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字不认识,但他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
白家有谁的名字是两个字?
毫无疑问,是白扶淮的亲爹,严大娘的亲儿子,那个叫白既的男人。
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能写信回来?
片刻的犹豫后,宋子言抓起信揣进怀里,跑回自己的房间,从里面挂上门栓。
信封撕开,露出里面简短的几行字。
“母亲,儿遇难将死急需银百两,速送至大孤山成光牙行交于成牙人,急急急,儿白既亲笔。”
宋子言不认识白既的名字,但他认识“母亲”“儿”这些字眼。他猜,那个字读“既”,白既的“既”。
他凭着自己已掌握的文字,连猜带蒙知道了信中所写的一切。
一个令他难以相信的真相,突然就这样蹦到了他的眼前。
严大娘的儿子没有死?
他还活着!
虽然他四年没有任何消息,可他竟然还活着!
他活着,那他大哥怎么办,他又怎么办?
大哥和大嫂不能再做夫妻,他们也不能再留在这里,甚至,他和二哥也不能再去上学了。
宋子言呼吸渐重,他转头往窗外看,一双漆黑的眼睛眨了几次,终于,他吞了口唾沫,把信折成小小的方块,掀起褥子,准备把信塞进去。
忽地,他手上动作一顿,转身奔向对面的床,飞快地将信塞进了宋子询的床底下。
他好不容易才过上有人撑腰,有肉吃,有书读的好日子。
他再也不想回到大义乡,过回从前被人欺负,被人看不起的生活了!
信上不是说了吗,白既遇难了,他要死了,他要等着严大娘给他送钱,才能活下去。
所以,只要不给他钱,他就会死
会真的死。
宋子言听见自己的心几乎要从嗓子跳出来的声音,他抬手,从自己的脸上擦去一把冷汗。
“子言,你好些了吗?肚子还疼吗?”林招娣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拿着借来的鞋样,她准备给家里几个孩子一人做一双新鞋。
宋子言张口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嗓子好像因为太紧张,竟哑了。
“子言?你在家吗?”林招娣又唤了一声。
宋子言狠狠拧了自己一把,让自己冷静,终于发出了声音,“我好多了,我想睡一会儿。”
“哦,那你好好休息,晚上吃饭在叫你。”
林招娣把鞋样和做鞋的料子放到屋里,转身进了厨房,听说拉肚子的人要吃点易消化的,今天晚上做点面条吧。
她想着,便开始动手和面。
今日,车是严清溪赶回来的。
“吁!”
严清溪拉长了声音,把手里的鞭子放下,激动地从车上跳下来。
她还以为赶车这事儿有多难呢,原来她也行啊!
“快来吃饭吧,今天做了五花肉酱卤子,就着面条吃可香了。”
林招娣主动给大家盛面条,在属于宋子言的面碗里,多舀了好几个肉块。
他病了,该好好补补。
宋子言端着饭碗,心事重重。
鬼使神差的,他把自己碗里的肉块夹出来,放到了白扶淮的碗里。
“谢谢小叔。”
白扶淮仰头冲着宋子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