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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是乌鸦转世。
我身上有个设定,我说谁好话,谁就会倒大霉。
即使我爹是翰林院大学士,桃李满天下,我也学不会一句吉利话。
我灵机一动,干脆当起了“职业黑粉”。
反正夸谁谁完蛋,不如收钱替人消灾。
我整日混迹街头,对着客户仇家的画像大夸特夸,,手抖了。
“阁下,您这是想让我用口水淹死丞相?”
十万两黄金,买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谢景渊一条命。
这买卖,风险堪比在刀尖上跳舞,但利润也实在诱人。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纸上的字迹力透纸背,全是些歌功颂德的酸词。
“丞相大人风华绝代,智谋无双。”
“丞相大人乃国之栋梁,千秋万代,一览众山小。”
我爹要是看见我念这种东西,非得把我腿打折了不可。
可我看着那代表十万两黄金的凭证,心一横,干了。
第二天,我换了身最素净的衣裳,白衣白裙,脸上还抹了层粉,力求看起来像个哭丧的。
相府门前,朱红大门威严耸立,门口的石狮子都比别家的要凶神恶煞几分。
我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对着紧闭的大门,用我这辈子最饱含深情的语调,开始朗诵。
“啊!我们敬爱的丞相大人,您是天上的文曲星,是地上的活菩萨!”
我念得抑扬顿挫,声泪俱下。
周围的路人纷纷侧目,对着我指指点点。
“这女子是疯了?大清早的在相府门口号什么?”
“莫不是有什么冤情?”
我不管不顾,越念越大声。
就在我念到“祝丞相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时,只听“咔嚓”一声巨响。
相府大门顶上那块刻着“一人之下”的牌匾,一角突然断裂,直直地朝着底下砸了下来!
我吓得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周围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牌匾没砸到人,但把门口一尊半人高的青花瓷瓶砸了个稀巴罕见。
几乎是同时,府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男人走了出来,他身形清瘦,面容俊美得有些过分,只是那双眼睛,深得像两口古井,看人时带着一股子凉意。
他身后跟着的侍卫个个神情紧张,如临大敌。
他没看那碎了一地的瓷片,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身上。
“是你,在门口喧哗?”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冷玉相击,清脆,却不带一丝温度。
我心说不好,这怕就是正主,谢景渊。
我腿肚子有点转筋,但想着那十万两黄金,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他非但没生气,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念得不错,继续。”
我傻了。
这丞相,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