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在病房里听见这句话，手轻轻握紧了弟弟的手，呼吸终于慢了下来。
天亮前，市局大院的灯几乎全亮着，押解车一辆接一辆的开进来。
恒建老总、博源基金的两名理事、几个港口的中间人，全部被分流送进不同的审讯室。
“老灰”被带下车时，神情平淡，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刻。
他没反抗，甚至主动开口要水喝。
可一旦提到账本和名单，他的嘴就紧的像上了锁。
直到技术组把那本海运代理的股权变更记录、医院批号暗号清单、港口柜单一股脑摆在他面前，他的手才微微一抖。
审讯室的记录不断传回指挥部——“老灰”承认自己是资金链上的最后一环，主要负责境外结算和回流。境外账户的开户人，是他和恒建老总共用的一个外籍身份，每年用这条线走出去的钱，以千万计。
医院物资和工程款，只是他们用来“掩盖流水”的工具，真要大额转账时，就会在港口的报关单上做手脚，把药品批号和货柜编号对成一组暗号，以此来对应金额和去向。
这番供述，让整个案子的链条彻底闭合。
上午十点，方明远拍板：涉案的七家公司全部停业整顿，账户冻结，相关资产查封；涉案的内部人员一律移交审查，港口和医院同步展开内部整肃。
医院三号楼，张浩东接到通知的那一刻，才算真正松了口气。
守在配药室外的山猫主动申请撤岗，秦纲同意了，但留下一句话：“值班表还是照旧，没审完一个人，门不能松。”
苏晚晴把那三份批号暗号清单收进证物袋，转身的时候，看见张浩东站在走廊尽头，背靠着墙，像是在把这些天的疲惫一点点卸下去。
白薇也察觉到气氛变了，弟弟的病情稳定下来，医生甚至说可以考虑转入普通病房。
她轻声问张浩东：“是不是结束了？”
他没直接回答，只说：“还有收尾，但危险小多了。”
那天下午，医院外的警戒线撤掉一半，巡逻的脚步声不再那么密集，空气里压抑的味道淡了许多。
港口和医院的同时整肃，让很多人措手不及。
停业整顿的七家公司，办公楼一夜之间空了大半，文件柜和电脑被封条封死，外头的门还挂着市局的告示。
港口那边，几个原本人来人往的仓库门口，也多了持枪站岗的警员。
市局的会议室里，方明远把一叠厚厚的审查名单拍在桌上：“涉案的，必须彻查到底，不留尾巴。”
名单上的名字，不仅有公司法人、港口管理层，还有医院的后勤主任、采购主管、几个药房的老员工。
张浩东带着秦纲回到医院，第一件事就是对内部做复盘。
所有的出入口、物资流转点、甚至保洁的垃圾间，都重新梳理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