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东套上外套，动作快得像一阵风掠过。他伤还没好利索，秦纲看在眼里，心里直皱眉，但一句劝阻都没说。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这个镇书记，骨头硬得很，劝不动。
一行人出门上了车，王有福没跟去，留镇继续坐镇招标公示的事，苏晚晴也没一起，昨晚就联系了省教育厅和医院系统，提前搭桥打底，忙得脚不沾地。
车往省城方向疾驰而去，张浩东坐在后排，紧盯着秦纲递过来的最新简报。
“渣土车司机锁定了，车是挂靠在一家运输公司旗下，司机现在失联，手机关机，最后定位显示在市郊的一个修车厂附近，之后就断了。”
“修车厂？”张浩东皱了皱眉。
秦纲点了下头，“对，是个死角，没监控。”
“还有呢？”
“车辆是事发前一天刚从正规检测站过检的，刹车没问题，车速稳定，明显是冲人去的。”秦纲把几张照片递给他，“这是事故现场的监控截帧，撞击点在校门正中间，那孩子刚出来两秒钟。”
张浩东眼神定在照片上的那一瞬，手指紧了下去。
那孩子，是白薇唯一的弟弟。大学刚读二年级，人又懂事，为了不给姐姐添麻烦，连个新手机都舍不得换。张浩东见过这孩子一次，戴眼镜，话不多，挺腼腆。但这会儿，连命都悬着了。
“医院什么情况？”
“省一院最好的外科团队已经接手了，院长亲自调度的。”秦纲说道，“不过颅内出血严重，已经安排开颅，术中情况还不知道。”
车厢里气氛一下压得透不过气。
张浩东靠在座椅上，闭了闭眼。他知道，白薇现在肯定是慌成一团，表面硬撑，其实一根弦已经绷到极限了。
而这一切的幕后指使人，十有八九就在那几个人里。山鹰的人出不了手，就派了外包团队。他见过这招，狠得很，专挑你最软的地方下刀。
车抵达省城，时间刚过中午十二点。
他们没去医院，而是先去了市g安局的临时指挥点，专案组早就开始对渣土车案并行调查，秦纲和几位市局的人碰了头，张浩东直接进入核心信息区。
案发点周边的所有摄像头视频都被调出来了，市局调了两组人马，沿着渣土车行驶轨迹，一秒一秒地剥。果然在出事故的前一天晚上，车辆短暂停在了一家地下棋牌室门口，十五分钟。
那地方是市里有名的“灰区点”，好几次扫黑除恶都没动那里。秦纲派人过去调查，十分钟后发回回报：棋牌室临时关门，老板和员工全失联。
“这车，是那边接的单。”办案民警说，“可我们调不到司机身份登记信息，都是线下现金交易。典型的‘无记录’操作。”
张浩东一句话没说。
“但有个问题。”那民警又补了一句，“事发当晚，车是有人故意带走的，调了路线走了老城区，避开了主要摄像头线路，这种反侦察意识不像一个普通拉渣土的司机干得出来的。”
“职业的。”秦纲语气不重，但意味明确。
张浩东沉了一下：“查下棋牌室背后谁罩的。”他抬起头，“还有，这辆车是不是常年在某些特定片区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