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一声一声,凄厉至极。
旁侧悲悸大哭的男子缓缓站起,转向陈胖子与青梧,猛地鞠了一躬:“谢谢二位的大恩大德,我赵德民记在心里了,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这些都无所谓,当前还是要寻到那胎儿。”青梧盯着远处的黑影,缓声道,“要不然她记挂着孩子,死了都无法投胎。”
“我去寻,我寻!”赵德民红着双眼,“我就是不吃不喝不睡,也要让他们母子团聚!”
他打着火把转身就寻开来,青梧见状,也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就陪你找。”
“你们怎么如此任性?”陈胖子连连摇头,“大晚上还找什么?这可是乱葬岗,一点不避讳吗?”
两人都没说话,兀自寻找开来,陈胖子无奈,也唤着自己徒弟加入了寻找的行列。
不知道是家人来了的缘故,还是他们的执着感动了上天几人寻了半个时辰后,赵德民惊呼起来:“你们快来看,这个是不是?”
他手指之处,有若干细碎的遗骨,上面附着了残余的皮肉,旁侧还有个小小的头颅,乌黑的头发清晰可见!
陈胖子上前细细查看一番:“是,是这个!瞧着这颅骨孩子是足月的啊咦,这皮肉伤痕明显是、是撕扯至”
陈胖子的话没说完就止住了,青梧却是听了个明白孩子生下来十有八九是活的,却被狠毒的田氏连着母体一块儿扔了!
她的脑海甚至闪出一幕幕凄惨的画面她心里一阵一阵发寒,身体也控制不住地颤抖。
这一瞬她想到了自己的遭遇,想到了同样狠毒的沈氏、
浓重的恨意喷涌而出,压得她喘不上气来。
妇人跌跌撞撞冲过来,颤颤巍巍去捡那些遗骨。旁边的赵德民咬着牙脱下外衫,将那些细心地放进衣服里,再包裹了起来。
妇人把遗骸抱在怀中,一步一步走向死去的女儿身边,将其放在了她的怀中。
说来也怪了,一直飘忽扭曲的黑影见到这一幕,一下子安静下来。
它像是圆满了一般,双手垂在胸前,身影逐渐淡化,直至消散了去。
妇人低下头呜呜地啜泣着,半晌后,拉扯着儿子双双跪下去,要给陈胖子和青梧磕头。
“你们别这样!”青梧吓了一跳,“不用跪我,我只是顺手之劳。要谢就谢陈先生。”
陈胖子也后退一步:“别跪了别跪了!都是苦命人,早些将人安葬了吧,唉!”
赵德民急急下山,说是去寻一辆牛车连夜拉妹妹回去,死了也得葬在自家祖坟中,而不是如此的曝尸荒野,被野狗啃食。
看到这一幕,青梧眼睛涩涩的,鼻子也发酸。
在有钱人家眼中,下人、穷人是命如草芥的玩意,可以肆意玩弄,随意打发。
可穷人也是人,他们也有亲人,失去了骨肉至亲,如何不痛?
直到巧云的尸体被抬上牛车,赵家人缓缓离去,陈胖子与青梧才各自上了马车。
临走时,陈胖子探出头来:“小姑娘,这次考核结果已定,但老夫会竭力为你争取,看看行人会能否网开一面,你且等着消息吧。”
青梧又惊又喜,马上行礼:“谢谢陈先生。”
一路紧赶慢赶的,回到府衙时,已是深夜。
青梧原本以为大家都睡了,谁料门口却有个身影来回踱步,一直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