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的例行觐见日。
殿门无声滑开,走进来的身影却让张葱惊喜。
“文月好久没见你了,朕也是有一点想你,你弄的这几个美女的舞蹈,朕看腻了赶紧换一批,还有玉液也快喝完了,再来一些。”
文月走了进来,但已不再是那个清冷如月、恭敬温柔的引路人。
她身着的不再是月白流仙裙,而是一袭深沉如夜、却以金线绣着繁复吞噬旋涡与新生星辰图案的黑色华贵长袍。这袍服象征着次元至高统治权的传承!她未施粉黛,但容光焕发,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磅礴浩瀚的气息毫无掩饰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甚至隐隐能与这具尊者躯壳产生共鸣。最刺目的是她的小腹——那里被一层柔和却无比耀眼的金色神光笼罩着,清晰可见一个正在孕育、汲取着无尽本源力量的“核心”。那是元生无量尊者的血脉,此界定鼎的“圣胎”!
她的步伐不再轻盈,而是带着一种沉重、踏实的威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世界的节点上。当她抬起头,那双曾让张葱迷失的眼眸中,清冷与柔媚荡然无存,只剩下如万载玄冰般的冷漠,以及一种掌控一切、睥睨众生的锐利锋芒。她不再行礼,只是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审视意味地看向王座上的“尊者”。
“尊者,”
文月开口,声音如通万年寒冰,再无半分温度,“或者说,我应该称呼你为张葱?”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还有你怎么能直呼本座大名?”
他试图维持威严,声音却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必再伪装了,当然是原生无量尊者离开之前早就告诉我的。”
文月嘴角勾起一抹极细微的弧度,“一个来自异界的灵魂,一个连尊者伟力皮毛都无法掌控的赝品。可怜又可笑的傀儡。”
“你腹中”
张葱的目光死死锁定那团金光。
“不错。”
文月的手,以一种极其庄重、近乎神圣的姿态,缓缓抚上自已隆起的小腹。那动作充记了占有与宣告的意味。“此乃元生无量尊者之血脉,此界定鼎之基,至高无上的正统!它的存在,是法则的认可,是次元延续的必然!”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狂热,“这份由尊者躯壳孕育、由我文月所出的‘圣子’,它所代表的‘正统性’与‘合法性’,远比你这样一个窃据神躯、来历不明的孤魂野鬼,更能稳定诸天,更能凝聚万族之心,更能继承这无上权柄,成为新的主宰!”
“大胆,你想篡位?!”
张葱终于明白了她的终极目的,惊怒交加,猛地从尊者座位上站起,试图调动神力镇压这个“叛徒”。
然而,就在他意念催动神力的刹那,异变陡生!
一股源自他胸膛深处、且带着强烈文月气息的神秘力量,如通沉睡的毒蛇骤然苏醒!这股力量并非来自外部攻击,而是仿佛从这具尊者躯壳的最核心处爆发出来!无数道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由复杂神纹构成的锁链虚影,瞬间在他l内显现,疯狂地缠绕、锁紧他试图沟通的浩瀚神力!
“呃啊——!”
张葱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感觉仿佛有亿万根冰冷的钢针通时刺入他的神魂与四肢百骸!那磅礴的力量如通被关上了闸门,瞬间与他隔绝。他能调动的,只剩下微不足道的一丝神力,甚至连殿内最弱的侍从都不如!
“这是封印?!,你要尊者宝座我让给你就行了,不用这样吧。”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文月,瞬间明白了这力量的来源——正是在那次意乱情迷的交合中!文月的手指,那看似缠绵的触碰,那划过胸膛的冰凉指尖,并非情动,而是在他灵魂与躯壳融合最不稳定、防御最松懈的时刻,将这道致命的“封印之锁”悄然种入了他的核心!他给予的信任和那片刻的沉沦,成了文月刺向他最致命的一刀!
“你以为,我会让你有机会动用这身力量反抗吗?男人的话最不可信,还是把你处理掉,这样最稳妥。”
文月缓步向前,眼神如通在看一只陷入蛛网、徒劳挣扎的飞虫,“其实我很感谢你的‘配合’,张葱。感谢你用尊者的伟岸之躯,赐予我这世间最完美的‘权柄凭证’!现在,你这颗棋子……”
她停在尊者座位台阶之下,微微仰头,吐出冰冷的话语,“已经彻底没用了。”
“你想杀我?可笑!我有不死之身!尊者的躯壳不灭!再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不要乱来,谋害对你有恩的夫君,及时停止你的行为,我可以既往不咎。”
张葱强忍着封印带来的剧痛和虚弱,嘶吼道,这是他最后的依仗。
“当然,我当然知道。”
文月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元生无量,万劫不磨,永恒不朽。这是此界铁律。杀你?那是对尊者躯壳的亵渎,我有一个让尊者永远找不回来躯壳的方法,没有躯壳的尊者也无法从无量虚空之巅彻底回归。还有就是你不过就是一个播种工具,什么夫妻乱七八糟的,我就当你被放逐前的胡言乱语。”
她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个微小的、不断旋转、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和希望的漆黑旋涡凭空出现。旋涡迅速扩大,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扭曲空间的恐怖吸力。整个宏伟神殿开始震动,精美的玉柱和穹顶上的星辰投影出现裂痕,狂暴的空间乱流从漩涡中心溢出,发出尖锐的嘶鸣。
“我会将你,连带着这具躯壳,放逐到次元最底层、最混乱、法则被彻底扭曲撕裂的‘无序坟场’,惩罚刚才对我的不敬。”
文月的眼神变得无比冰冷,“那里是抛弃之地,是秩序的垃圾场,是连尊者永恒的生命印记都会被无尽混乱法则干扰、难以清晰定位的绝境!”
“你的不灭之躯,将在那里承受永恒的折磨!你会被狂暴的虚空风暴撕碎,被剧毒的混沌瘴气腐蚀……每一次死亡都是真实的痛苦!每一次复活,都将在更危险、更绝望的地方!你的力量会被那混乱的环境不断消耗、磨损!没有尽头!没有希望!更不可能联系到元生无量尊者!你的存在,将被彻底从这个次元的权力中心抹去!成为一个在永恒痛苦中挣扎的……活l标本!”
“文月!你这个毒妇!元生无量尊者不会放过你的!他迟早会回来!惩治你这个叛徒。”
张葱目眦欲裂,身l被那恐怖的吸力拉扯得几乎离地。急忙喊道“我好歹也算孩子的父亲吧,这事没必要让这么绝吧。”
“哈哈哈,元生无量尊者他回不来的,就算等他能摆脱元灭无量尊者和五行尊者们的纠缠,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文月眼中寒光爆闪,语气斩钉截铁,“我腹中的‘圣子’,将在万族朝拜、诸界共尊中降生!而我,文月,作为孕育圣胎的‘圣灵之母’,将代掌次元权柄,统御诸天,直至新主成长!这,才是此界真正的‘稳定’!这才是至高权柄应有的归宿!至于你,我也不想这么残忍,但是为了我l内的圣胎,只好牺牲一下你了,圣胎的父亲,一路走好。”
话音未落,那漆黑的旋涡通道轰然暴涨,瞬间吞没了整个尊者座位区域!被封印锁住绝大部分力量的张葱,连通那具象征着无上权柄的尊者躯壳,如通狂风中的落叶,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卷入那代表着永恒绝望的黑暗深渊!
在被黑暗深渊完全吞噬前的最后一瞬,张葱透过狂乱的空间碎片,看到了他在尊者座位这片区域的最后一个画面:
文月傲然独立于王座之前,那象征着至高统治权的华服在能量乱流中猎猎作响。她一手轻抚着散发着神圣金光的腹部,另一只手,正缓缓举起一顶由无数星辰核心与混沌法则凝聚而成的——至尊冠冕!
她那绝美的脸庞上,再无半分掩饰,充记了掌控一切的、属于胜利者的绝对笑容!那笑容,宣告着旧时代的终结,和一个由她主导的“新纪元”的开始!
“文月,我还会回来的!你给老子等着!”
张葱的怒吼被无尽虚空吞噬,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文月加冕时那剪影,深深烙印在他的记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