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后，柳明舒目光落在一盏兔子灯上。
刚将兔子灯拿过来，一道声音自身后传来，“妹妹，那盏灯是我先看上的。”
柳文兆伸手极其粗暴地一把将灯夺走兔子灯，“你聋了吗？这灯是你姐姐的。”
说罢，将手里的灯送给柳明萱。
柳明萱刻意轻拉大哥的袖子，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大哥别生气......妹妹还小，她喜欢就给她吧。”
“以前在府里，她想要什么，我......我不都是让着她的吗？”
这话一出，柳文兆立刻像得了圣旨，对着柳明舒横眉怒目。
“听见了吗柳明舒，从小到大你就这副德性！什么都要跟你姐姐争，如今还不知收敛，你姐姐心善让着你，你倒蹬鼻子上脸了？”
柳明舒抿了抿唇，双方不在同一层面上，说再多也无济于事，她不想费那些口舌。
直接忽视，转头看向小摊老板，“老板，我要那个莲花灯。”
那盏兔子灯，她本来也没多喜欢。
柳明萱上前一步，“妹妹可是还在生姐姐的气？你若实在生气，姐姐给你道歉，你回家来吧。”
柳文兆一把拉住她，“又不是你的错，道什么歉？你就是性子太软，才处处被她欺负。”
柳明萱弱弱道：“只要二妹肯回家，我受些委屈不算什么。”
柳文兆心疼坏了，“明萱果然心善，但你是我亲妹妹，怎么能给她道歉？该道歉是她！”
柳明萱眸中闪过一丝得意。
确实不能比，将来她爹的官位可不止太常寺卿，是要做尚书的，她大哥是大理寺卿，二哥是医圣传人，三弟是少年将军，夫君也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定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前世，这些好处都让柳明舒占了，凭什么？
柳明舒离开柳家，去了样样不如柳家的周家，若非想要她手里的婚书，永远不回来才好。
她是不会告诉柳明舒错过的是什么，等着她后悔的那一天。
柳明舒嘴角微抽，这两人，可真会给自己洗脑。
柳文兆将她手里的莲花灯再一次夺过去，“这个我也要了。”
柳明舒也不生气，接下来又拿起几个，毫无例外，都被他抢了去。
这一会功夫，柳明萱手里已经拿了五盏花灯。
柳明舒嘴角微弯，“这些我都看上了，要不大哥都买了吧。”
柳文兆不满，“柳明舒，你故意的！”
“大哥这是什么话？这些花灯，我确实都喜欢，姐姐不喜欢了？”
柳文兆将柳明萱挡在身后，“你少欺负你姐姐，明萱性子软，可不似你这般蛮横无理。”
柳明萱适时躲在大哥身后，真的，这样的长相，行为却这般矫揉造作，也不是说不行，就是很违和。
大女主的长相，小家子的做派，就不搭。
柳明萱委屈道：“大哥别生气，明舒心中有怨，这件事情是我的错，这些灯我不要了。”
“只要你喜欢，大哥都给你买，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柳明舒原本当做没见过这两人，毕竟太晦气，但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再当做没瞧见，就真有点好欺负了。
她正视柳文兆，刚来京城那两年，柳家在上京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户，他想去书院读书，但试了两次都没过。
她写了文章想哄他高兴，柳文兆确实很高兴，说是要指点她，最后却将她的东西当成自己的，顺利进了书院。
只要能帮到他，她也高兴。
却不想，柳明萱只在他面前说了几句好话，柳文兆便把功劳归在她身上。
当时他怎么说来着？
“明萱可真是咱们家的福星，我这次能入书院，都是你的功劳。”
她不敢说话，只能默默站在门外。
柳明舒嗤笑，“你还怪有自知之明，确实是你的错。”
柳文兆彻底怒了，“柳明舒，我给你脸了？马上跟你姐姐道歉，将这些灯买下赔罪，顺便回去将我院子里的草药都打理好，今日这事我便不计较。”
柳明舒眸子暗了暗，正在找手边有什么东西能做凶器，柳文兆就上来扒拉她。
还没碰到她，她就被一个力道拉到身后，随后身侧窜出一道身影。
“啪”
一巴掌扇在柳文兆脸上。
周怀璋回头看向妹妹，紧张问：“他有没有伤到你？”
柳明舒反应过来摇头，周怀璋惭愧，“都怪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在这。”
周怀璋这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气，柳文兆被打得懵了一会儿，捂着脸瞪过来，“你敢打我，你知道我......”
话还没说完，“啪啪”
又挨了两巴掌，人被扇得头昏脑涨，直接摔倒在地。
柳明萱惊叫一声，赶紧上前将人扶起来，“大哥，你没事吧？”
她仰头看向柳明萱，“明舒，这是大哥，你怎么能让人打他？”
柳明舒也没想到，周怀璋瞧着温文尔雅，动起手来毫不犹豫。
不过他一个读书人，手上能有多大的力气，她实在怀疑，这人是故意的。
柳文兆冷笑，“你现在翅膀硬了，敢联合外人欺负你哥，柳明舒，你有种就一直待在周家，我就当没你这个妹妹！”
柳明舒神色淡淡，“求之不得。”
当他们的妹妹是什么好事吗？
这十五年在柳家当他们的妹妹，都成了她的案底。
“我既已离开柳家，便不打算再回去，从此与柳家再无关系。”
柳文兆笑了，这话说出来别说他不信，柳明舒自己都不信。
她在柳家什么样子，他最清楚。
不过是心里有气，想让他们兄弟几人去哄她回来？
做梦！
“柳明舒，你今日跪下来给我认错，我就原谅你，你也别妄想与你姐姐比，明萱是柳家正儿八经的小姐，你一个妾生子，怎能与明萱相提并论？”
柳明舒并没有想象中的卑微求饶，只是笑了笑，看了一眼手里的花灯，还掂了掂重量。
这么好看，怪可惜的。
眼神微沉，一把将手里的花灯砸在柳文兆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