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霸文里三天两头被罚跪的可怜替身。
原主因为眼角不够像白月光,每天被逼对着照片练习微笑。
穿来第一天,我把照片撕碎泼了总裁一脸红酒:看清楚,我眼角这颗痣,她配吗
第二天全城直升机轰鸣,总裁捧着真品翡翠塔问我:娶你要多少聘礼
我当着白月光的面轻笑:等你学会怎么尊重人再来——
话音未落,白月光突然从楼梯滚下指控我:她推我!
霸总突然单膝跪地抓住我的手:聘礼是我,你娶我也行。
我特么又跪了。
冰凉的大理石硌得我膝盖生疼,这什么破剧情
眼睛一闭一睁,没上天堂也没下地狱,倒是穿进了前几天吐槽的那本脑残霸总文里,成了里面那个顶着阮绵绵这么个糟心名字、三天两头被罚跪的悲催替身。
空气里飘着一股子昂贵香薰都压不住的压抑味儿。
对面,总裁江宸那狗男人,西装笔挺人模狗样地坐在沙发上,眼神跟X光似的扫射我的脸,审视着我的眼角。
说了多少次,笑的时候,眼角弧度要再上扬三分。他声音冷得能掉冰碴子。
甩过来一张被摩挲得边角都微微起毛的照片,拿着,看仔细。蕴涵是怎么笑的。十分钟后,我再检查。
照片上的女人巧笑倩兮,眼角弯弯,标准的白月光模板笑,透着一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假仙气儿。
林蕴涵,江宸心尖上的白月光、朱砂痣。
也是我现在这张脸的终极模仿对象。
我捏着那照片,指尖都发白。
原主到底过的什么日子
就因为这眼角肌肉走向差了零点零几毫米,天天搁这儿罚跪练习微笑
离大谱。
胸腔里那股火,蹭蹭往上冒,烧得我太阳穴突突地跳。
属于原主的委屈、恐惧、不甘,和我自个儿那暴脾气搅和在一起,都快炸了。
阮绵绵,听见没有江宸不耐烦地敲了敲沙发扶手,那眼神,跟看一件不满意的货物没两样。
行,很好。
我捏着照片,慢吞吞地站起来。膝盖针扎似的麻,但我站得挺直。
江宸眉头一皱,大概觉得我这反应不对,不符合阮绵绵那小白兔的人设。
我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嘶啦——
清脆的一声响,在过分安静的客厅里简直像打了个炸雷。
我把那张白月光照片,从中间,干脆利落地撕成了两半。然后对折,再撕,碎片洋洋洒洒,扔了一地。
江宸猛地站起身,脸上那副冰山表情终于裂了缝,全是难以置信的震惊:阮绵绵!你找死!
我没理他,顺手抄起旁边桌上那杯刚醒好、价格估计能吓死我的红酒。
手腕一扬,深红的酒液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半点没浪费,全泼他那张俊脸上了。
滴滴答答,红酒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往下淌,染脏了雪白的衬衫领口,看起来狼狈又滑稽。
整个客厅死一样的寂静,旁边的管家佣人吓得大气不敢出,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我往前一步,几乎凑到他眼前,指着自己右眼眼角下方,那里有一颗很小很浅的棕色痣。
我盯着他震惊又染上怒意的眼睛,声音清晰,一字一顿:
江宸,你看清楚。
老娘眼角这颗独一无二的痣,她、林、蕴、涵、配、吗
让你和你的白月光,一起见鬼去!
爽!
去他妈的替身,去他妈的罚跪,去他妈的练习微笑!老娘不伺候了!
我把空酒杯往桌上重重一磕,转身就走。
高跟鞋踩过地上那些白月光的照片碎片,嘎吱作响。
阮、绵、绵!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三个字,像要吃人。
我头都没回,只是潇洒地挥了挥手:名字挺好听,可惜以后不是你叫的了。拜拜了您嘞!
第二天,我窝在原主那小的可怜的公寓沙发上,正琢磨着是先用卡里那点可怜的存款换个地方住,还是先找个搞垮江宸公司的路子,窗外突然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嗡嗡嗡嗡——吵得跟世界末日似的。
我皱着眉跑到窗边,往外一瞧。
好家伙。
整整五架纯黑色的直升机,低空盘旋在这片老破小居民楼的上空,搅得晾衣绳上的裤衩背心疯狂乱飞。
正中间那架最骚包,舱门开着,一条巨长的红色横幅垂下来,上面用金粉写着能闪瞎人狗眼的大字:
——阮绵绵,聘礼够吗
楼下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大爷大妈,指指点点,手机拍照咔嚓咔嚓响。
我:……
江宸这狗男人是不是有点什么大病脑回路被红酒泡发霉了聘礼聘你个大头鬼!
直升机还在那儿嘚瑟地盘旋,领头那架甚至试图在楼下那小破广场上降落,吓得围观群众尖叫着四散躲开。
我黑着脸,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但我用脚趾头猜都知道是谁。
接起来,没好气:江宸,你脑子被直升机螺旋桨刮跑了扰民犯法知不知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居然听不出什么怒气,反而有点……莫名其妙的执着
下来。或者让我的人上去。
不下!滚!
阮绵绵,他声音沉了沉,别让我说第二遍。
我直接挂了电话。
三分钟后,敲门声响起。
不,是砸门声。
伴随着冷酷的阮小姐,请开门。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
外面站着两个黑超遮面的保镖,人高马大,堵得严严实实。
行,算你狠。
江宸从那架骚包直升机上下来,一身高定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跟昨天被泼了一脸红酒的判若两人。
他手里捧着个东西,用丝绒布盖着。
看到我,他走上前,猛地掀开那块布。
那是一座翡翠塔。通体碧绿,水头足得吓人,在阳光下流光溢彩,一看就是能当传家宝、价值连城的那种真品古董。
昨天的红酒,味道不错。他盯着我,眼神深得像潭水,令人看不懂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座塔,三百年前宫廷流出来的,够不够当聘礼的零头
我抱着手臂,冷眼瞧着:江总,间歇性耳聋是大事,建议早点去医院。我昨天说的,你是一个字没听进去
他像是没听见我的嘲讽,自顾自地说:只要你点头,明天它就能摆进我们的婚房。
我们的婚房我差点笑出声,江宸,你是不是还活在梦里需要我再泼你一杯帮你醒醒神吗
他脸色终于沉了沉,但还没发作,旁边突然插进来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声音:阿宸……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哦豁正主来了
我一扭头,果然看见林蕴涵小姐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楚楚可怜地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眼眶红红,活像被谁欺负了的小白花。
这消息可真灵通啊。
江宸看到她,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林蕴涵走上前,眼神在我和那座闪瞎眼的翡翠塔之间转了转,声音带着哭腔:
阿宸,你……你真的要娶她就因为她昨天……那样对你
她看向我,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嫉妒和指责,阮小姐,你怎么能那样对阿宸,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我翻了个白眼,没理她这拙劣的演技,直接看向江宸,语气嘲讽拉满:江总,麻烦带着你的塔,和你的……
我瞥了眼林蕴涵,……你的谁谁谁,一起消失。等我心情好了,或许能教你第一课——
我故意停顿,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轻笑一声:怎么尊重人。等你学会了,再来说……
啊——!
我话还没说完,旁边的林蕴涵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猛地朝旁边的楼梯倒去!
咕咚咕咚——一连串让人牙酸的滚落声。
她直接从那十几级的楼梯上滚了下去,最后瘫在一楼地面,头发散乱,裙子都刮破了,额角渗出血丝,看起来惨不忍睹。
她抬起颤抖的手,指向还站在楼梯口的我,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声音破碎又绝望:她……她推我!阿宸……我好痛……
我:
我靠!这演技!这碰瓷!奥斯卡都欠她十座小金人!
楼下的保镖和围观群众都惊呆了,看看楼下的林蕴涵,又看看楼上的我。
江宸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神锐利地扫向我。
我特么真是日了狗了。百口莫辩大概就是这感觉
我气得想笑,正准备开口喷死那朵白莲花,却看见江宸猛地动了。
他不是冲下楼去看他的白月光。
而是突然一步跨到我面前。
然后——
砰!
一声闷响,他单膝跪在了我面前的地上。
动作干脆利落,毫不犹豫。
整个嘈杂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声音——直升机的轰鸣、林蕴涵的啜泣、路人的议论——瞬间远去。
他仰着头,黑眸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我完全看不懂的情绪,执拗、疯狂、还有别的什么。
他就这么跪着,猛地伸出手,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他的声音,沙哑却清晰无比,砸进死寂的空气里:
聘礼是我。
阮绵绵,你娶我也行。
我手腕上那力道,铁钳似的,捏得我骨头都在抗议。
江宸单膝跪在那儿,仰头看我,眼神烫得能灼人。楼下,林蕴涵那虚假的啜泣声卡壳了,大概惊得连戏都忘了演。直升机还在头顶嗡嗡,跟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钢铁巨蝇似的。
你…娶我也行。
这话砸下来,比我昨天泼他那杯红酒还让人懵。
我脑子里噼里啪啦一阵乱响,CPU差点干烧了。这什么走向
虐妻火葬场直接快进到逼婚现场
还是他江宸被我一杯红酒泼出了什么奇怪的开关
我下意识想抽回手,没成功。
他攥得更紧了,指节泛白,好像一松手我就能原地蒸发。
江宸,我吸了口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别那么像尖叫,你脑子被直升机桨叶切成脑花拌豆腐了松开!
楼下,林蕴涵终于找回了她的声音,哭腔里掺进了真实的恐慌和尖锐:阿宸!你起来!你怎么能跪她!是她推我!是她把我推下来的!我的脚……我的脚好痛……可能断了……
她在地上挣扎着,试图营造出一种破碎凄美的效果,可惜位置没选好,旁边就是个积着污水的老旧排水沟,裙摆蹭上去一片黑黄,实在有点煞风景。
江宸像是根本没听见。
他的眼睛只死死锁着我,那里面有某种我无法理解的偏执和狂热在燃烧,烧得他素来冰冷的眼底一片骇人的亮。
聘礼是我。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低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疯劲,阮绵绵,你点个头。
点你个大头鬼!
我另一只空着的手猛地指向楼下:你瞎了你的白月光,你的心肝宝贝蕴涵,还在地上躺着呢!断没断脚不说,戏肯定是没演完,你不去捧个场
林蕴涵配合地发出一声更高亢的痛吟。
江宸眉头都没动一下,反而抓着我的手腕,借力站了起来。但他没松开我,而是就着这个姿势,把我往他怀里猛地一带!
我猝不及防,一头撞进他硬邦邦的胸膛,鼻尖瞬间充斥着他身上昂贵的古龙水味,混着昨天那红酒残留的一点点单宁酸气。
她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的声音贴着我的头顶响起,冰冷,又滚烫。
我:
楼下嘤嘤嘤的林蕴涵:!!!她这回像是真被掐住了脖子,哭声戛然而止。
我奋力从他怀里抬起头,试图看清他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江宸,你昨天还逼我学她怎么笑,今天她摔断腿就跟你没关系了你这人设崩得比股票跌得还快啊!
他垂眸看着我,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勾了一下,快得像是错觉。昨天是昨天。
今天,他顿了顿,目光沉甸甸地压下来,我发现,你泼酒撕照片的样子,比较带劲。
我……
我竟无言以对。
这特么是什么品种的神经病!
阿宸!楼下的林蕴涵终于尖叫起来,声音撕心裂肺,充满了被背叛的震惊和绝望,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才是蕴涵!我才是你爱的人!是这个贱人推我!她嫉妒我!她……
江宸终于施舍般地把目光投向她,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厌烦。吵死了。
两个字,冰碴子一样砸下去。
林蕴涵像是被迎面打了一拳,彻底僵住,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江宸重新看我,那股子疯劲又回来了:怎么样娶我。我的公司,我的资产,我这个人,打包送你。
我看着他,看着楼下那朵彻底蔫吧了的白莲花,看着周围一圈目瞪口呆的保镖和远远躲着偷拍的邻居。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嗤笑一声,用空着的那只手,用力戳了戳他的胸口:江总,你这求婚的诚意,就是摁着我在我家门口,听着你的前任嘤嘤嘤,然后告诉我她摔死活该你这情商是负数吧
他眉头一拧,似乎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我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的动作。
他猛地松开我的手腕,在我以为他终于要恢复正常时,他却一把抄起旁边那个捧着翡翠塔、已经石化的保镖怀里那座价值连城的塔!
动作快得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他手臂一挥!
那座几百年的古董翡翠塔,划出一道碧绿的弧线,伴随着保镖倒抽冷气和林蕴涵短促的惊呼,哐当一声巨响,直接被砸在了楼下那辆停着的、不知道哪个倒霉邻居的二手小破车上!
车顶瞬间凹下去一大块,翡翠塔倒是没碎,但塔尖磕掉了一小块,翠绿翠绿的碎片崩飞出去老远。
全场死寂。
只有直升机还在敬业地嗡嗡。
江宸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看向我,眼神亮得吓人:聘礼碎了。现在只剩我了。要不要
我看着楼下那辆惨不忍睹的小破车,和那缺了个角的翡翠塔,肉疼得嘴角直抽——哪怕不是我的,这也太败家了!
你……我刚吐出一个字。
阮绵绵!他突然连名带姓地吼我,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急躁,给句痛快话!娶,还是不娶!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眶,那里面翻滚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疯狂。我再看一眼楼下彻底傻眼、连哭都忘了的林蕴涵,还有那一地鸡毛。
这潭浑水,真是又深又浑。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被这疯批举动勾起的、极其细微的异样,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江宸。
你想得美。
他瞳孔一缩。
我趁他愣神,猛地甩开他的手,后退两步,拉开安全距离。
想求婚我挑眉,指了指自己,先挂个专家号,治治你的眼睛和脑子。等你能分得清活人和照片,等你知道什么叫尊重,什么叫正常人的追求方式……
我顿了顿,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慢悠悠地补上最后一句:……再来问我,考虑要不要给你个请我吃饭的机会。
说完,我转身就往楼道里走。
阮绵绵!他在身后怒吼,声音里带着点气急败坏。
我没回头,只是高高地挥了挥手。
对了,楼下那车和那塔,记得赔。双倍。
我甩上门,后背抵着冰凉的门板,外头江宸的怒吼和直升机那烦人的嗡嗡声像是被什么东西闷住了,一下远了。
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撞,跟刚跑完八百米似的。
疯批。这男人绝对是个顶级疯批。
砸古董跟砸西瓜似的,就为了问一句娶不娶他那些钱是大风刮来的还是印钞机是他家开的
我揉着发疼的手腕,那里还残留着他刚才铁钳似的力道。空气里好像还飘着他身上那昂贵又压抑的古龙水味。
楼下似乎传来一些混乱的动静,隐约有林蕴涵拔高了音调的哭喊,还有江宸不耐烦的呵斥。听不真切,但猜都猜得到是多鸡飞狗跳的场面。
懒得管。
我踢掉高跟鞋,光脚踩在地板上,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下看。
直升机还赖着没走,但高度似乎拉起来一点。
楼下,江宸的保镖正手忙脚乱地把瘫在地上的林蕴涵扶起来,她好像真崴了脚,站不稳,半个身子靠在保镖身上,还在哭,头发糊了一脸,精心打扮的白裙子现在跟抹布没两样。
江宸背对着我这边,站在那辆被砸瘪顶的小破车旁边,正跟一个穿着物业制服的人说什么,手指夹着张卡片,大概是支票或者名片,塞进了对方手里。赔钱倒是爽快。
像是察觉到我的视线,他忽然毫无预兆地转过身,抬头精准地捕捉到我的窗口。
目光隔空撞上。
哪怕隔着这么远,我好像都能看见他眼底那没烧完的执拗和疯狂。
我心里一跳,猛地甩下窗帘,隔绝了那道视线。
阴魂不散。
接下来的半天,风平浪静得有点诡异。
没人再来砸门,手机安安静静,连条骚扰短信都没有。江宸好像真的带着他那堆烂摊子和白月光消失了。
我乐得清静,点了份超辣的麻辣烫外卖,窝在沙发里边吃边刷手机。
果然,本地八卦论坛和短视频平台已经炸锅了。
【惊爆!江氏总裁直升机群逼婚神秘女子!】
【现场直击:翡翠古董怒砸私家车,为红颜一掷千金!】
【替身文学照进现实江总白月光当场崩溃!】
配图五花八门,有直升机拉横幅的,有翡翠塔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有塔砸车上那惊悚瞬间的,还有林蕴涵滚下楼梯的连环抓拍,以及……江宸单膝跪在我面前,抓着我的手,而我一脸你他妈有病的高糊照片。
评论区更是精彩纷呈。
卧槽!现实版霸总小说!这女的谁啊这么拽
之前不是传江总快和林家小姐订婚了吗这又是唱哪出
重点是那座塔啊!拍卖会上三个亿落槌的!说砸就砸了
只有我觉得那替身小姐姐又刚又飒吗泼酒撕照片,牛逼!
楼上的,她推白月光下楼哎!心机婊好吧!
谁知道是不是真推了视频里又没拍到,光听白月光一张嘴说。
江总最后跪了是吧是跪了吧我瞎了
这替身手段可以啊,欲擒故纵玩得溜,把金主胃口吊得死死的。
我划拉着屏幕,看得津津有味。舆论一半一半,有骂我心机深的,也有夸我刚的。至于林蕴涵,大部分评论都觉得她假,摔得蹊跷,哭得做作。
挺好。省得我出手撕她了。
麻辣烫吃完,我刚把汤倒进下水道,门铃响了。
不是江宸那种砸门式的响动,是规规矩矩的一声叮咚。
我挑眉,擦擦手,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往外看。
是个穿着西装套裙,看起来非常精干的中年女人,手里捧着一个巨大的、包装极其精美的礼盒,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她身后没别人。
哪位我没开门。
阮小姐您好,我是江总的特别助理,姓陈。女人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清晰又礼貌,江总吩咐,为您送一些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过来。
换洗衣物日常用品
我狐疑地打开门。
陈助理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将那个大得离谱的盒子递过来:江总说,您之前的住处可能不太方便,他在‘云顶华苑’为您准备了一套公寓,这是钥匙和门卡。车也在车库备好了,您随时可以入住。
我没接,靠在门框上打量她:他什么意思
江总只是希望您能住得舒适一些。陈助理滴水不漏,又把盒子往前送了送,这些是LV和爱马仕当季的新款,尺码应该是合适的。如果您不喜欢这个款式,可以告诉我您的偏好,我立刻去换。
我掀开盒子一角看了看,里面果然是衣服包包,还有鞋盒,标签上的价格能闪瞎眼。
呵。我笑出声,江宸觉得我是用几个包和几件衣服就能打发的
陈助理面色不变:江总绝无此意。这只是聊表心意。江总还让我转告您,她顿了顿,模仿着江宸那冷硬的语调,居然有几分神似,‘聘礼等我学会了再来送,这些不算。’
……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疯批还挺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我看着那盒能让无数女孩尖叫的东西,又看看面前这位专业得像AI的助理。
东西拿回去。我松开手,任由盒盖落下,房子和车,谁爱住谁住,谁爱开谁开。告诉江宸,他学的第一课,就是别拿钱砸人。尤其是砸我。
陈助理完美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缝,似乎没想到有人能拒绝得这么干脆。
阮小姐,这……
听不懂人话我挑眉,需要我用红酒再给你翻译一遍
陈助理瞬间想起了昨天的传闻,表情一僵,立刻收敛了神色:抱歉,阮小姐,我明白了。我会如实转告江总。
她抱着那个大盒子,动作略显僵硬地转身走了。
我关上门,心情莫名好了点。
跟我玩钞能力老娘可是穿过来的,什么狗血剧情没见过
以为我会像原主那样,给点甜头就感恩戴德做他的春秋大梦。
又安稳地睡了一晚。
第二天我是被手机吵醒的,不是铃声,是无数条消息和APP推送的疯狂震动。
迷迷糊糊抓过来一看,屏幕被一条重磅新闻刷屏了。
【江氏集团宣布终止所有与林氏企业合作项目,巨额撤资或将引发林氏股价雪崩!】
我瞬间清醒了,坐起来点开详情。
新闻写得相当不客气,直接点明江氏此举毫无预兆,单方面撕毁多项长期合作协议,甚至不惜支付天价违约金。业内推测林氏企业可能面临严重资金链断裂风险。下面还附带了林家大小姐林蕴涵昨天在旧居民楼外狼狈不堪的照片,暗示与此事有关。
评论区又嗨了。
来了来了!冲冠一怒为红颜!江总这是给新欢交投名状呢
林家这是要完啊得罪金大腿了
昨天说替身手段高的出来走两步!这哪是替身这分明是祖宗!
江总:欺负我女人老子让你破产.jpg
白月光秒变破产月光,笑死。
我盯着手机屏幕,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江宸这一手,狠、绝、快。完全符合他疯批的作风。
但这为了谁因为我因为我昨天那句分得清活人和照片
还是单纯因为林蕴涵昨天那拙劣的表演触怒了他,让他觉得丢了面子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言简意赅的一句话:
【第一课。及格么】
发送人,江宸。
我看着那六个字一个问号,几乎能想象出他发这条短信时,那副矜贵又带着点求表扬的死样子。
我把手机扔回床上,抓了抓头发。
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某个角落,那股因为穿越而一直紧绷着的、随时准备战斗的劲儿,悄悄松动了一丝丝。
好像……惹上这么一个疯批,也不全是倒霉
至少,看他发疯咬别人,还挺爽的。
我舔了舔嘴角,拿起手机,慢吞吞地回复。
【理论课零分。实践课……算你有点悟性。继续努力。】
短信发出去,石沉大海。
江宸没回。
意料之中。他那狗脾气,能发条短信过来已经算低姿态了,还指望他秒回我又不是林蕴涵。
我把手机一扔,趿拉着拖鞋去洗漱。镜子里的脸,眼角那颗小痣因为没睡好似乎更明显了点。
我凑近了看,心里呸了一声:独一无二怎么了惹上疯批了。
日子好像突然就平静了。
江宸没再出现,没直升机,没AI助理,没天价礼物。
论坛上的热搜也换了一茬,变成了某个明星出轨被抓包。
我乐得清闲,拿着原主那点可怜的存款,重新租了个小公寓,虽然还是不大,但至少干净亮堂,楼下再没有能摔死人的楼梯给白莲花碰瓷。
我开始琢磨找点事做,总不能坐吃山空,或者真指望疯批总裁哪天学会了尊重人再来聘我。
投了几份简历,石沉大海。
也是,原主阮绵绵的简历苍白得跟她的名字一样,除了给江宸当替身,几乎没什么正经工作经历。
正对着电脑屏幕唉声叹气,门铃又响了。
这次不是规规矩矩的叮咚,是连续不断的、带着点急躁的按铃。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那疯批缓过劲来,又找上门了吧
抄起桌上的新买的防狼喷雾,我蹑手蹑脚走到门后,猫眼里一看——
不是江宸。
是林蕴涵。
她没穿那条脏了的白裙子,换了一身香奶奶家的浅粉色套装,头发重新打理过,妆容精致,但眼睛有点肿,脸色也不太好,强撑着那股子名媛范儿,手里拎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包包。
她来干嘛唱续集
我拉开门,没完全打开,只露条缝,防狼喷雾藏在身后:有事
林蕴涵看到我,眼神里瞬间闪过怨恨、嫉妒,还有一丝极力压抑的恐慌。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带上了点虚伪的客气:阮小姐,我们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我作势要关门。
关于阿宸的!她急忙用手抵住门,声音拔高了一点,又赶紧压下去,左右看了看,像是怕被人听见,很重要的事!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吗
我动作顿住了。
说实话,有点想。
江宸这前后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恨不得我变成林蕴涵复印件到砸锅卖铁要入赘,确实透着邪门。
林蕴涵跟他认识这么多年,或许知道点内幕
我松开手,把门拉开些,上下打量她:就站这儿说。给你五分钟。
林蕴涵像是受了莫大侮辱,但忍住了。
她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阮绵绵,你别太得意!你以为阿宸是真的看上你了别做梦了!
哦我挑眉,那他看上我什么看上我泼他红酒看上我撕你照片
林蕴涵脸一白,指甲掐进了手心:他只是一时新鲜!他那种人,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从来没被人这么对待过,觉得稀奇罢了!等他玩腻了,你下场会比我还惨!
谢谢提醒啊。我掏掏耳朵,所以,他为什么突然对你这么绝情撤资林家,一点旧情都不念
林蕴涵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闪过一丝心虚,但很快被愤怒掩盖:还不是因为你!你昨天故意推我,在他面前装可怜!挑拨离间!
我笑了:林小姐,楼梯口没监控,但你我都心知肚明怎么回事。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是怎么精准计算角度、确保摔下去只蹭破点皮还能赖上我的吗
她脸色更难看了,嘴唇哆嗦着:你胡说!
还有两分钟。我看了眼根本不存在的表。
林蕴涵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抬头盯着我,眼神变得有点诡异,带着点破罐破摔的恶意:好,我告诉你!阿宸他根本不是喜欢你!他是恨我!他是在报复我!
我愣了下:报复你什么
报复我……报复我当年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离开了他!林蕴涵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真的受了天大委屈,可那能怪我吗那时候江家内斗得厉害,他自身难保,我家里逼我出国避祸,我能怎么办我只是想保护自己,我有什么错!
就这
我听得直皱眉。这听起来像是霸总文标准配置啊,白月光不得已离开,霸总因爱生恨找个替身折磨……但现在这剧情是不是反了他恨你,所以他来折磨我逻辑呢
所以他折磨我,是因为恨你我觉得这逻辑狗屁不通。
他找替身,当然是为了气我!现在他这样对你……林蕴涵眼神更怨毒了,也不过是为了做给我看,告诉我他宁可要一个替身,也不要我!他是在用你来羞辱我!
我沉默了。
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江宸那种疯批的脑回路,干出这种你看你不珍惜我,我随便找个人都比你好的幼稚事儿,概率还挺大。
所以,我可能只是个刺激白月光的工具人plus版
看我脸色变幻,林蕴涵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语气带上了一丝急切和诱导:阮小姐,你清醒一点!我们都被他耍了!他根本就是个没有心的疯子!他谁都不爱,只爱他自己和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你跟我斗有什么意思我们应该是同一阵线的!
同一阵线我跟你
我看着她那副快跟我联手对付渣男的表情,差点笑场。
说完了我问。
林蕴涵期待地看着我。
说完了就滚。我干脆利落地甩上门,差点撞到她鼻子。
阮绵绵!你别不识好歹!你会后悔的!门外传来她气急败坏的尖叫和跺脚声。
我背靠着门,长长吐出一口气。
工具人
羞辱白月光的手段
心里那点因为江宸疯批举动而产生的细微异样,凉了下去。
挺好。这样才合理。
疯批的思维,怎么能用常理度之。
晚上,我煮了碗泡面,加肠加蛋,吃得正香,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还是江宸。
这次不是短信,是直接弹出来的视频通话请求。
嗡嗡的震动声执着地响着,像他那个人一样讨人厌。
我盯着屏幕上那个跳动的名字,犹豫了三秒,还是擦了擦手,按了接听。
我倒要看看,他又作什么妖。
屏幕亮起,出现的却不是江宸那张欠揍的脸。
背景像是个私人影院或者书房,光线调得很暗,只开了几盏壁灯,氛围莫名有点……沉郁
镜头对着的,是一面墙。
墙上挂满了照片。
不是林蕴涵那种精心修饰的的艺术照。
大多是抓拍,有些甚至像素不高,像是从监控录像里截取的。
照片里的人,都是我。
或者说,是原主阮绵绵。
有她低着头走在路边的,有她在咖啡店角落发呆的,有她抱着一堆东西从超市出来的……角度各异,时间也不同,穿着四季的衣服都有。
密密麻麻,铺满了一整面墙。
我端着泡面碗的手,僵在了半空。
后背窜起一股凉意。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跟踪偷拍了。这是一种偏执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窥视和收集。
镜头缓缓移动,扫过那一张张照片,最后定格在墙壁正中央。
那里,空出了一块位置。
原本应该挂着一张最大的照片,但现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块颜色稍浅的墙纸印记。
然后,江宸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低低的,带着一种压抑的、几乎是病态的平静:
以前,这里挂的是她的照片。
我撕了。
现在空了。
镜头猛地一转,对准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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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穿着黑色的丝质衬衫,领口松了两颗扣子,头发有些凌乱,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屏幕,或者说,盯着屏幕后的我。
眼底有红血丝,像是没睡好,那里面翻滚的情绪比昨天更沉,更稠,看得人心里发毛。
阮绵绵,他叫我的名字,每个字都咬得很重,你看,我这里空了。
他把手机拿近,屏幕里几乎只剩他那只深邃得吓人的眼睛。
你得赔我。
视频通话啪地断了。
屏幕黑下去,映出我自己有点发愣的脸。泡面碗里的汤都快凝了。

赔他个鬼!赔他一面墙的偷拍照还是赔他那个空了的位置
疯子。神经病。偏执狂!
我一把将手机屏幕扣在桌上,心脏却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不是因为心动,是吓的,还有一股压不住的火气直冲头顶。
他居然就这么理直气壮地展示他那变态的收藏还撕了撕了很了不起吗撕了我就得感恩戴德把自己赔进去
我猛地站起来,在狭小的客厅里来回走了两圈,呼吸都带着颤。
不行。这地方不能待了。
江宸能精准找到我上次的住处,这次这个新租的公寓,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他今天能视频轰炸展示他的作品墙,明天就能直接扛着相机蹲我门口。
跑。必须跑。
我几乎是手脚发软地冲进卧室,拉出行李箱,看什么都觉得碍事,胡乱地把几件常穿的衣服和证件塞进去,动作慌得差点把抽屉拉掉。
手机又在桌上震了一下。
我动作一僵,警惕地看过去。
不是视频,是条短信。还是江宸。
【你想跑去哪】
五个字,像冰锥子扎进我眼里。
他怎么会知道!他监视我他在我屋里装东西了
我猛地抬头,神经质地扫视着天花板、墙角、插座孔……每一个可能的角落。
空气仿佛都变成了粘稠的、被窥视的介质,让我头皮发麻。
手机又震。
【门口鞋柜最下层,左边那双白色板鞋,鞋舌里。】
我血液都快冻住了。
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到门口,蹲下身,手指发抖地摸向那双我昨天刚穿过的板鞋,掰开鞋舌——一个纽扣大小的、黑色的金属片紧紧贴着布料内侧。
微型追踪器。
他妈的!他什么时候放的!
一股恶寒从脊椎骨窜上天灵盖。
我猛地把它抠出来,想都没想,冲进厨房,抄起菜刀用刀背狠狠砸了下去!
啪嗒。细小零件崩裂。
我把碎片扔进垃圾桶,胸口剧烈起伏,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刀。
不行,这样不行。他能放一个,就能放第二个。跑往哪跑他那种势力,我恐怕刚出城就被逮回来了。
不能跑。
得让他停手。
我撑着料理台,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疯批是吧偏执是吧好,你想玩,老娘陪你玩把大的。
我走回客厅,捡起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江宸那条短信上。
我直接拨通了他的电话。
只响了一声,就接了。
那边没说话,只有轻微的呼吸声,等着我开口。
我也沉默了几秒,然后,用一种极力压抑着愤怒和颤抖,却又故意带上一点不易察觉的哭腔的声音,轻轻问:
江宸……你到底想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呼吸似乎重了一点。
你吓到我了……我声音放得更软,带着无助,那些照片……还有这个……你让我觉得……我像个被你盯上的猎物。
我不是猎物。我吸了吸鼻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委屈又倔强,你撕了照片,砸了塔,撤了资……然后呢用这种方式告诉我,我根本逃不掉这就是你学的尊重
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回应。
他的声音低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被压抑的、滚烫的急切:……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尊重。你说,我做。
我要见你。我说,现在。就你一个人。
地址。他毫不犹豫。
不。我拒绝,地方我定。你来了,不准带任何人,不准跟踪,不准搞任何小动作。就你和我。我们……谈谈。
那边沉默了足足有五六秒。
然后,他吐出两个字:可以。
我飞快地报了个地址——市中心公园靠近人工湖的一个观景台,晚上这个点人少,视野开阔,方便我看清他是不是真的一个人,也方便……万一谈崩了,我喊救命也有人听得见。
半小时。他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我握着发烫的手机,手心全是冷汗。
赌一把。就赌他这股子疯劲里,还有那么一点……对我这独一无二的执念。
半小时后,市中心公园观景台。
夜风有点凉,湖面黑沉沉的,倒映着远处城市的霓虹,像一块被打碎的调色盘。周围很安静,只有夏虫偶尔的唧唧声。
我站在观景台最亮的一盏路灯下,看着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的身影从树影里一步步走出来。
江宸。
他真的一个人来了。
没带保镖,没开他那骚包的豪车,甚至没穿西装,就是一件简单的黑色毛衣加大衣,看起来竟然有几分……落拓只是那双眼睛,在路灯下亮得惊人,像锁定猎物的野兽,直直地刺向我。
他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住,没再靠近。目光在我脸上贪婪地扫过,最后落在我眼角。
我来了。他说。声音被夜风吹得有些散,但里面的热度没减。
我握紧了藏在口袋里的防狼喷雾和报警器,强迫自己迎上他的视线。
追踪器,我毁了。我开门见山。
嗯。他居然应了一声,没否认,也没生气。
那些照片,我也要全部销毁。底片,备份,所有。我盯着他。
好。他答应得异常干脆。
这反而让我有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接了。他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你……我斟酌着词句,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江宸,别再说那些娶不娶的疯话。说点我能听懂的。
他向前走了一步。
我立刻后退,警惕地瞪着他。
他停住脚,眼神暗了暗,像是被我的动作刺了一下。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与他整个人气质完全不符的滞涩: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
你和她……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对着她,我知道该怎么做。让你学她,最简单。他语速很慢,像是在艰难地组织语言,但你撕了照片,泼了酒……那杯酒……很痛快。
他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混乱情绪。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把你关起来你会恨我。放你走不行。他摇头,语气陡然变得偏执,绝对不行。
所以你就跟踪我监视我我忍不住拔高声音。
只有这样……他猛地抬头,眼神灼人,只有这样我才知道你在哪,你是安全的,你没想着跑!
这他妈叫安全我气得差点把防狼喷雾掏出来怼他脸上,你这叫变态!犯法!
那你说!他声音也猛地扬了起来,带着一种被逼到绝路的暴躁和茫然,你说我该怎么对你!你说啊!尊重怎么尊重我不会!
他像个困兽,在原地烦躁地踱了一步,大手胡乱抓了一把头发:送你东西你不要,给你房子你不住,撤了林家的资你也没多高兴……阮绵绵,你到底要什么!
夜风好像都停了一瞬。
我看着他。这个在外人面前呼风唤雨、冷酷偏执的男人,此刻因为一个怎么对我的问题,显得无比的……焦躁和笨拙。
荒谬感再一次席卷了我。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他不是在玩什么情感游戏,他是真的……不会。他习惯了用强权碾压,用金钱开道,用控制获得安全感。一旦这些在我这里失效,他就彻底懵了,只剩下更极端的控制和更疯狂的举动。
我忽然没那么怕了。
甚至有点想笑。
我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他身体瞬间绷紧了,眼神锐利地看着我,带着戒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第一,我竖起一根手指,几乎要戳到他胸口,立刻、马上,把你弄出来的所有跟踪监视我的玩意儿,清理干净。一张照片都不准留。
他紧抿着唇,没立刻答应,像是在权衡。
第二,我竖起第二根手指,学尊重,从学说话开始。下次见我,不准吼,不准威胁,不准说那些‘娶’‘赔’之类的屁话。好好说人话,问‘请问阮绵绵小姐,我可以请你吃顿饭吗’
他眉头拧得死紧,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要求,表情古怪又扭曲。
第三,我盯着他的眼睛,放缓了语速,告诉我,为什么是我就因为我泼了你一杯酒
湖面的风吹起我的头发,路灯在我们头顶投下昏黄的光圈。
江宸死死地看着我,胸膛起伏了几下,那双总是盛满偏执和疯狂的眼睛里,挣扎和混乱交织。过了好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他才极其艰难地、几乎是咬着牙,挤出一句话。
声音沙哑得厉害。
……因为你看我的眼神。
像看一滩狗屎。
……从来没人敢那么看我。
我愣在原地,夜风吹得我鼻尖发凉,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看他一滩狗屎好吧,好像……是有那么点。
毕竟他前期的操作确实挺那啥的。
但这算什么理由就因为我没像别人那样捧着他、怕着他,他就跟个橡皮糖似的黏上来了这什么品种的受虐倾向
我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观景台侧面的阴影里,突然踉踉跄跄冲出来一个人影!
是林蕴涵!
她头发散乱,眼睛红肿得跟桃子似的,那身昂贵的粉色套装皱巴巴的,沾着泥点,完全没了白月光的风采,活像个逃难出来的。她手里居然还紧紧攥着一个手机,屏幕亮着,显然一直在偷听。
阿宸!阿宸你不要信她!她声音尖利得划破夜空,带着哭喊后的沙哑,扑过来就想抓江宸的胳膊,她是骗你的!她就是为了钱!为了报复我!她根本不喜欢你!她看你的眼神就是看狗屎!她亲口说的!
江宸在她扑上来的前一秒,极其嫌恶地侧身躲开,眉头拧得死紧:你怎么在这语气冷得能冻死人。
林蕴涵扑了个空,差点摔倒,勉强站稳,指着我的手指都在抖:我跟踪你来的!我就知道她要勾引你!阿宸,你看看我,看看林家!就因为这个女人,你都做了什么!我们家快完了!
她哭得涕泪横流,彻底没了形象:她到底有什么好!一个粗俗不堪的替身!她哪点比我强!我才是最爱你的!我陪了你那么多年!
江宸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那点刚刚因为我而显出的些许茫然和笨拙消失殆尽,又变回了那个冷酷的暴君。
他甚至连看都懒得再多看林蕴涵一眼,只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滚开。
林蕴涵像是被这两个字抽干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你……你为了她……
她的目光猛地转向我,那里面淬满了最毒的怨恨和绝望,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陡然变得尖刻无比:好!好!江宸!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你以为她接近你没有目的吗
她猛地举起手机,屏幕对准我和江宸,脸上露出一个疯狂又扭曲的笑容:我告诉你!她早就知道你会去找她!她今天约你出来,根本不是为了跟你谈什么尊重!她录音了!她就是想套你的话,抓住你的把柄,好以后勒索你!或者卖给媒体!你被她骗了!
我心头猛地一沉!录音我确实……在口袋里,手指一直按着手机的录音键。
从他说出跟踪器那里就开始录了。
我想留下点证据,万一以后谈崩了,还能有点自保的手段。
她怎么会知道!
江宸的目光,倏地钉在我脸上。那眼神锐利得像冰锥,带着审视,和一丝骤然升起的、被背叛的阴鸷。
空气瞬间绷紧得像一根拉到极致的弦。
林蕴涵看着江宸骤变的脸色,像是抓住了最后的胜利,笑得越发癫狂:怎么样没想到吧你这个蠢货!你……
——所以呢
江宸突然开口,打断了林蕴涵的尖叫。
他的目光依然锁着我,但里面的阴鸷却一点点散去,变成了一种更深、更沉、更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他甚至极轻地勾了一下唇角,像是听到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所以呢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让人心惊肉跳的偏执,她录了,然后呢
林蕴涵的笑容僵在脸上:什……什么然后她算计你啊!江宸!她……
她算计我,怎么了江宸终于缓缓转过头,看向林蕴涵,眼神里是赤裸裸的厌弃和嘲讽,我乐意。
他往前一步,逼近彻底傻掉的林蕴涵,居高临下,每一个字都像砸在地上的冰雹:她录我的音,也好,骂我是狗屎也好,泼我酒撕照片也好——只要是她做的,我都受着。
你,他手指几乎戳到林蕴涵鼻尖上,语气刻毒,算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指手画脚
林蕴涵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软软地瘫坐在地上,手机掉在身边,屏幕碎裂。她仰着头,看着江宸,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眼泪无声地往下流,却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江宸不再看她,仿佛她只是一堆碍眼的垃圾。他重新转向我,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有疯狂,有固执,有探究,还有那么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他朝我伸出手,不是要抓我,掌心向上,摊开。
录音笔,还是手机他问,声音哑得厉害,给我。
我心跳如鼓,手指在口袋里紧紧攥着发烫的手机,没动。
他看着我戒备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晦暗,但伸出的手没收回,反而又往前递了递,语气带着一种古怪的、妥协般的执拗:
……给我。我帮你存着。
免得……你手机丢了。
我:……
我看着他那双黑得不见底的眼睛,看着他摊开的、骨节分明的手掌,再看看地上彻底崩溃、眼神空洞的林蕴涵。
夜风卷过湖面,带来潮湿的水汽。
这个世界,疯了。
而我,好像也被卷进了这场疯狂的漩涡中心。
我慢慢地、慢慢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还亮着,录音的红色图标刺眼地跳动着。
我没有把它放进江宸摊开的手掌。
而是当着他的面,手指用力,长按了停止键,然后,选中那段新鲜的录音文件,干脆利落地——
按下了删除。
不必了。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他,让他看着删除的进度条走完,然后塞回口袋。
江宸,我迎上他骤然变得深沉复杂的目光,声音平静,却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疲惫的坚定,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我要的尊重,不是你不痛不痒的几句好话,也不是你发疯砸钱撤资。
我指了指地上烂泥一样的林蕴涵,又指指他,最后指指自己。
是把你、她、我,都当个人看。
首先,是个人。
说完,我没再看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也没再看地上那摊破碎的白月光。
转身,沿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走进了被路灯拉长的光影里。
背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风声,和湖面细微的涟漪声。
我知道,这肯定不是结局。
和疯批的纠缠,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干净利落。
但至少今晚,我把我自己,从他那面变态的照片墙上,完整地、有尊严地,撕了下来。
剩下的,等他真的学会了什么叫是人,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