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招娣坐在院子里抹了一把眼泪,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真是让人整不明白。
半晌,她哭够了,推开了严清溪的屋门。
黑色中瞪着眼睛、竖着耳朵的严清溪瞬间开始装睡。
她什么都没听见,她什么都不知道。
另外一个房间内,宋子询翻了个身,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
宋子言用气声回应:“我听见好像是巴掌声。”
“大哥被大嫂揍了。”宋子询非常笃定。
“我觉得是大哥把大嫂揍了,你刚刚没听见大嫂哭吗?”宋子言道。
宋子询疑惑了起来。
是啊,如果挨打的人是大哥,那大嫂哭什么?
可他们大哥,从来不打女孩子啊!
天刚蒙蒙亮时,院子里就传来了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今天是所有报名的女工要去义通城的日子。
每个人都背着个布包,里面装了换洗的衣裳,有条件的父母会给带上一些零钱,能放得住的干粮,免得到了义通,吃不饱饭。
没有条件的,能带的,也就只是另外一身补丁少一些的衣裳。
严清溪招呼着大家上车,又去桂花村拉了另外六个姑娘,一共十六人,一辆车做得满满当当,最后一个人,差点从车厢里被挤出去。
看着以及叠在一起的人,严清溪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超载,严重超载!
可所有姑娘们都在笑,甚至还因为谁坐在了谁的腿上,笑成一片。
她们的眼中,都是对好工作的期待,没有任何一人在意现下的窘迫和难受。
心怀希望的人,总是不一样。
骡子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
行行行,你们全都充满希望,都有光明未来好了吧,它拉完今天这一趟,当场死给你们看信不信?
一根香甜的苞米,塞进了骡子的嘴里。
骡子两瓣嘴嚼啊嚼。
也不是非死不可,它是骡子,比马的耐力强,比驴的脾气好,不就是十六个人嘛,它可以!
严清溪亲自将自己招来的十六位姑娘送到纺织厂,韩小玉立刻带着她们去安置。
算上原本有的五个织娘,一共二十一人,除了韩小玉有单独的一间房之外,其他的二十人,每五个人一间大通铺,分了四间房。
等大家各自选定了位置,又在香儿那儿一次登记后,所有人都集结到了织布机前面。
“大家都认真看好了,我教你们怎么织布,你们认真学着,一会儿你们每个人都来试一遍,不懂的问我,千万别不懂装懂,弄坏了机器,你们赔不起。”
韩小玉板着一张脸,很是严肃,她演示如何操作织布机,同时也给所有人讲在纺织厂的规矩。
很有领导范儿,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气凝神,不敢有一丁点分心。
香儿则悄悄拉着严清溪到了远处。
“严大娘,您知道吗,许青青死了。”香儿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惋惜。
严清溪先是一愣,一时没想起来许青青是谁,反应过来的瞬间,她抬手捂住嘴:“你是说许衍的堂妹?那天来找茬的那个姑娘?”
香儿点点头:“嗯,您和我们姑娘不是说想让她来纺织厂做工吗,我们姑娘特意差人去了一趟他们家,没想到晚了一步,她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