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此策,令朕心甚慰。”魏景宽厚地朝她笑了笑,伸手招呼小福子取纸笔来拟旨。
太后一场大病来的急,永嘉走后,她又陷入了昏沉之中,全然不知自己女儿的命运这般轻易被魏景玩弄于股掌之间。
时间紧迫,苏新柔方踏出万寿宫,便立刻有养心殿那畔来的太监将她团团围住,听完宣召,她满脸是不可置信,怔在原地。
“颂宁公主,接旨吧。”小福子不耐地催促道。见苏新柔还愣着,径直将圣旨放入她手中,转身欲走。
忽然,小福子的袖子被苏新柔拉住。她眼中隐隐闪烁着泪光,问道:“何时出发?”
“明日一早,”小福子瘪了瘪嘴,答道。
同样是奴才的出身,他曾经同宫中无数下人一般,十分羡慕过苏新柔的身世,可如今一见,事到临头,他们这些人,还是摆脱不了被献出去挡灾的命运。
小福子心里兴许怀着些许恻隐,扭过头去:“颂宁公主今晚好生休息。”
苏新柔站在原地,双手持着明黄色的圣旨,寒风扫过地面,她愣了好一会儿,身上泛起丝丝寒意。
不知不觉间,她似乎凭着惯性,走到凤栖宫门前,唤道:“姐姐。”
听她来了,周旖锦很快迎了出来,却看见苏新柔泛红的眼眶和其中星星点点的泪光。
纵是周旖锦素来冷静,此刻也忽然有些无措,半搂着苏新柔进来,抚着她的发,轻声问道:“阿柔,怎么了?”
苏新柔强撑着情绪,随周旖锦走入房内,终于憋不住,眼泪“唰”地流淌下来,倒在周旖锦怀中,断断续续抽噎着。
周旖锦接过她手中的圣旨,扫了两眼,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当真是卑劣无耻!”她按捺不住,将那圣旨往桌上一摔,怒骂道。
短暂的愤怒,她已冷静下来,一边拍着苏新柔的背哄她,一边盘算道:“你切莫留在宫里,今晚便走,本宫派人帮你掩护,明日一早他们再寻你时,定然是追不上。”
说着,她立刻在抽屉内翻找,从最底下的暗格中抽出早准备好的地契和舆图。这些她曾为自己逃跑准备的路线手段,想不到竟在苏新柔身上派上了用场。
苏新柔看着她摆了半个桌的东西,惊讶得眼泪都收了回去。
“姐姐怎会准备这些东西?”她疑惑问道。
周旖锦神色勉强,并未解释,郑重催促道:“事不宜迟,你先按本宫说的,逃出宫去,届时风波平息下来,本宫会去寻你。”
“可是”苏新柔皱着眉,似乎若有所思,半晌才接过周旖锦递来的东西。
“姐姐的恩情,阿柔永生难忘。”她眼中闪着盈盈的泪花,嘴唇颤抖着说道。
周旖锦鼻尖一酸,低头望着地面,皱眉忍住心中酸涩:“快去吧,一路平安。”
苏新柔并未久留,匆匆离开了凤栖宫,许久,周旖锦才沉默地坐下,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
柳绿端着茶进来时,苏新柔已离开了,房间内回荡着周旖锦低低的叹息声。
“有娘娘相助,颂宁公主会无事的。”柳绿脸上带着淡淡的苦笑,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