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有些羞涩地、又飞快地塞进了我的手里。
“这是
?”我疑惑。
“这个是我前些日子去相国寺,亲手求的,里面的桃木符也是我自己雕的,虽然粗糙了些,但但听说能安神驱邪。”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眼神却无比真诚地看着我,充满了担忧。
“表妹,若是有什么难处,或者或者有人欺负你,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谁听见一般。
我拿着那枚平安符,只觉得掌心一阵滚烫,烫得我几乎要拿不住。
卫清衡那支霸道又华美的碧玉簪还簪在我的发间,此刻,卫子彻这枚质朴无华的平安符,却躺在我的手心。
一个代表着禁忌、权势与占有。
一个代表着光明、关怀与守护。
我该怎么办?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拒绝,会伤了他的心。
接受,却又像是在默认着什么,像是在给他一种虚假的希望。
可这一幕,像极了,温润公子与孤女表妹私相授受。
而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幕竟会落入别人的眼里!
卫子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大步流星地走了。
我愣在原地,完全没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我低头,摊开手掌。
我的人生,就像这掌心与发间的信物,被撕裂成了截然不同的两半,在光明与黑暗的夹缝中,挣扎求生。
我闭上眼,深吸口气,将那枚平安符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袖袋,贴身放好。
无论如何,这份纯粹的善意,是我在这冰冷的国公府里,为数不多的暖光。
“小姐,我们还去吗?”身旁的碧柳见我脸色煞白,小心翼翼地问道。
“去。”我重新睁开眼,眼底的迷茫与脆弱被强行压下。
这场鸿门宴,我躲不掉。
既然躲不掉,那就只能迎上去。
当我穿着那身卫清衡亲手为我挑选的淡绿配鹅黄的襦裙,走进祖母举办洗尘宴的前厅时,里面早已是人声鼎沸,笑语喧哗。
厅内宾客满座,珠光宝气,衣香鬓影。
大多都是国公府沾亲带故的旁支亲眷。
我虽在国公府住了些时日,但一直深居简出,真正认识的人寥寥无几。
此刻的我,就像一个局外人,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我安静地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只想安安分分地等到宴席结束。
我本以为,穿着这身并不算张扬的衣裳,只要我低着头,便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可我终究是想得太天真了。
这世上,总有些麻烦,是你越想躲,它越是会主动找上门来。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府上最金贵的表小姐吗?这一场风寒,竟养了足足一月有余,妹妹这身子骨,可真是比画儿里的仕女还要娇弱呢。”
一道尖锐又刻薄的声音,直直地扎了过来。
我不用抬头,便知道来人是谁。
卫羽灵自从上次在湖边她将我推下水,被祖母罚跪祠堂、禁足抄写家规之后,她对我的恨意,便再也懒得掩饰了。
几次去我院子找麻烦,都被卫清衡的人挡了回去

我缓缓抬起头,看向她。
她今日穿了一身艳丽的桃红衣裙,满头的金钗珠翠,衬得那张原本还算清秀的脸,此刻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嫉妒与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