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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视着他，红唇轻启，“我不是萧昭宁。”
她见到了萧衍。
她不是萧昭宁。
七日之期，片刻不差。
差的，是萧昭宁所求最后一面的半刻错过。
那滴泪落在华丽的嫁衣上，水痕还未褪去。
“什么？”萧衍没有听清。
被换身的“萧昭宁”一把掀开盖头，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萧衍。
“萧衍？你是来抢亲的？”
她戏谑地打量着他，又看向一旁已经醉倒的宇文夜，表明了立场，“我可是你妹妹，至少名义上是。”
萧衍眉心微拧，一股怪异的情绪在心中翻涌，看着眼前的萧昭宁，心口之处反而弥漫着一股惶惶的慌乱。
他极力忽视掉那抹怪异，拿出那道圣旨，声音低沉，“朕，本想收回你长公主的封号和身份，从此我们二人不再是兄妹。”
萧昭宁接过那道被撕成两半的圣旨，仔细看了起来。
上面写着她的种种过错，决定剥夺去皇室公主的身份，重新做回将军之女。
她只看了一眼，就将圣旨塞回萧衍的手中。
“我没有害过谢芷柔，怎么能无缘无故受你们污蔑，背下黑锅受罚？而且这道圣旨是坏的，能算数吗？”
萧衍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拒绝。
他身处高位已久，乃是九五之尊，从来都只有别人讨好他的，而这一次萧衍放下帝王的威严，主动向萧昭宁求和，却没想到没落到好。
一阵烦闷袭来，萧衍皱着眉头解释：“这道圣旨虽然表面是受罚被贬，但实际上归还了你的自由身！昭宁，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想要的吗？”
“至于芷柔的事，做了就是做了，我都已经罚过你，却还是不惜以身犯险，抛下身份和宫规，到公主府与你私会，萧昭宁，你还要耍小性子到什么时候？”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身上，声音低哑，“朕，没有真的怪你。”
三言两语下来，就又全成了她的错。
萧昭宁简直被气笑。
她不是真正的长公主，而是一个现代人，是攻略者，那些前尘往事，本来和她没什么关系，可是萧衍越是这样冤枉她，她反而心中越是生气不忿，替原主感到不值。
萧昭宁站起身，幽怨地瞪着他，将自己的十指伸到萧衍眼前，让他好好看看指缝中的伤口。
“刑罚都受过了，还说没有怪我？是不是还要把我的头砍下来当球踢你才肯解气啊？萧衍，你真是一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萧衍看着眼前牙尖嘴利，炸毛的萧昭宁，正要因为毫无规矩的言语斥责，却在看着她十指上的针孔，脸色变得不忍起来。
心中泛起一圈圈心疼的涟漪。
“朕知道你心中有怨，但”
“你又说错了！”萧昭宁忍无可忍地打断他，故意挑衅道，“我心中没有怨气，只有对你的恨意！如果不是你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的洞房花烛夜，我现在本该和宇文夜共赴巫山，享鱼水之欢了。”
“而不是看一道什么用都没有的破圣旨，听着你假惺惺地说没有怪我！”
“萧衍，你太没有礼数了！”
萧昭宁一通指责，完全不管眼前之人的脸色有多么低沉。
萧衍作为一国之主，从来都是他定夺别人的生死，而被这样吆五喝六从来没有过。
从前能劝谏他的人已经少之又少，被这样几乎是指着鼻子说教的情况，几乎是他此生头一次。
愤怒之下，他一时竟然不知道从何处反驳。
场面一时间安静，只留下红烛默默燃烧。
萧衍用理智压抑着心中的怒气，脸色已经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偏偏萧昭宁还一脸无所谓。
“萧昭宁，你何时变得如此不讲理了？”
萧昭宁抬着头，昏黄的烛光在她眼中晃荡，映出眼底的倔强和逆反。
“胡说八道。”
她轻飘飘地开口，疯狂甩锅，“不讲道理的人是你，我都说了，我心悦宇文夜，你却还不肯赐婚。”
“非要我舍弃了女儿家的矜持，跪下来求你，才好不容易求到了赐婚。”
“你面上答应了，现在却迷晕了我的夫君，出现在这公主府，我倒想问问你，萧衍，你意欲何为？”
管他谁对谁错，萧昭宁通通说成萧衍的错。
萧衍额上青筋暴起，整个人被气得不轻，完全失去了理智，双手死死桎梏住她的肩膀，逼着她直视着他的眼睛，咬牙切齿地反问，“你说什么？你心悦宇文夜？昭宁，为了激怒我，你什么谎话都说得出来，是吗？”
疼痛从双肩传来，萧昭宁疼得蹙起细眉，却难以撼动分毫那双大手。
看着他发红的双眼，她拼命挣扎，“我说我喜欢宇文夜，不喜欢你！再说一千遍一万遍也是这样！”
“今夜是太后亲自赐婚的洞房花烛，萧衍，难道你想悔婚，失信于朝堂百官，失信于两国，失信于天下人吗？”
“是！”萧衍怒吼着，毫不犹豫地接下话，周身暴戾四起，手上的力道恨不得要将萧昭宁的肩膀捏碎。
“你本该爱的人是我！不是那个宇文夜！”
萧衍咬着牙关，声音中全是恨意，“萧昭宁，我不信你不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