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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我总算赶到了草原。
皇帝血洗旧部府邸的消息很快传遍全国。
下了马车后，下人们个个心有余悸。
“没想到殿下所言竟是真的！”
“陛下当真下得去手？”
“没办法，萧驸马手里有兵权，陛下疑心，不可能留他！”
在一众叽喳当中，我的舅舅策马而来，停在了我们面前。
他神情严肃，翻身下马后又绕着圈把我打量了一遍。
“刚刚我才得了消息，说大汉皇帝杀鸡儆猴，斩了不少旧臣。”
“我还担心你不能如约赶到，”他抬头扫过我身后众人，“你那便宜夫君呢？”
我摊摊手：“死了吧。”
“你没带他一起逃？”
“为什么要带？”
“他要娶新妇，不信我的话，笃定皇帝会给他升官赐婚，非要进宫去，拦都拦不住。”
舅舅叹息一声：“没事就好，你大舅他们都在，回了草原，就不管中原事了！”
半年后，我与曾经的萧府侍从在街边饮酒。
天气转秋，凉风阵阵。
我闭上眼，晃动着手中的马鞭。
在草原的这半年，我在舅舅们的照顾下扎了根，御马驰骋过整片青草地，自由又快活。
原先府里的下人也没了身份束缚，在草原中驻扎，成了牧民的一份子。
我才发现，原来深宫之外，是绿草蓝天。
“哎，宋姑娘，你瞧那人是不是有些眼熟？”
身旁人忽然拽了拽我的衣袖。
我睁开眼，瞧见一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女正捧着一个破碗，沿街乞讨。
他刚回过头，便和我对上视线。
萧景禾。
我意外挑眉，身旁人似乎也认了出来，倒吸一口凉气。
“他、他怎么还活着？”
紧跟他身旁的，正是清荷。
我盯着她那干瘪的肚子，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她的孩子没了，和我上辈子一样。
萧景禾几乎是冲上来的，不过他有些跛脚，走起路来一高一低的。
我没忍住，笑出声来。
许是笑声太亮，引得身旁人都扭过头来。
萧景禾站定在我面前，曾经的深情眼此刻黯淡无神。
“阿雅你怎么在这儿？”
我收了笑：“不在这儿难道要和你们一样沿街乞讨？”
他面色一僵，抿了抿唇。
一旁的清荷捏紧了拳，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圈又一圈，面容紧绷。
“看什么看？”我挥了挥马鞭，“没见过吃得起饭的人？”
身旁人禁不住笑出声来。
萧景禾抬眼扫过，瞬时眸光一亮：“是、是府里的下人？”
他大步上前，喜出望外：“那我娘他们呢？他们是不是也在这里？”
“你娘？”
“你娘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