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好不好?
雪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厚厚的积雪,掩盖住了瓦片原来的颜色。
风铃被寒风吹地“叮咚”响,却不扰人。
蓝喻站在门口,看着屋外盛开的腊梅,点点红,点点黄,在这样的寒冬,倒显得格外好看。
冬日的黑夜总是来的特别快,这夜,渊正殿灯火通明。
蓝喻没有再回二楼的寝屋,她不愿再听言卿钰满是心痛地呼唤她的名字。
“御医,王上吐血了!”
李伟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原还守在一楼的御医急忙忙冲上了楼。
御医刚上去不久,宫女宦官就不停跑上跑下。
“砰!”
雪天路滑,其中一个宫女一不小心,重重摔在蓝喻面前,嫣红色的血水撒了一地。
看到血水那一刹,蓝喻心一紧,双脚不听使唤地绕过宫女,上了楼。
言卿钰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气。身上各个穴位扎满了银针,冷汗不知何时早已浸湿了他穿在身上的里衣。
“娘娘,小心。”
李伟眼疾手快地拉开差点被宫女撞到的蓝喻,“之前余毒未能清除干净,加之这次受了风寒,所以格外严重些。”
蓝喻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噗!”
又是一口血。
“张御医,这样吐下去不行,你赶紧想法子止住!”
被李伟叫的张御医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一面施针,一面道:“王上身子亏虚的厉害,这血止起来尤为棘手。”
蓝喻站在一旁,看着言卿钰一口一口吐着血,心也随着他的动作,揪了起来。
或许连蓝喻都未发觉,不知何时,她的双眼,早已被泪水填满。
御医忙了半宿,终是让言卿钰停止了吐血。
“青烟姑娘可得快些回来,没有那续命的药,我等也无能为力。”
蓝喻看着床上极虚弱的言卿钰,明明之前恨不得他赶紧死去,不知为何,真听到这样的消息,她却并未感到多高兴。
蓝喻,这不是你一直在求着的事吗?你哭什么?
蓝喻抬手擦拭去脸上的泪水,提步跑下了楼。
李伟不知何时跟在她身后,“娘娘,青烟曾断言,王上最多不过十年。”
说完,将手上的披风披在蓝喻肩上,转身上了楼。
整个一楼,只留了蓝喻一人。
寒风吹得门“哐当”作响,不知为何,蓝喻竟想起了当年她和言卿钰躲在寺庙时的日子。
那时,蓝喻还不知她就下的是言卿钰。
言卿钰嗓子那时嘶哑的厉害,蓝喻自是没有听出他的声音。
那时,也是这样一个寒冬。
蓝喻畏寒,言卿钰就将唯一一床棉被披在她身上,知她害怕风吹门框的声音,他便强撑起精神,同她讲各种有趣的故事。
那时,蓝喻也曾幻想过言卿钰会在寒冬与她谈天说地。
可后来,因为误会,言卿钰每日同她都是恶语相向。
莫说讲故事,就是连个好脸色都不曾给她。
天意弄人,大抵便是如此吧。
天不知何时亮了,难得一日出了太阳。
青烟早了一日赶回了渊正殿,身后还跟了两三个背着药材的药童。
到底是神医的徒弟,言卿钰用了药,在半夜时分,便转醒。
刚醒,意识还未完全恢复,言卿钰就开始寻找蓝喻的身影。
“我在。”
蓝喻绕过众人,走到言卿钰面前,“言卿钰,我在。”
言卿钰强撑起身子,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喻儿,不要走了,好不好?原谅我,好不好?”
蓝喻趴在言卿钰怀中,到底还是忍住了没说出拒绝的话。
“你眼下先好好养病,待你痊愈,我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