道基！
当这块劫骨彻底成型的一瞬间。
轰隆！
我的身体内部,仿佛有一个宇宙爆炸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从劫骨中喷薄而出,瞬间流遍我的四肢百骸！
我身上的所有伤势,在一刹那间,全部愈合。
新生的皮肤,晶莹如玉,却蕴含着连天都无法摧毁的恐怖防御力。
我的每一滴血液,都化作了暗金色,沉重如山,蕴含着磅礴的劫难之力。
我的双眼,猛然睁开！
两道暗金色的神芒,洞穿了黑暗,直冲天际！
整个绝渊,在这两道目光下,剧烈地颤抖起来！
盘踞在此地无数万年的魔物,发出惊恐的嘶吼,匍匐在地,动弹不得。
我缓缓地从深坑中站起。
我握了握拳。
空间,在我的掌心,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感觉,我一拳,可以打碎这片天。
我一脚,可以踏裂这方地。
法则、大道、秩序……
在我的肉身面前,都显得如此脆弱。
这就是……肉身成圣的境界吗
不。
这比寻常的肉身成圣,还要强大得多。
因为我的圣躯,是以万劫铸就。
万法不侵,万劫不灭。
从今往后,任何形式的攻击,对我而言,都只是养料。
攻击我,就是在资敌。
攻击我,就是在为我补充能量。
我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
这口浊气,化作一道黑色的匹雳,射在远处的山壁上。
轰！
那座万丈高的魔山,瞬间化为飞灰。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完美无瑕的身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消化……完毕。
是时候,回去取回我的东西了。
不。
那块旧道骨,我早已不屑一顾。
我是回去……收债的。
用他们赠予我的痛苦,百倍、千倍地,还给他们！
4
我抬头,看向诛仙台的方向。
相隔万丈,但我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的每一个人。
我能看到,萧天一已经初步融合了我的道骨,气息暴涨,引得天道共鸣,霞光万道。
我能看到,我的师尊和宗门长辈们,纷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仿佛看到了天玄宗大兴的未来。
我能看到,林清雪站在萧天一身旁,容颜清丽,宛如九天玄女,接受着众人的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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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也看到,她眼底深处,那一抹挥之不去的恍惚与不安。
他们在庆祝。
庆祝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庆祝我的死亡。
算算时间,应该过去一个月了吧。
我喃喃自语。
一个月,对我而言,是涅槃重生。
对他们而言,想必是一场盛大的狂欢。
听说,宗门要为他们二人举办飞升大典。
真是……太巧了。
我脚尖轻轻一点。
没有动用任何仙元,纯粹的肉身力量爆发。
我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下一秒,我已经出现在了绝渊的半空中。
再一点。
我出现在了绝渊的顶端,诛仙台的边缘。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就像一个幽灵,回到了这个曾经审判我的地方。
阳光,有些刺眼。
我眯了眯眼睛,适应着这久违的光明。
然后,我迈开脚步,一步一步,朝着天玄宗的主峰,天玄殿走去。
那里,正在举办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大典礼。
整个东玄域,有头有脸的宗门、世家,几乎都派了人前来观礼。
只为见证天命之子萧天一,与天玄圣女林清雪,二人携手,白日飞升的万古奇景。
5
天玄殿广场。
人山人海,仙乐阵阵。
数万名修士齐聚一堂,脸上都洋溢着激动与羡慕。
广场中央,高台之上,萧天一与林清雪并肩而立,如同神仙眷侣。
萧天一意气风发,融合了我的道骨后,他的修为一日千里,已然触摸到了此界的天花板。
他享受着万众瞩目的感觉,享受着那些曾经需要他仰望的大能们,如今对他露出的讨好与敬畏。
天玄宗宗主,我的师尊,玄阳真人,站在高台之上,朗声宣布：
今日,是我天玄宗万年不遇之盛事！
我宗弟子萧天一,天纵奇才,得天道垂青！
圣女林清雪,与天一喜结连理,今日将共赴仙界,成就无上大道！
此乃我天玄宗之幸,亦是我东玄域之幸！
台下,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欢呼与恭贺之声。
恭喜天一真君！恭喜清雪仙子！
天作之合！万古流芳！
萧天一举起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丝悲天悯人的神情,缓缓开口：
我能有今日,除了宗门栽培,清雪相伴,还要‘感谢’一个人。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
那便是我曾经的师兄,辰风。
他误入歧途,妄图以魔功证道,幸得我与清雪及时发现,拨乱反正。
他虽已坠入万丈绝渊,身死道消,但他留下的道骨,却为我指明了真正的通天大道。
我将带着他的‘遗志’,在仙界,开创一个全新的纪元！
一番话说得是冠冕堂皇,颠倒黑白。
引得无数不明真相的修士,纷纷感慨。
原来辰风是堕入魔道了,死有余辜！
天一真君真是宅心仁厚,还念着他。
这就是天命之子,胸怀广阔啊！
林清雪站在一旁,听到我的名字,娇躯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她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而就在此刻。
天玄宗的护山大阵,那号称能抵挡天仙全力一击的九天玄光阵,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缺口。
不,那不是缺口。
更像是一道光幕,被人轻轻地掀开了一角。
一道身影,沐浴在阳光下,闲庭信步般,从阵外走了进来。
他身穿一袭简单的黑袍,黑发披肩,面容普通,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他走得很慢。
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跳上。
广场上鼎沸的人声,渐渐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那道身影所吸引。
那人是谁
他怎么进来的护山大阵为何没有反应
好可怕的气息……不,他身上没有任何气息,就像一个凡人,但为什么我感觉神魂都在颤抖
我走到了广场的边缘,停下了脚步。
我抬起头,目光越过数万修士,落在了高台之上。
落在了那对光芒万丈的神仙眷侣身上。
我笑了。
我没死,你们是不是……很失望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6
整个广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震惊,疑惑,难以置信。
高台之上,萧天一和林清雪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们的瞳孔,急剧收缩。
尤其是林清雪,她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鬼魅,血色从她脸上褪得一干二净。
辰……辰风
她失声惊呼,声音都在发颤。
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萧天一最先反应过来,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厉声喝道：
不可能！你道骨被挖,被打下诛仙台,绝无生还的可能！
你到底是谁竟敢冒充辰风,在此妖言惑众！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那个被他亲手断绝了一切希望的废物,怎么可能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冒充
我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萧天一,你胸口那块骨头,用得还习惯吗
那毕竟是我的东西,用久了,会不会有什么……排异反应
我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萧天一的脑海中炸响。
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
没错,眼前这个人,就是辰风！
那眼神,那语气,绝不会错！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没死
为什么他看起来……比以前更强了
不,不可能！
他身上明明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
一定是装神弄鬼！
妖孽！找死！
萧天一怒吼一声,再也无法维持他天命之子的风度。
他体内的仙元疯狂涌动,那块属于我的道骨,散发出璀璨夺目的金光。
一股浩瀚无比的力量,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席卷整个广场。
台下的修士们纷纷色变,在这股威压下,连连后退,修为稍弱者,甚至直接被压得跪倒在地。
这就是融合了神品道骨的力量吗太可怕了！
天一真君一怒,天地变色啊！
那黑袍人死定了！
萧天一抬手,一指点向我。
天道审判！
这是他从我的道骨中领悟出的至强仙术。
一指出,天穹之上风云汇聚,一道蕴含着天道法则之力的金色神光,如同一柄裁决之剑,朝着我当头斩下！
这一击,足以秒杀任何渡劫期巅峰的修士！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我被轰成飞灰的场面。
林清雪紧张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
然而。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
我只是静静地站着,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我甚至伸出了一只手,对着那道金色神光,轻轻地招了招。
仿佛在迎接一个老朋友。
7
金色神光,瞬息而至。
带着审判万物的威严,轰然落在我的身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血肉横飞的场面。
那道足以摧毁山川,断绝江河的金色神光,在接触到我身体的一瞬间,就像是春雪遇到了烈阳,无声无息地……
融入了我的体内。
消失了。
我站在原地,毫发无伤。
我甚至还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像刚刚品尝了一道美味的开胃小菜。
嗯,味道不错。
不愧是我温养了三千年的力量,就是精纯。
萧天一,多谢款待。
全场,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们看到了什么
天一真君的必杀一击,被那个人……吃掉了
不……不可能！
萧天一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这绝对不可能！我的天道审判,蕴含天道法则,你怎么可能挡得住！
我挡了
我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怜悯。
你错了。
我不是在‘挡’。
我是在‘回收’。
你似乎没有搞清楚一件事,萧天一。
我一步踏出,身影瞬间模糊。
下一刻,我已经出现在了高台之上,站在距离他不到三尺的地方。
快！
快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包括已经半只脚踏入仙人之境的萧天一！
他惊恐地后退一步,色厉内荏地吼道：你想干什么！
我伸出手,指了指他的胸口。
你用来攻击我的力量,源于这块道骨。
而这块道骨,来源于我。
你,拿着我的东西,来打我
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萧天一和林清雪的心上。
忘了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我环视了一圈台上那些惊骇欲绝的天玄宗高层,我的好师尊,我的好师叔们。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林清雪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
我修炼的功法,名为《万劫不灭身》。
这功法,很有趣。
它能将所有施加于我身上的伤害,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神魂上的,甚至是情感上的……
全部,转化为我自身的修为和力量。
痛苦越深,我便越强。
劫难越大,我的收获……便越丰盛。
说到这里,我对着林清雪和萧天一,露出了一个灿烂到极点的笑容。
一个发自肺腑的,感激的笑容。
所以,我真的要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的背叛,谢谢你们的残忍。
你们处心积虑,为我准备了这场三千年来最盛大、最完美的劫难。
亲手,将我推上了我梦寐以求的……至高境界。
8
当我的话说完。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萧天一的脸上,狂傲和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名为恐惧的情绪。
林清雪更是如遭雷击,娇躯摇摇欲坠,她看着我,嘴唇嗫嚅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
他们以为的致命一击,实际上,是对方的登天之梯
他们处心积虑的谋夺,到头来,只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荒谬,更讽刺的事情吗
不……我不信！
萧天一状若疯魔,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这会让他显得像一个彻头彻尾的,愚蠢的小丑！
你在胡说八道！你在动摇我的道心！
道骨现在是我的！你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他再次催动全身仙元,灌入道骨之中,想要发动更强的攻击。
然而,这一次。
他胸口的那块道骨,非但没有散发出金光,反而剧烈地颤动起来。
一股不属于他的,充满了毁灭与劫难气息的力量,从道骨中反噬而出！
啊——！
萧天一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的胸口,衣衫炸裂,皮肤上浮现出一道道暗金色的裂纹,仿佛一件即将破碎的瓷器。
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它不听我的控制了！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胸膛。
我站在原地,动都未动。
我只是对着那块道骨,伸出了我的手。
用一种轻柔的,仿佛在召唤自己孩子的语气,缓缓说道：
玩够了吗
该回家了。
话音落下。
噗嗤！
一声闷响。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那块金色的道骨,竟然硬生生地从萧天一的胸膛里,自己钻了出来！
它撕裂了萧天一的血肉,带着大片的鲜血,悬浮在半空中。
然后,它化作一道流光,乖巧地飞到了我的掌心。
9
道骨静静地躺在我的手心。
曾经,它是我的一切。
现在,它在我眼中,不过是一件充满了杂质的旧物。
我能感受到,它在向我传递着一种亲近和回归的渴望。
可惜,我已经不需要它了。
不！把道骨还给我！
地上的萧天一,像一条疯狗,朝着我扑了过来。
失去了道骨,他的气息一落千丈,瞬间被打回了原形。
他无法接受这一切。
那是他的希望,他的未来,他的一切！
我甚至懒得看他一眼。
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
就像拍飞一只苍蝇。
砰！
萧天一的身体,如同炮弹一般,再次倒飞出去。
这一次,他撞断了高台的玉柱,身体深深地嵌入了后方的山壁之中,口中鲜血狂喷,浑身骨骼尽碎。
他挣扎着,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他废了。
彻彻底底地废了。
广场上,数万修士,鸦雀无声。
他们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
眼前发生的一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天命之子,未来的飞升者,在那个黑袍人面前,竟如蝼蚁一般,不堪一击！
我掂了掂手中的道骨,将目光转向林清雪。
她站在那里,失魂落魄,像一尊没有灵魂的绝美雕塑。
你看,我说了。
这是我的东西。
我想让它回来,它就得回来。
然后,当着她的面,我的五指,缓缓收拢。
咔嚓。
一声清脆的声响。
那块无数人梦寐以求,甚至不惜背叛与杀戮也要得到的神品道骨。
在我的掌心,被我……
捏成了齑粉。
金色的粉末,从我的指缝间滑落,随风飘散。
不过,现在我用不上了。
一个累赘而已。
你为了这么一个垃圾,背叛了我。
林清雪,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很可笑
噗！
林清雪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她雪白的衣裙。
她的信念,她的坚持,她为自己找到的所有借口和理由……
在这一刻,被我亲手捏碎。
碎得比那块道骨,还要彻底。
10
住手！
一声怒喝,终于打破了这片死寂。
天玄宗宗主玄阳真人,我的师尊,此刻脸色铁青,眼中充满了惊怒与忌惮。
他和其他几位宗门太上长老,身形一闪,将我包围了起来。
辰风！你……你究竟得到了什么奇遇！
玄阳真人死死地盯着我,试图从我身上看出些什么。
但他失败了。
我在他眼中,依旧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吞噬一切探查。
奇遇
我笑了。
师尊,我最大的奇遇,不就是你们天玄宗赠予的吗
若不是你们默许林清雪挖我道骨,若不是你们将我打下诛仙台,我又怎能有今日
说起来,我还要好好感谢你们呢
你！
玄阳真人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摆出了一副宗主的威严。
辰风！不管你变成了什么,你残害同门,扰乱大典,已是犯下滔天大罪！
现在,立刻束手就擒,随我回思过崖领罪,或许还能留你一条全尸！
他说得义正言辞,仿佛自己是正义的化身。
周围的长老们也纷纷附和。
没错！辰风,回头是岸！
你已堕入魔道,还不速速醒悟！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虚伪的嘴脸,只觉得好笑。
当初,我被挖骨之时,他们冷眼旁观。
如今,我强势归来,他们却又举起了正义的大旗。
领罪
我反问了一句,然后摇了摇头。
你们好像,也搞错了一件事。
我今天回来,不是来跟你们讲道理的。
我是来……清扫垃圾的。
我的目光,缓缓扫过玄阳真人,扫过每一位长老,最后,落在了远处那些前来观礼的宾客身上。
你们,你们,还有你们……
当初在诛仙台上,看过那场好戏的每一个人。
今天,一个都别想走。
11
我的话,无疑是向整个东玄域宣战。
狂！
狂到没边！
玄阳真人怒极反笑：好！好！好！真是好一个狂徒！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本座替天行道,清理门户了！
结阵！启动天玄杀阵！
一声令下。
天玄宗的护山大阵瞬间转换。
原本的防御光幕,化作了无穷无尽的杀伐剑气。
成千上万柄由天地灵气凝聚而成的仙剑,悬浮在天穹之上,剑尖齐齐对准了我。
每一柄仙剑,都拥有斩杀渡劫修士的威能。
万剑齐发,便是仙人降世,也要饮恨当场！
杀！
玄阳真人一声令下。
万剑,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剑气纵横,撕裂虚空,整个天玄宗主峰都在这股力量下瑟瑟发抖。
台下的宾客们,惊恐地四散奔逃,唯恐被波及。
然而,面对这末日般的景象。
我只是缓缓地,抬起了我的右拳。
没有仙元。
没有法则。
只有最纯粹的,肉身之力。
然后,对着天空,随意地,一拳挥出。
轰——！！！！！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空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一股无形、无质,却又霸道到极致的力量,从我的拳锋之上爆发出来。
那股力量,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冲天而起。
它摧枯拉朽。
它势不可挡。
那成千上万柄足以斩仙的剑气,在接触到这股力量的瞬间,就像是纸糊的一样,纷纷崩溃,消散。
冲击波继续向上。
撕裂了天玄杀阵。
轰碎了天玄宗上空,那护佑了宗门数十万年的云层。
最后,它打穿了这方世界的天穹。
在蔚蓝的天幕之上,留下了一个巨大而漆黑的……窟窿。
阳光,从那窟窿中照射下来,形成一道光柱,将我笼罩。
我沐浴在光柱中,宛如神魔。
而整个世界,安静了。
天玄杀阵,破了。
玄阳真人,呆住了。
所有长老,都石化了。
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在这一拳面前,显得那么可笑,那么无力。
现在,还有谁想替天行道
我收回拳头,淡淡地问道。
12
没有人回答。
回答我的,是死一般的寂静和恐惧。
玄阳真人嘴唇哆嗦着,他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没有再理会他们。
我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林清雪的身上。
我一步一步,朝着她走去。
我的脚步声,很轻。
却像死神的丧钟,敲在她的心上。
她怕了。
她是真的怕了。
她不断地后退,直到后背抵在了冰冷的断柱上,退无可退。
不……不要过来……
辰风……师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她哭了。
泪水划过她绝美的脸庞,楚楚可怜。
若是从前,我看到她哭,心都会碎。
但现在,我的心,早已在被她挖出那块道骨时,就换了一颗。
一颗由万劫铸就的,冰冷而坚硬的心。
错了
我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错在哪里
是错在不该背叛我,还是错在……选错了人
我……她语无伦次,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告诉你。
我伸出手,轻轻地,挑起了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我的眼睛。
你最大的错误,不是背叛。
而是愚蠢。
你亲手将一头沉睡的猛虎唤醒,却妄图将他当成一只温顺的绵羊。
现在,虎醒了,要吃人了。
你……怕了
我的指尖,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林清雪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放过我……求求你,看在我们千年情分的份上,放过我……
她开始哀求,放下了所有的尊严。
情分
我笑了。
你亲手把它挖出来,捏碎了。
现在,跟我谈情分
我收回手,摇了摇头。
林清雪,游戏结束了。
我抬起手掌,对着她的天灵盖,缓缓印下。
没有杀气,没有能量波动。
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
林清雪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然而,我的手掌,在距离她头顶一寸的地方,停下了。
她疑惑地睁开眼。
却看到,我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嵌入山壁中的萧天一。
那个废人,此刻正用一种怨毒到极点的眼神,死死地瞪着我。
哦,差点忘了。
临死之前,让你们这对‘神仙眷侣’,再好好告个别吧。
我屈指一弹。
一缕微不可察的劫难之力,射入了萧天一的体内。
下一秒。
啊啊啊啊啊——！
萧天一的体内,仿佛有亿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骨髓和神魂。
他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
他身体上那暗金色的裂纹,瞬间遍布全身。
然后……
砰！
在林清雪惊恐的注视下。
那个她不惜一切也要扶持的天命之子,像一个被充气到极限的气球,轰然炸开！
炸成了一片漫天血雾。
神魂俱灭。
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13
血雾,飘散开来。
有几滴,溅到了林清雪的脸上。
温热的,黏稠的。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连恐惧都忘记了。
我解决了萧天一,这才重新将目光转回她身上。
现在,轮到你了。
我的手掌,再次按下。
这一次,再没有任何犹豫。
轻飘飘地,落在了她的头顶。
林清雪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
最后,她整个人,如同被风化的沙雕,寸寸消散,化作了飞灰。
从始至终,她都没能发出一声惨叫。
我抹去了她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痕迹。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索然无味。
没有复仇的快感,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
就像只是随手拍死了两只嗡嗡叫的苍蝇。
我的目光,转向了玄阳真人和那些瑟瑟发抖的长老。
下一个。
我淡淡地说道。
玄阳真人终于从极致的恐惧中惊醒。
他知道,求饶无用。
他嘶吼一声,燃烧了自己的仙魂,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天外遁去！
他要逃！
逃得越远越好！
想走
我甚至没有动。
只是看了一眼他逃跑的方向。
我的目光,仿佛跨越了空间的距离。
正在急速飞遁的玄阳真人,身体猛地在半空中停滞。
然后,他的身体,也像林清雪一样,开始无声无息地湮灭。
在他彻底消散前,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恐惧。
他后悔了。
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么一个怪物！
14
宗主,死了。
太上长老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写满了绝望。
他们知道,跑不掉了。
一个长老突然跪了下来,对着我拼命磕头。
辰风！不！辰风大人！饶命啊！当初之事,都与我无关啊！我只是……我只是听从宗主的命令！
是啊！我们都是被蒙蔽的！
罪魁祸首是萧天一和林清雪,他们已经死了,求大人饶我们一命！
一时间,求饶之声,此起彼伏。
天玄宗数万年的尊严和骄傲,在绝对的死亡面前,一文不值。
我看着他们,摇了摇头。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你们的冷眼旁观,你们的默许,你们的幸灾乐祸……
都是构成我那场‘劫难’的一部分。
所以,你们也都是我的‘养料’。
作为养料,就要有被吞噬的觉悟。
我说完,不再给他们任何开口的机会。
我张开双臂。
一股无形的领域,以我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领域所过之处。
天玄宗的长老,弟子,建筑,山峰……
一切的一切,都开始分解,湮灭。
化作最精纯的能量,涌入我的体内。
这是一场无声的屠杀。
更是一场高效的进食。
那些前来观礼的宾客,也被笼罩在内。
他们惊恐地尖叫,哭喊,动用各种法宝和秘术,想要逃离。
但一切都是徒劳。
在我的万劫领域之内,我就是唯一的主宰。
他们的力量,只会加速他们的死亡,然后成为滋养我的一部分。
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曾经辉煌鼎盛,称霸东玄域数十万年的天玄宗。
连同数万名前来观礼的修士。
从这座山上,被彻底抹去。
只留下光秃秃的山顶,和一个孤零零站立的我。
15
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我感受着体内那股因为吞噬了数万修士而增长了一丝丝的力量,只觉得……
无聊。
太弱了。
他们所有人加起来,给我带来的滋养,甚至不如当初林清雪那一掏的万分之一。
我抬头,望向天空。
望向那个被我一拳打出的,正在缓缓愈合的窟窿。
我能感受到,这方世界的天道,在恐惧,在颤抖。
它将我视为异类,视为病毒,想要将我排斥出去。
天道……
我喃喃自语。
你,也算是这世间最大的一场‘劫’了吧
不知道,把你吞了,能让我增长多少力量
这个念头一出现,便再也无法遏制。
我的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为此而兴奋,为此而咆哮。
它们渴望更强大的劫难！
它们渴望更极致的痛苦！
它们渴望,一场能让它们再次蜕变的盛宴！
而这方天道,似乎是目前唯一的选择了。
既然如此……
我咧嘴一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那便来试试吧！
16
我冲天而起。
化作一道暗金色的流光,直奔天穹之外。
轰隆隆！
天道,仿佛被我的行为激怒了。
无穷无尽的紫色雷霆,凭空出现,化作雷海,朝我淹没而来。
这是灭世神雷。
每一道,都足以将一颗星辰劈成宇宙尘埃。
然而,这些雷霆落在我的身上。
却连给我挠痒痒的资格都没有。
它们尽数被我的身体吸收,化作最精纯的雷劫之力,让我体内的力量,又活跃了几分。
不够！
太弱了！
我穿过雷海,来到了世界的晶壁系之外。
我能看到,整个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鸡蛋。
而所谓的天道,便是那层保护着鸡蛋的蛋壳,以及内部运转的规则。
一个牢笼罢了。
我摇了摇头。
然后,再一次,握紧了我的拳头。
这一次,我动用了一成的力量。
对准这个鸡蛋,一拳轰出！
咔嚓……咔嚓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彻整个世界。
坚不可摧的世界晶壁系上,出现了一道道巨大的裂缝。
裂缝中,透出的是无尽的混沌与虚无。
世界,在哀鸣。
万物,在凋零。
天道,发出了最后的,绝望的咆哮。
它调动起这个世界最后的所有本源之力,化作一道混沌神光,朝我射来。
这是它的最后一击。
也是它……献给我的最后一份大礼。
我张开嘴。
一口,将那道混沌神光,吞了下去。
味道……还行。
17
吞噬了天道本源,我的力量再次暴涨。
但这远远不够。
我感觉,我的《万劫不灭身》,似乎才刚刚开始。
肉身成圣,只是一个起点。
这个世界的劫难,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我需要更广阔的舞台。
我需要更强大的敌人。
我需要更深刻的背叛。
我需要……更美味的痛苦。
我看着眼前这个布满裂痕,即将崩溃的世界,失去了所有的兴趣。
我的目光,投向了那破碎晶壁之外的,无尽混沌。
在那里,我感受到了无数个,比这个世界更强大的世界。
也感受到了,无数种,我从未体验过的,全新的劫难。
我的嘴角,再一次,疯狂上扬。
18
这个世界,太小了。
小到,装不下我的下一次劫难。
我留下了最后一句话,算是为这个即将毁灭的世界,献上悼词。
然后,我一步踏出。
踏入了那无尽的混沌虚空之中。
破碎的世界,在我身后,彻底崩塌,化作混沌中的一缕尘埃。
而我,像一个永不满足的饕餮,一个追逐着痛苦与灾难的疯子,走向了未知的远方。
我的传说,或许会在某些古老的文明中,留下惊鸿一瞥。
他们或许会称我为灭世者。
或许会称我为终焉之主。
或许会称我为行走的天灾。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只是一个,饥饿的……
求道者。
我的道,就在那一场场更恐怖,更宏大的劫难之中。
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不。
我的征途,是万劫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