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梧站在那里好一会儿,她才惊觉:“你、你来做什么?”
“我是受了陆大人的命,来通知你们,你们就要被送走了。”青梧声音淡淡的,可带着不自觉的颤音。
魏姨娘激动不已,拖着残腿匍匐过来:“真的?可是,是送我们去哪里?”
青梧沉默了,送去边境这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难道要、要处死我们?”魏姨娘瞪大眼睛,声音尖锐起来。
青梧摇了摇头:“不是。大概会将你们关押在一个秘密的地方,无论如何,你们有机会活下来。”
魏姨娘浑浊的双眼满是茫然,片刻后,她又释怀地笑了笑:“终归是能多活一日,是不是?”
“是。”青梧看着这张脸,瞬间想起她们悲惨的遭遇,心里刺痛了一下。
许久后,她问起自己藏在心里很久的问题:“你害死了唐家这么多无辜的人,你后悔过吗?”
魏姨娘毫不犹豫摇了摇头:“不悔。”
“为何?”
“因为他们该死,谁让他们是那个人的种!他们身上都流着孽障的血!”
青梧沉默了,她很想说,唐宛依也同样如此,可是她说不出口或许,怀揣着恨意才能活下去。
或是某一天恨意没了,那这个人也毫无生念了。
半个时辰后,青梧与陆砚并排站在一块儿,看着他们上路。
魏姨娘戴着手链脚铐,坐于囚笼里,她表情麻木,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左侧,眼里似有光在闪动。
左侧是同样的囚车,只是上面的笼车是用铁焊成的,且怕路人恐慌,用黑布笼罩了起来。此时那笼布一动不动,像是里面的人昏迷了一般。
那里面就关押着最最危险的怪物唐宛依。
看着这两辆囚车远去,青梧呼了一口气:“这对母女也算是能在一起了。”
陆砚不发一言,眉心却是皱了起来。
青梧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那宋姑娘呢?不知她如何处置?”
“交予唐家了,想必已经死了。”
陆砚轻描淡写说出这句话后,青梧心里一紧。
魏氏母女侥幸有生的机会,可是那个忠心的仆人却是死了。可见这世道对下人视为草芥,没人会在意他们的命的。
他们都说一个下人而已下贱的东西而已可以肆意处置,随时打发,甚至说死就死。
哪怕她并非真正参与杀人之事,但只是沾了边,也毫无活的机会。
赤裸裸的现实让青梧越发心寒,心里也坚定要变得更强大,争取有朝一日能有自己的立足之地,能成为主宰自己命运的人。
事情全部处理完了,也到了回聿京的时候了。
离开那天,青梧左想右想,决定和唐述白告个别,于是她托人带了口信,约他在院门见面。
可是等来的,却是下人的一句话:“大公子说了,要走就走,他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