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严清溪依旧是天还不亮人就起来了。
老了,睡不了懒觉了。
“诶?”
看见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的宋子谦,严清溪惊了一下,还有人比她更早。
“怎么起这么早?”严清溪打了一声招呼,开始刷牙洗脸。
宋子谦正坐在凳子上给自己打磨拐杖,眼睛下面可以看见清晰的眼袋。
“大娘你今天去城里要不要让子询陪你一起去?”
昨晚吃饭时,严清溪说了今天要进城和燕凝谈事,宋子谦这才有此一问。
“不用,他好好上学,不能耽误,再有俩月就到了童声考的日子,什么事儿也不能耽搁了他们读书。”
严清溪把洗脸水倒进大盆里,把昨天晚上穿的袜子丢进去,一水多用,是北方的习惯。
林招娣还没起,严清溪就先去做早饭了,一家人早上吃得要比晚上简单很多。
昨天买的排骨严清溪挑了一根出来剁成块,今天早上就吃个排骨粥吧。
粥快好的时候,林招娣和家里的几个孩子也陆陆续续起来了。
“你们怎么自己洗衣裳了,不是说了放在那留着我洗就行吗?”林招娣刚来到院子,就看见晾衣绳上晾了三件刚洗的衣裳,一件是严清溪的袜子,另外两件是男子的裤子。
宋子询摇摇头:“不是我的裤子,我也才刚睡醒。”
宋子言道:“我昨天晚上就把脏衣服放架子上了,我也没洗,对了大嫂,我袖口昨天扯了个口子,你帮我缝一下。”
林招娣愣了下,晾衣绳上的裤子不是宋子询和宋子言的,那就只能是宋子谦的了。
她先对宋子言点头:“放心,我一会儿就给你缝补好。”
又转头对宋子谦说:“你脚腕受伤了怎么还自己洗衣裳,就和老二老三一样放那,我来洗就好。”
“我不用。”宋子谦一口回绝,许是觉得自己语气太生硬,又急忙道:“我手没事儿,我能自己洗,你不用太照顾我。”
林招娣还是伤心了。
她嘴上没说什么,可嘴角却在一瞬就耷拉了下来,早上的阳光打在她身上,没有半分温暖。
“哦”,她应了一声,转身去厨房。
宋长谦看出了她情绪不高,也知道她可能误会了什么。
可这叫他如何解释,他总不能说,自己昨晚一开始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她说要生孩子的声音,好不容易睡着了,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必须得洗裤子这件事儿吧?
毕竟,觉得彼此不熟的人是他。
拒绝人家,不想跟人家生孩子的人也是他。
有些事儿,他自己跟自己都解释不清楚。
更何况跟旁人解释。
宋子谦垂下头,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罢了,只希望这腿能快点好,早一日回去义通,多挣点银子回来。
他已经闻到了排骨的香味,如今,严大娘在饭馆一个月有二两银子,他在义通做护院一个月也有二两银。
他算过了,一天买排骨的钱是九十文钱左右,就按一百文算,一个月正好是三两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