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跳,随着马车的每一次颠簸,都愈发急促。
赶车的马夫是个在王家做了多年的老人,他一边稳稳地驾着车。
一边回头笑着问道:“小姐,咱们这是去哪儿?是去看新出的首饰,还是挑几匹好看的布料?”
王翠翠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刘叔,我们不去那些地方,劳烦您直接去回春堂。”
“回春堂?”
马夫闻言一愣,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与担忧。
“小姐,您可是身子不爽利?还是小少爷。”
“刘叔放心,我们都很好。”
王翠翠笑着打断了他的猜测,语气自然地解释道。
“您忘了我是学医的,每到一个地方,总喜欢去当地最好的医馆药铺看一看,瞧一瞧。”
“说不定,还能淘换到一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珍奇药材呢。”
听她这么一说,马夫脸上的疑虑才渐渐散去。
转而化为一声饱含惋惜的叹息:“唉,原来是这样。”
“咱家小姐这手医术,老奴是听说了的。”
“真是可惜了,小姐若是个男儿身,凭这一身本事,将来入太医院当个御医,那该是何等的风光啊!”
这番话,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人最朴素也最根深蒂固的看法。
王翠翠只是淡然一笑,没有回答。
风光与否,她不在意。
她只知道,今日她所学的医术,将要去拯救一个濒临破碎的家庭,去扶起一个汉子的尊严。
这于她而言,比任何风光都更重要。
马车在回春堂的门口停下。
周青川几乎是在车轮停稳的瞬间,便第一个跳了下去。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正焦灼地等在药堂门口,不停来回踱步的身影。
“二狗叔!”
“青川!”
周二狗看见他,像是看到了救星,那张被愁苦与焦虑布满的黝黑脸庞上,终于有了一丝生气。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过来,刚想抓住周青川问些什么,却被随后下车的王翠翠和王辩惊得愣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人?
王府的小少爷怎么也来了?
还有这位小姐,气质不凡衣着素雅,却自有一股令人不敢逼视的清贵之气。
周二狗被这阵仗吓得有些手足无措,嘴巴张了张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周青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最怕的就是吓到淳朴的二狗叔和自己的父母。
不等他想好说辞,王翠翠已经莲步轻移走上前来。
她对着周二狗微微颔首,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
抢先开口道:“这位大叔不必惊慌,我略懂一些医术。”
“先前在府中多受青川照拂,听闻他父亲腿上有伤,心中挂念。”
“今日便借着带小少爷出府散心的机会,特地过来探望,希望能尽一些绵薄之力。”
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解释了自己一行人的来意。
周青川闻言,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轰然落地。
周二狗是个老实人,哪里听得出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他只听到这位贵人小姐是来给大哥治病的,顿时喜出望外。
连声道:“哎呀,那可太好了,快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