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省的边缘小镇,灯火比不上核心城区的辉煌,却带着一种粗粝而鲜活的烟火气。龙辰在一个不起眼的巷口将她放下。
“在这里等着。”
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甚至没多看她一眼,转身便消失在巷口闪烁的霓虹灯光阴影里。
韩冰雪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砖墙,滑坐到地上。左肩和右腿的伤口在止痛草药效过后再次传来尖锐的刺痛,但更刺骨的是心头那股被彻底抛下的冰冷和无助。她看着眼前车水马龙、行人匆匆的陌生街道,感觉自己像一颗被巨浪冲上岸的沙砾,与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格格不入。
不到十分钟,一辆半旧不新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她面前停下。车窗降下,露出龙辰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上车。”
车是偷的?还是韩冰雪不敢问,挣扎着拉开车门,笨拙地爬进副驾驶。车内弥漫着一股廉价的香薰和烟草混合的味道。
引擎低吼一声,车子汇入夜晚的车流。龙辰开得很稳,甚至可以说过于平稳,仿佛一个精密运行的机器,每一个换挡、每一次转向都毫无冗余。他目光平视前方,专注地看着道路,那双沉寂的眸子倒映着流动的城市光影,深不见底。
韩冰雪蜷缩在座椅里,偷偷打量他。洗去了血污,换上了一件不知从哪弄来的、略显宽大的黑色连帽衫,他看起来似乎和这个都市里的任何一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没什么不同。但只要稍微靠近,就能感觉到那平静表面下,如同深海暗流般汹涌的、令人心悸的混乱力量和无形的低气压。
他没有问她要去哪,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韩氏集团完了,她名下的所有资产必然已被冻结或监控,任何一个熟悉的地方都可能成为陷阱。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家位于老城区、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败的私人诊所附近。招牌上的字迹都模糊了。
龙辰熄了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没有任何标识的信封,扔到韩冰雪怀里。
“里面有现金,新手机,一张不记名的卡。足够你找个地方躲一段时间。”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下车。”
韩冰雪捏着那厚厚的信封,指尖冰凉。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你呢?”
龙辰终于侧过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既无恨意,也无留恋,像是在看一个即将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我们两清了。”
五个字,冰冷如铁,彻底斩断了所有过往纠葛。
说完,他不再看她,重新发动了车子。
韩冰雪愣了几秒,最终颤抖着手,推开车门,踉跄着下了车。她刚站稳,黑色的轿车便毫不留恋地汇入车流,尾灯闪烁了几下,迅速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冰冷的夜风吹过,她抱着那个信封,孤零零地站在破旧诊所的霓虹灯牌下,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魂。
黑色轿车在城市的脉络中穿行,最终驶入了一个位于河畔的高档公寓小区的地下车库。这里的安保对于龙辰而言形同虚设,他如同回自己家一般,将车停在一个固定车位上,然后乘坐电梯直达顶层。
电梯门打开,是占据整个顶层的豪华复式公寓。冷灰色的极简装修,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江景。空气中有淡淡的灰尘味,显然有段时间没人住了。
这里是秦正德早年置下的产业之一,极其隐秘,甚至连秦家知道的人都不多。如今,成了龙辰暂时的栖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