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许雾和梁砚修的生活并没有因为季言川的到来而发生变化。
相反，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
许雾一如往常去工作室画画。
这些天，她能感觉到季言川一直在默默跟着她。
细细算来，这样的日子有半个月了。
许雾不想以后的生活都被人监视，她沉思半晌，在工作室门口停下了脚步。
“季言川，你出来吧。”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对上他溢满思念的眸子。
季言川怕她生气，连忙开口解释：“雾雾，我不适想要窥探你的行踪，我只是太想你了。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所以我就想远远看你一面。”
“我已经定了明天的机票，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我希望你能开心生活，忘记一切不好的事情，如果我的存在让你难过，那你也可以忘掉我。”
闻言，许雾想说的话卡在喉咙。
她斟酌好一会儿，刚要开口就看到一辆失控的轿车直直冲她冲了过来。
“雾雾，小心！”
千钧一发间，季言川拼了命朝她跑来。
她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砰！”
车子狠狠撞在他身上。
许雾亲眼看着季言川口吐鲜血，晕倒在自己身上。
无数鲜血滴在她的脸颊。
许雾抱着他，焦急呼唤：“季言川，你别睡，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季言川，你不能睡，我会让医生救你，我不会让你死的！”
季言川虚弱靠在她怀里，在触及到她脸上的泪水，他抬手为她拂去：“雾雾不要为我哭，我不值得，我这辈子做了太多错事，如今能为你挡下劫难，我心甘情愿。”
意识模糊前，往事犹如走马灯在眼前浮现。
季言川好像看到二十岁的许雾蹦蹦跳跳挎住他的手臂：“言川，你什么时候娶我？我好想嫁给你呀。”
他也看到她将婚房装扮成她喜欢的样子：“言川，你好厉害啊，真的让我住上大别墅了。”
更看到她红着双眼，拼命捶打他的胸口：“季言川，你的爱就那么廉价吗？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了？！”
画面一转，他好像看到二十岁的自己疯狂拍打时空的窗户，他红着眼在质问他：“季言川，你这个渣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爱的女孩？”
他这辈子，都在亏欠许雾。
好在，这次他护住了她。
雾雾，这次真的要再见了。
你，一定要幸福啊。
周围尖叫声和救护车的声音不绝于耳，季言川沉沉闭上了眼睛。
季言川去世了。
他死在许雾的怀中。
那一刻，所有爱恨情怨都消散了。
遗体火化前，许雾去看了他最后一眼。
他安详躺在哪里，却再也没了呼吸。
看到他这幅模样，许雾骤然红了眼眶，曾经她无数次想让他去死。可如今他真的死了，她的胸口是被撕扯般的难受。
许雾在停尸间呆了很久，久到他们的过往在脑海反复回忆。
直到工作人员催促，她才缓缓离开停尸间。
十分钟后。
工作人员将骨灰盒递给她。
许雾看着手中的骨灰盒，往事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当初惊艳她青春的人，永远离开了。
季言川很早就做了遗产公证。
在她的遗嘱中，季氏股份和他名下所有财产都归许雾所有。
她没有接受他的遗产，而是将他名下所有资产和股份变现为金钱捐给慈善会。
这是她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季言川没有亲人。
他的葬礼是许雾一手操办，所有事宜一切从简。
他下葬那天，港城下起大雨。
许雾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心中泛起诸多情绪。
这张照片是她从尘封已久的网盘里找到的，是他们恋爱一周年互拍的大头照。
如今，却成了他的遗照。
许雾在墓园待了很久，脑海回荡这些年恩怨情仇。
当初的爱是真的，后来的恨也是真的。
天色渐暗时，许雾离开了墓园。
墓园不远处有个山丘。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年少时的季言川。
她快步往前走，最后在山丘的尽头看到了二十岁的他。
少年红着眼，却依旧眉眼弯弯：“雾雾，你往前走别回头，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这一刻，许雾红了眼眶。
许雾没有回头，一直往前走。
她知道，在不远处，有新的爱人在等她。
季言川，这次是真要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