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等人接话，拉开门就往档案室去了。走廊里风吹得一股潮味，连灯管都晃。
档案室里，小李正趴在桌上翻阅审批单，听见脚步声后一抬头，人都挺直了。
“2020年的边坡工程申请，还有调拨单和拨付流水，一份不落，拿原件也拿影印。”张浩东站门口吩咐。
“现在？”小李反应慢半拍。
“现在。”他盯着柜子，“特别是育才楼边坡的那个，我要看签名页是不是干净。”
小李不敢耽搁，弯腰就钻进柜子底下去翻。张浩东没进门，转身就走，直接去了财政所小会议室。
清算组的那三个人早坐下了，电脑摊着，线拉得到处都是，会议桌上堆着一摞摞材料，几杯茶放那没人碰。
张浩东一进门，扫了一眼桌面，“你们上午锁的两个账是哪两个？”
那瘦男人回头说：“一个是零号仓库，一个是边坡绿化。”
“拨款账号是不是重复？”
他点头，“账户是同一个公司户名，但报的单位不一样。你们这边审批流程也不对。”
张浩东拉开椅子坐下，把手边那份边坡项目的封袋放在他们面前，“这个是我早上刚调的完整档案，全流程的，包括签批、初审、招标、付款、施工记录。”
那三人把材料抽出来，一页一页翻。没人吭声。
张浩东没催，也没接话，自顾自地从旁边保温杯倒了点热水，盯着他们手上翻页的动作。
翻到合同那页的时候，瘦男人停了两秒，把合同往前推了点，“张书记，你们这个合同时间和发票时间差了十七天，发票是先开的，合同是后补的。”
张浩东手里的杯子放下了，“你继续说。”
“这不合规。按财政核算口子，发票出现在合同前，就是倒填。”
“你们能锁这笔吗？”
瘦男人抬头，“能锁，但你得给我们一份正式说明。”
张浩东起身，“材料室那边我让人备着了，等会儿我去取。”
小李敲门进来，手上抱着一摞文件，“张书记，东西全找到了，就差个调拨备份。”
张浩东点点头，“把育才楼边坡的合同页翻出来，，但镇财政拨的款。”
“那你们当初怎么走的程序？”
张浩东反问一句，“你信我还是信你们自己去查？”
瘦男人说了句：“得查。”
“那你们开始动手，我去镇账房那边一趟。”
张浩东站起来，衣角往后一甩，没带人，直接一路去了财政室。镇财政主任此时正窝着在改预算，那张脸看见他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桌上动作顿了两秒。
“育才楼边坡那笔预拨专项，你当时是怎么签的？”
“按照镇里流程走的。”
“那你还记得这个流程是谁给你批的吗？”张浩东把那张影印合同甩他桌上。
财政主任低头看了眼，没动。
“签这个合同的，不是镇里人，是县里人。可钱，是你批的。”
“那时候上头催得急，我们也是”
“你也是顺着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