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去拿烈酒喷洒一番，免得晦气四处散传。某些人真是不自知，什么身份了还要巴巴地回来，恶心死了！”
这边水月脸色一变，上前就要护住自家小姐，青梧拉住了她。
水月急道：“小姐”
沈玉娇咯咯一笑：“还喊小姐？呵呵，沈青梧，你还真当自己还是沈家小姐呢，你不嫌自己晦气，我还嫌呢。”
“你嫌什么？”青梧问她。
沈玉娇愣了一下：“什么？”
“我是问，你嫌什么？”青梧定定看着她，“当仵作是陆少尹亲自写的聘书，是皇帝亲盖的章印，所以你嫌弃什么？”
沈玉娇心中惊愕，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青梧往前一步：“你是嫌弃陆少尹的聘书，还是嫌弃皇上亲盖的章印，还是嫌弃为国为民付出奉献的有志之士？”
“沈青梧，你少张冠李戴胡说一气”
“还有，你说我不是沈家小姐，那么请问，我是被沈家驱逐了么？还是因为我当了仵作，所以沈家就不认我了？”青梧厉声打断她的话。
“沈青梧，你！”
“大姐，到底是与不是？”
青梧表情严肃，步步紧逼，沈玉娇被她吓到，更被她话里那一字一句的抨击吓到，紧张地往后退了两步。
就在沈玉娇要愤然相骂时，身后传来了一个温和的男声：“玉娇，你无礼了！怎能如此对待四妹？她去府衙做事是咱们沈家的骄傲，可不许胡说！”
青梧回头，只见沈文博疾步走了过来。
他瞪了一眼沈玉娇，转向自己：“四妹，你受委屈了，你大姐这个人口无遮拦一惯的胡说，你别跟她计较。”
青悟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说：“希望大姐今后能谨慎些，若是被外人听见，整个沈家都会受牵连。”
“是啊，玉娇，你如今已订了亲，再过上个把月就要嫁进孙家了，怎么还是一副不懂事的样子？”
“大哥，我”
沈玉娇眼睛红红的，瞪了一眼沈青梧，跺了跺脚转身就跑了。
沈文博上前一步，俯下身温柔打量她：“许久未见，四妹妹高了不少，变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他说话间，一股清幽幽的竹墨气味飘散过来，让青梧心里一紧，莫名想到从前的事。
那是原身身体里的记忆，从前的某个时刻，沈文博也曾经护过她，帮她说过话。
他大概是对原身好的，看起来也确实是个温柔的人。
“四妹妹，怎么了？是不是在府衙做事太累？要不每日回家吧，在家也能休息好些。”
“不用了。”青梧摇了摇头，“谢谢大哥，我在那边已经习惯了。”
沈文博叹了口气：“我这些日子一直在书院，不知你的处境，刚刚才从管家那里听说。你这段时日受苦了。”
一句你受苦了，让青梧心口一堵，莫名难受起来。
人真是很奇怪的生物，可以咬紧牙关熬过一切，却会在善意和温情面前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