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手机，连接上摄像头的app。
视频画面很清晰。
下午三点十五分，苏晴和赵抒出现在画面里。
他们苟且放肆，全然不顾沙发另一头，诺诺一个人抱着他的奥特曼。
我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可视频里的声音太小了，混杂着电流的杂音，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我只能看到五点左右，他们整理好衣服，准备离开。
赵抒从兜里拿出一个东西，撕开包装，塞进了诺诺的手里。
我的视线在画面里逡巡，最终，定格在地毯角落里那个奥特曼玩偶上。
那是诺诺三岁生日时，我送的礼物。
我记得，这个玩偶有录音功能。
心里祈祷着，我拿起那个奥特曼玩偶，找到了那个小小的开关。
按下。
滋啦的电流声后，一道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恶魔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直播间里，上百万双眼睛，死死盯着我手里的那个玩偶。
视频那头的苏晴，嘴唇无声地开合着。
我摁下按钮，电流声之后，是男人和女人粗重的喘息。
然后
“这小崽子怎么还不睡？”
“每次都睁着个大眼睛看来看去，烦死了。”
“别管他。”苏晴娇媚的声音，“他要是哪天出个意外，那份保险金，够我们出国潇洒好几个月了。”
两个人又嬉闹了一会，就听见药片在盒子里晃动的声响，苏晴的声音传来，“我半年前就把诺诺的哮喘药，换成了维生素片。”
“他那个傻爸爸还以为是我照顾得好，诺诺身体变强壮了。”
“呵，真是个蠢货。”
苏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疯狂地摇着头，脸色惨白如纸。
“不”
“这不是真的”
“陈峰！这是伪造的！这是你伪造的！”
“你为了报复我，你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我没有理会她的嘶吼，只是抬起头，看着她。
“苏晴。”
“芒果布丁，只是压死诺诺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早就开始杀他了。”
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比我预想的要快一些。
“感谢大家今天来看我的直播。”我朝着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
“砰——！”一声巨响，公寓的门被巨大的力道撞开，几名身穿特警制服的警察冲了进来。
我没有反抗，只是低头，最后一次亲吻了那条恐龙图案的小毯子。
诺诺的死，我也有罪。
如果我能早点发现苏晴的异常，如果我没有那么相信她身为母亲的本能。
可惜，没有如果。
关于苏建民，我并没有伤害他。
我只是告诉他，最近辛苦了，特意帮他点了一份他最爱吃的城南记生煎。
只是那份生煎里，我额外加了点东西。
一点能让他睡个好觉的药。
无妨了。
从今晚之后，a市再无苏氏集团。
而我，也准备好接受法律的制裁。
那段完整的，未经删减的直播录像，成了无法磨灭的证据，在网络上掀起滔天巨浪。
市里迅速成立了联合调查组。
苏建民被查。
苏晴因涉嫌过失致人死亡罪包庇罪被刑事拘留。
赵抒身败名裂，全社会都在唾弃他。
法庭上，我穿着灰色的囚服，平静地听着法官的宣判。
故意伤害罪。
绑架罪。
数罪并罚，有期徒刑。
我接受这个结果。
在法庭的旁听席上，我看到了许多陌生的面孔，他们的眼睛里，没有憎恶，只有复杂的悲悯。
律师在最后一次会面时，递给我一份打印出来的文件。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网民留言。
一份自发为我请愿的签名。
他们说，“陈峰不是罪犯。”
“他只是一名普通的，走投无路的爸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