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婚第二年。
师门聚餐时,有好心人士撮合我老公和小师妹。
“不行。”
夏泽看了我一眼。
“我是你们的导师,这种事情传出去对阮软名声不好。”
我抬眼看了对角一进门,就坐的恨不得离我八百米远的男人。
下一刻,却看见阮软亲在他脸上。
“导师,我喜欢你很久了。”
她认真的说道,“我不介意师生恋,如果导师你也不排斥我,我要正式追求导师了。”
一片起哄声中,阮软甜蜜的依偎到了,我法律意义上老公的怀中。
夏泽没有说话,但是揽住了她的肩膀。
又迎来一大片的起哄声,阮软倒在夏泽怀中,抬眼娇羞的看着他。
夏泽回以微笑之后,往她碗里夹了一块排骨。
饭局后半场。
两人一直靠在一起吃饭,说话,笑的甜蜜。
“你们看导师,大学的时候除了上课,一天能说十句话都算稀奇。”
“哎哟,导师这是只想跟想说的人说话。”
“大家心里都有数,喜事将近啊,懂的都懂。”
闹哄哄的包房里,我坐在角落美美隐身一言不发。
我跟夏泽已经隐婚两年。
因为他觉得师生恋影响不好,我便对外一直说丈夫长期在外地工作。
平时同时出席活动,我都离他最远。
如今我却眼睁睁看着我的丈夫,搂着其他的女人。
“到时候成了,请在坐的各位师兄师姐们吃饭啊。”
阮软笑着,转头对我说。
“顾宁师姐,也把你老公带来啊。”
“这么多年光看见你朋友圈说结婚了,也没见到过真人。”
她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微妙起来,像是意有所指:
“是你的丈夫不爱你吗,师姐?”
“还是你们的关系见不得光。”
气氛突然凝固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我这来。
而夏泽,头也不抬的继续吃饭。
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当年大学入学,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一直隐瞒着自己的身份。
我本身又不爱社交和讲话,经常一个人独来独往。
所以,因为我开着价格昂贵的跑车,穿着不菲。
学校一直传有流言,说我在外面被男人包养了。
我冷眼看着她们,这对宛如做了夫妻一般的渣男绿茶。
冷笑了一下,想起了我包里的协议。
虽然有些事情自己做的决定怎么样都得认,但现下我突然有些不爽。
我向来是,我不好过大家都别想好过。
我看向夏泽:“导师,你说呢?”
夏泽慢悠悠嚼完了嘴里的东西,冷冷的看着我。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的老公,你婚宴的时候又没有邀请我。”
说完他投来警告的目光。
是啊,他不说我都忘记了。
我们从来没有办过婚宴了。
“是啊。”阮软在一旁附和。
“我们要不是看朋友圈,都不知道师姐你结婚了。”
“炮友就炮友吧,不结婚,也不会有人看不起你的师姐。”
“这年头不是都说,婚姻对于女人来说就是找了个保姆工作。”
她像是知道内幕的言辞,引得众人纷纷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
有一次我接夏泽意外遇见了阮软,为了遮掩身份。
我慌称是开着老公的车出来办事,没想到她记到现在。
我轻轻一笑。
“我是扯过结婚证的合法夫妻,法律认定的,我为什么要怕你们看不起?”
“你这么关心我老公,是想勾引我老公知三当三吗?”
阮软立刻笑不出来了,下意识地看了眼夏泽。
看来我猜的不错,她很有可能知道了我跟夏泽的关系。
安静的包房中,她眼眶渐渐红了。
“师姐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身同学关心你而已。”
“我也是怕你被骗了,我没想到师姐你对这件事情这么敏感。”
“你别生气,我给你赔礼道歉。”
说着,她拿起桌上的小半杯白酒,仰头喝下。
呛得咳嗽不停,眼泪直流。
夏泽一把抱住了她,给她顺气。
“闹够了没有,都是同门讲话没必要这么难听吧。”
“我上课的时候没有教过你们不要恶意揣测别人吗?”
我看着他:“到底谁先造谣我,恶意揣测我?”
“好一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她只是关心你,担心你被骗了而已,你有必要用这样恶毒的话重伤她吗?”
他把阮软护在怀中,一脸愤怒的指责我恶毒。
可我们才是夫妻。
其他人站出来打圆场:
“顾宁,你别跟小师妹计较,她年纪小,讲话没个分寸的。”
“夏导都护着了,既然是未来师娘,算了算了。”
“别吵别吵,我们都这么些年的关系了,大家都相信你,知道你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夏泽死死的看着我,像是生怕我怎么样了他的“好学生”。
明明曾经他也是这样护着我的,现在却因为一个外人如此对我。
曾经的夏泽不论发生什么都挡在我的前面。
我突然觉得很累,早就有的想法,不该犹豫的。
这种婚姻真是无聊透了。
我最后看了夏泽一眼转身离开。
上车后我从包里翻出早就拟好的离婚协议。
是上周父亲来劝我回家的时候,托律师准备好的。
父亲一直很不满意我这段婚姻,几乎每个月都会送来一份离婚协议。
只要我签字给夏泽,他也会毫不犹豫签上的吧。
真可笑,明明是他求来的婚姻,却搞得好像我求的一样。
我想着,把合同塞回了包里,推开车门回去找他。
谈谈吧,哪怕要签协议,也得先听他辩解一下。
我心里还燃着那么一点希望。
我走到饭店门口碰到了师门的人。
“夏导呢?”我问。
众人都眼神躲闪着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开始劝我。
“顾宁,我们都知道你暗恋夏导很久了,可是你已经结婚了啊,夏导也不喜欢你。”
“顾宁你就算不顾及你老公的感受,你也要顾及夏导的想法啊。”
“你这是出轨加骚扰,夏导觉得非常困扰。”
我冷笑了一声,打断了他们的自我脑补。
“夏泽说我骚扰他他很困扰?”
见我开口,他们又沉默着不说话。
我想着为难他们也没用,不是夏泽真说过这话,他们也不敢这么说,他们对我这个师姐一向是敬重的。
我越过他们,进了饭店,径直往包厢走去。
透过门缝,我看到他们两,正在包厢内亲的难舍难分。
也没什么要谈的必要了,我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夏泽一脸不耐烦的望向门口,看到来人是我神色有些慌张。
“宁宁,你怎么还没走。”
连他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他每次心虚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喊我小名。
我看向她身旁的阮软。
“师姐,你不回去找你自己的老公就算了。”
“打扰我跟我男朋友接吻,算怎么回事?”
说着她当着我的面亲了一口夏泽的脸。
“男朋友?”
“法律哪条规定能取小老婆了,老公?”
夏泽沉默了一会,半响到:“顾同学,我们不熟。”
包厢里面安静的落根针都能听见,阮软突然笑了起来。
“师姐啊,你怕不是爱而不得得了臆想症了,你要记住,你现在是有老公的人,在这乱认什么。”
“笑死了,你看导师敢答应吗?”
她的言语间像是意有所指,夏泽沉默着不说话。
是啊,他哪敢答应呢,他是品行端正的年轻教授,怎么会在已婚的情况下跟自己的学生暧昧纠缠不清呢。
我自嘲的笑了一下。
抬眼看了下阮软满是得意的表情。
再继续纠缠下去不是我的性子,我给过夏泽机会了,现在这个情况也没有谈的必要了。
“顾宁,请你出去。”
还没等我开口,夏泽倒是先开始“请人了”。
我站在原地没动,他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拽到了门外。
“你到底在闹些什么?”
他愤怒的看着我。
我从包里抽出一堆文件。
“这些文件需要你签字。”
我像往常一样说到。
大约是着急进去找阮软,他看也没看就签了。
包括夹杂在里面的离婚协议。
“我签完了,可以走了吗?”
他看着我,越发的不耐烦。
“夏泽,我们离婚了。”
我话音刚落,阮软也从包厢走了出来,刚走的同门们,不知道为什么也去而复返,刚好听到我这句话。
听到我这句话,大家都愣在了原地。
“顾宁你说什么呢?”
“就是啊,什么叫离婚了?”
“你为什么对着夏导说离婚?”
夏泽拧紧了眉,“乱说什么?我们都没结过婚,哪来的离婚?”
他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烦与警告的意味:“顾宁,不要再纠缠我了。”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当年夏家没落后,父亲一直不愿意履行我们的娃娃亲,觉得没落的夏家与我家门不当户不对。
是他天天守在公司楼下,只要我一出现就要凑来上。
足足守了三个月,不论刮风下雨,雷打不动,说爱我,说非我不娶。
什么时候变成我缠着他了呢?
我觉得可笑。
可总之离婚协议双方都签字了,已经生效了,剩下的交给律师就好。
“以后再也不会了。”我说完转身就走。
“师姐你记得去医院看看,臆想症可是很严重的。”阮软对着我喊到。
我权当没听见,包括身后传来的同窗议论声。
我刚走到饭店大门口外,夏泽追了出来。
“你到底在闹什么,我们不是说好的不公开吗?”
夏泽总是这样,每次拆吵架只要自己心虚,就会先大声的指责我。
“有妇之夫在包房跟自己的学生亲成一团,你也怪我闹?”
“那是阮软喝醉了!我跟她之间是清白的。”
多可笑,默认暧昧行为,甚至在阮软说他是她男朋友的时候一言不发,现在告诉我是清白的。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们结束了。”
说完我就走了,没再管他。
我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中的。
到家之后我只感觉身心俱疲,匆匆洗了个澡睡下了。
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夏泽还没回来。
我只好将离婚协议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接着拖上行李箱飞到老家。
父亲今天不在家里,应该是去公司了。
他向来不看好夏泽,觉得夏泽只是个爱读书的书呆子,根本不会做生意
偏偏我为了夏泽不惜跟他决裂。
每个月父亲都会问我一次要不要离婚,我一直都是果断拒绝了,没想到换来的却是遍体鳞伤。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准备买点菜回来做顿饭给父亲吃。
我驱车前往离家最近的超市采购。
刚下车。
“你这个贱女人,放着好好的家庭不要,竟然要出轨!”
“臭不要脸的还开着豪车,谁知道又是出轨哪个富豪给你买的。”
我一时不察觉被她们狠狠推倒,摔倒在了地上,手心擦破了血流不止。
“胡说什么啊?”我气笑了,“我报警了!”
“怕你啊!我今天就要为民除害!”
鲜血止不住的流,手痛的要命。可那人反而上来揪住了我的头发给了我一巴掌。
我疼得大叫,周围很快就聚集了一堆的人,可竟然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他们对着我指指点点。
“就是她,没想到还敢出来,我要是她我都没脸出门。”
“真不要脸啊,纠缠自己的老师。”
“有钱呗,仗着自己有几个子,就想为所欲为。”
“哪来的钱啊,包养的老男人给的吧。”
终于等到了警察来了,制裁了这几个疯子,我被赶来的助理送去了医院。
联系了公司法务部准备起诉,可打开手机的一瞬间,各种辱骂信息疯狂涌入,还有一堆我爸的未接来电。
不知道是谁在网上扒出来了我隐瞒多年的顾家千金身份。
公司的股价已然跌倒谷底,董事会怨声载道。
其余的都是同门们的质问信息和各种辱骂。
所有的源头都指向着一个视频。
模糊的画面中是我跟夏泽的争执,正是那天聚会包厢门口的事情。
视频剪辑的模凌两可,不知情的网友都被带了节奏。
视频发布者是阮软,她煽动网友网暴我。
告诉网友们我暗恋不得,为了钱嫁给了又老又矮的富豪,已婚后看到导师对她青睐有加,嫉妒心作祟疯狂纠缠导师。
“不是的,”我把结婚证发到了社交平台上,还有一些日常的照片,“他真是我老公。”
可很快就掀起了新一轮的网暴。
“疯了吧,真的有臆想症吧,都p上结婚证了。”
“真有这事导师为啥不承认。”
评论区很快沦陷,有一些为保持怀疑的评论也被冲了下去。
我懒得再看,拨打了夏泽电话。
电话等了很久才接通
我直接开门见山让他澄清一下我们已婚关系,哪怕现在已经离婚了。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
我本来想算了挂了,可是却对他还抱有一点期望。
“家里公司受到了舆论的影响,很多合作商保持观望状态没有推进合作。”
“你知道的,公司是我爸毕生的心血。”
我正准备再开口,电话那头传来了女人的娇笑。
“师姐,我要是你,都不会打这个电话。”
我瞬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灌倒了头顶。
“叫夏泽接电话。”
“就是导师把电话给我的,”阮软说,“师姐,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话没必要说这么明白吧。”
“他早就嫌你烦了,识相的就自己退出。”
“我跟导师一开始就是情投意合,是你插足了我们。”
说完对面挂断了电话,我呆愣了好久逐渐感到麻木。
原来他们早就好上了。
我才是那个可笑的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