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麻子感觉自己一张脸被踩在了脚底下。
大家都是邻里邻居的,他刚刚这么不屑和贬低,这群人竟然一点都不把他的话放心上,诚心跟他唱反调吗?
“你们疯了?吴老三是不是收了他钱,给他当托呢?”
张麻子调转方向,开始朝吴三利放箭。
吴三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张麻子,张口道:“你放什么屁?我看你就是见不得别人挣钱,你眼红是不是?”
“就是啊,当初宋家老二老三打头羊回来,还差点被你占了,你怎么还好意思过来呢?”
“要是我,我可没这个脸。”
众人三言两句,张麻子脸黑成锅底,丢下一句“你们全都等着上当吧!”,气呼呼地回了自己家。
“严大娘,您别跟不懂事的计较,我们都相信您,子谦是您女婿,他信您,我们肯定全都信您。”
张成上前缓解尴尬的气氛。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更有不少人开始跟宋子询和宋子言套近乎,说这从前给过他什么,怎么帮过他这些。
显然,大家都只是想接点活干。
“我知道大家都想帮忙,但你们也看见了,我这儿的活真不是谁都能干的,万一损毁了木料,还得赔钱,别到时候挣得还没有赔得多。”
严清溪一番话说出来,众人显然冷静了不少。
严清溪从地上捡起一块处理好的木料,给众人展示道:“不是我忽悠大家,你们可以自己瞧瞧,我这用的都是好料子,真不便宜。干过木匠的,有手艺的,我非常欢迎,但没干过的,咱们也没必要得不偿失。”
众人面面相觑,整个桂花村,真正能称得上木匠的,有这门手艺的,也就只有老吴家。
吴三利一把扯过自己兄弟,开口道:“我二哥也会。”
都是一个爷爷的,吴三利小时候也干过一点儿。
虽说长大后就没干过,但有钱不挣是傻子,能不能挣得,先试试,实在不行,到时候他来干。
“那行,苗宁你给他也拿一组料子。”严清溪回头对苗宁道。
张成抿了抿嘴,一番犹豫后,忽地开口道:“严大娘,我也刚学了,您让我也试试吧。”
“你啥时候学过,你家桌子腿瘸了,你都安不明白呢,你还能会?”人群中立刻有人开口。
主要是大家都不会,你突然想靠说谎走捷径,这就让人很不爽。
张成挺起胸脯:“我跟吴三哥学的,不信你们问他。”
吴三利茫然抬头,一脸震惊地看着张成。
啥时候跟他学的?他怎么不知道?
张成道:“就前几天,你教了我两天呢,像这个开料,推槽我都学会了是不是?”
“啊,那是。”
吴三利恍惚想起来,是有那么两个下午,可这能算教他吗?不是闲聊吗?
眼看着吴三利的态度模模糊糊,吴二利忙问:“真的?”
吴三利想起自己吃的咸鸭蛋,终究是吃人嘴短,他沉默着点了点头。
严清溪开口道:“行,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做出来的东西不合我要求,能返工的要返工,返不了工的得赔我料子钱。”
“您放心,规矩咱都懂。”张成急忙应道。
于是,他成了第三个在严清溪手里接到木工活的人。
“子询,你去写个文书,让大家画个押,往后咱们的织布机会越做越多,工只会多不会少,一开始把规矩立好,也能免去很多麻烦,希望大家不要介意。”严清溪开口道。
吴家兄弟和张成互相对视一眼。
他们村里人可没有办事儿立字据的规矩,大家从来都是一口唾沫一个钉的人,谁的人品还不值得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