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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禹熬了一夜,写了厚厚一沓纸,终于将一千遍的万字检讨书写完。
执笔的手磨得血肉模糊,血水顺着笔尖晕染在纸张。
他嘴里振振有词念着“我活该”,整个人像魔怔了一般。
就连保镖也看不过去,发出轻叹。
保镖离去后,空荡荡的房子只留下张禹一人。
白苏苏依旧没有回家,只发了一段语音。
“阿霆因为你的恶作剧吓得受伤,我得留在医院照顾他,今晚你自己睡别等我。”
他想关掉手机睡觉,屏幕忽然亮起,是许镇霆发来的信息。
一连串文字,几段视频。
“禹哥,苏苏姐太贴心了,她说怕我额头留疤,把全城的外科医生都请了过来,为了哄我开心,她把我的s病房用礼物堆满。”
“对了,这枚蓝钻石手表不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吗?就在刚才,珩哥哥在拍卖会点天灯给我拍下了送给我做礼物。”
“禹哥,苏苏姐说你不解风情配不上她,来来回回都那一个动作,我要是你,就主动提出离婚,免得最后一无所有,毕竟苏苏姐爱的人是我。”
张禹没有理会他的挑衅。
接下来的几天,白苏苏还是没有回家,依旧是一条信息。
“这几天出差,回来给你带礼物。”
张禹十分清楚,所谓的出差,不过是她跟许镇霆过二人世界的借口。
正如他猜想的那样,许镇霆每天都会给他分享他与白苏苏的行程以及亲密瞬间。
第一天,他们去了大理,两人十指紧扣。
第二天,他们去了苏州,合照里亲密依偎着比了个心。
第三天,他们去了长城,许镇霆亲吻她的脸颊,她笑得温和。
第四天,他们在床上吻得激烈
许镇霆不厌其烦的发信息,见张禹一句话也没有回复,后面的语气愈发恶毒。
“姓张的,你跟你妹妹一样下贱,我会让你们兄妹俩身败名裂,我会向你证明,苏苏姐根本不爱你!”
这样的话不下数十条,张禹懒得理他,干脆直接拉黑。
他每天数着手指头过日子,还有五天,就可以彻底离开白苏苏。
直到某一天清晨,张禹在睡梦中被人从床上拽下来。
睁开眼帘看到的是白苏苏那冷漠的脸。
大脑宕机的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直到她把一段手机视频丢在他身前。
视频里,一名汉子被人反绑着,被打得遍体鳞伤,一脸惊恐。
“是张禹花一万块请我绑架许先生,我主动坦白,求你们放了我。”
白苏苏一把捏住张禹的下巴,似乎恨不得将他的下颚骨捏碎。
“还没清醒过来吗?还是你在装无辜?”
“阿霆被你的人绑架吊在废弃工地一天一夜,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他估计就要死在荒郊野外!”
张禹第一反应是摇头否认。
“我没有!”
可白苏苏根本不相信他,手一招,一群保镖将他拉下楼,推上车,随后来到一处废旧工地。
张禹被人用铁链吊起,双手被拉扯得绷直,骨裂的疼痛传来,痛得他冷汗浸透衣衫,眼前阵阵发黑。
白苏苏仰视着他,眼神淡漠。
“知错了吗?”
张禹忍着剧痛,扯了扯唇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一丝惨淡。
“知错了。”
“错在哪?”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咬的很重。
“我错在当初遇见你。”
“我错在接受了你的求婚。”
“我错在曾经把你当成我的全世界。”
白苏苏愣了下,脸上的怒意更浓。
“既然你不知悔改,那就在这里吊一晚上反省反省!”
漆黑的夜如同一头嗜血的猛兽,吞噬着一切。
张禹双手已经失去知觉,因为恐惧而浑身颤栗。
他怕黑。
五年前,他被电诈人贩子迷晕抓到一处密闭的空间禁锢了一个月。
在那里,他看不见一丝光明,每天挨饿,一旦不听话,就被打得遍体鳞伤。
是白苏苏不顾生命危险带人将他救出。
自那以后,他就患上黑暗恐惧症。
也因此,白苏苏重新让人装修了家里的电路,不管在房间的每一处,都会给他留下一盏灯。
可从今往后,再也没人为他留灯。
一场大雨滂沱下了起来,雨水打在他身上,如他的心一样冰冷。
寒冷侵入骨髓,仿佛要将他的血液冻住。
张禹只觉得眼皮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