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东用表格把所有推荐清单按时间对了一遍，发现有四家公司提交的时间前后脚只差几个小时，文件命名格式一模一样，甚至错别字都一样。
其中一个“电缆”打成了“电兰”。
他马上让王有福叫山猫过来。
“盯这四家公司，查法人、联系人、股东和历史供应商往来，今晚出结果。”
山猫没废话，走得飞快。
张浩东继续翻文件，忽然发现一个文件夹里多了一张“材料清点记录”，这本来不是公开资料，只存在于施工单位自己档案里。
这份表没有任何镇里盖章，正常来说是不会出现在项目办这边的。
他往下翻了一页，在附注那栏写着：“备注：嘉诚提供物资编号同步。”
嘉诚两个字他记得清楚。
之前山猫查“嘉恒建设”的时候就提过，嘉诚和嘉恒共享一个开票平台。
这事一旦对上，就是有公司在背地里给其他单位提供“标书材料模版”。
张浩东立刻下指令：“调所有施工单位材料清单文件元数据，看是否有编辑软件残留。”
不到半小时，技术员那边传来消息：
“书记，查到了，有四份材料是从一个u盘复制的，创建人显示是一个叫‘heisen03’的系统用户名，系统语言设置是繁体。”
“繁体？我们这边没人用这个设置。”
“没错，而且这个用户名，在去年港口案卷资料的转码记录里也出现过。”
张浩东眼底压下火气。
这说明，那帮人根本就没走远，他们只是换了一套壳，换了一批人，继续在干老路子。
而且，这次他们不仅要吃镇上的项目，他们还要复制那一整套“拿标、做账、洗钱”的完整流程。
当天晚上十二点整，杜瑶发来一条简讯：“我那边对上了，新提交上来的两个施工申请单位，在省建平台的注册资料ip地址一样，还是隔壁县。”
张浩东只回了一句：“收网。”
他亲自写了一份内部风险控制通报，挂在项目系统里，将那四家施工单位全部列入“信息核查名单”，冻结资格。
第二天早上七点不到，镇政府后门就停了两辆车，下来几个穿工作服的人，脖子上挂着临时牌子，说是来项目办送补充资料的。
门口保安拦了，说现在需要提前预约。
那几人脸色一变，转身就要走。
山猫早就在后头等着，一路跟到了镇外加油站，车还没停稳就上前亮身份，带走调查。
中午，张浩东在办公室吃着快餐盒饭，王有福进来，递了一张纸。
“书记，刚送来的会议记录，县里准备下周开市政公开大会，到时候可能要把我们镇的育才楼项目当典型。”
张浩东扫了一眼：“典个锤子，现在都还在烧火里头呢。”
他把那张纸一收，随口问了一句：“苏晚晴今天去哪儿了？”
“在施工办查对账去了，说那批价格偏高的调拨单她要复核。”
“行。”
傍晚，张浩东回到招待所，刚一开门，手机亮了一下。
是白薇的微信。
【你还在忙吧？小辉说他今天在医院门口看到你穿那件旧风衣了。】
他看了一眼，没回。
洗了个冷水脸，刚坐下，杜瑶的电话又打来了。
她语气很淡：“张浩东，那个‘heisen03’，你查出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