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仇人府上的哑女奴
抬起头来。
冰冷的声音自上方落下,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跪在冰冷石阶下的单薄身影微微一颤,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沾满污渍却难掩清丽的脸。只是那双本该灵动的眼眸,此刻却盛满了懵懂和惊恐,像是受惊的小鹿。
将军,查过了,附近村子都被烧光了,就剩这一个……看样子是吓傻了,不会说话。副将在一旁躬身回禀。
被称为将军的男人,宇文渊,身披玄色铁甲,腰佩长剑,身形高大挺拔。他面容俊朗,却因一道从眉骨划至下颌的浅疤平添了几分戾气。他深邃的目光如同鹰隼,仔细审视着阶下少女,仿佛要穿透她那层脆弱的伪装。
不会说话宇文渊蹲下身,带着铁血煞气的手指猛地攫住她的下颌,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几乎脱口而出,又被她死死咬住嘴唇咽了回去,只剩下细微的呜咽。他的指尖冰冷,带着战场上带来的血腥气。
嗯他发出一个疑问的音节,压力更重。
少女眼中瞬间涌上泪水,疯狂摇头,双手胡乱地比划着,喉咙里发出啊……啊……的破碎气音,充满了绝望的哀求。
副将有些不忍:将军,看来真是个哑巴,怪可怜的……
宇文渊松开了手,看着少女如同脱水的鱼般瘫软下去,剧烈喘息,眼泪无声地滚落。他眼底的审视稍稍淡化,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兴味和……漠然。
可怜他嗤笑一声,这世道,谁不可怜既然不会说话,耳朵没聋吧带下去,洗干净,送到浣衣房。找个大夫看看,别死了。
是!
(对话结束)
慕容曦——曾经的云国公主,如今化名阿无的哑女罪奴——被人粗鲁地拽起来,拖向府邸深处。她低垂着头,任由眼泪滴落在尘埃里,却不是因为疼痛和恐惧,而是因为滔天的恨意。
就是这个人,宇文渊,雍国的大将军,带领铁骑踏破了她的家园,杀了她的父王母后,烧了她的故国宫殿。现在,她潜伏在他的身边,像一粒尘埃,等待着一个能将他碎尸万段的机会。
她必须忍住。父王,母后,哥哥……你们在天之灵看着,曦儿一定会为你们报仇!
2
将军的一点点兴趣
(对话开始)
日子在浆洗的污水中一天天流过。阿无沉默、勤快、逆来顺受,像影子一样在将军府的下人房里存活下来。
偶尔,她会遇到宇文渊。
有时是他巡视府邸,经过浣衣房外;有时是她在花园角落擦拭廊柱,他正与幕僚议事后散心。
他总是很忙,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硬气息。但奇怪的是,他似乎对那个总是缩在角落、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哑巴多了点注意。
你,一次,他叫住正低头快步想从他身边溜走的阿无,过来。
阿无僵硬地站住,慢慢挪过去,头垂得极低。
看着本将军。宇文渊命令。
阿无颤抖着抬头,眼神躲闪。
宇文渊忽然从腰间解下一个沾了泥污的玉佩抛给她:洗干净,送到书房。
阿无手忙脚乱地接住,用力点头。
旁边一个侍卫低声道:将军,这点小事何必……
宇文渊瞥了阿无一眼,语气平淡:看她手巧,安静,不烦人。
他转身离开,留下阿无握紧那枚冰冷的玉佩,指尖几乎掐进肉里。这玉佩上的纹路,是雍国的鹰隼,啄食着她云国的云纹。无尽的屈辱和恨意翻涌。
(对话结束)
当晚,阿无将洗净的玉佩送到书房。宇文渊正坐在灯下看兵书,头也没抬。
放下。
阿无放下玉佩,正要退下。
等等。宇文渊忽然开口,识得字吗
阿无身体一僵,迅速摇头。
宇文渊似乎只是随口一问,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就在阿无的手碰到门扉时,他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
哑巴也好,安静。
阿无的心跳漏了一拍,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里。他是在试探,还是真的只是随口一说这个男人,心思深沉得像海,她必须更小心。
3
狩猎场的意外
(对话开始)
宇文渊要去皇家围场狩猎,竟点名带上一批下人,其中也包括了阿无。
你,跟着伺候,副将吩咐她,机灵点,将军看重你安静。
围场草木茂盛,气氛却肃杀。宇文渊一身骑射装束,英武逼人,挽弓搭箭,箭无虚发。
阿无低头捧着汗巾和清水,听着周围贵族将领们对宇文渊的奉承,每一句都像是在她心头扎针。
将军神射!
有此大将,实乃雍国之幸!
突然,一头被射伤的猛虎发狂般冲出包围圈,直扑向宇文渊所在的方向!场面瞬间大乱。
保护将军!
箭矢乱飞,人群惊呼奔走。阿无被撞倒在地,眼看那疯虎就要冲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猛地扑过来,揽住她的腰,带着她就地一滚,险险避开了虎爪的致命一击。浓烈的男性气息混合着血腥味将她笼罩。
是宇文渊!
他将她紧紧护在身下,反手抽刀,动作快如闪电,一刀精准地刺入了猛虎的咽喉!
温热的虎血溅了几滴在阿无比脸上。她惊魂未定,瞳孔放大,看着上方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他呼吸微促,眼神锐利如刀,还带着未散的杀气,但护着她的手臂却坚实有力。
没事他问,声音因刚才的发力而有些低哑。
阿无呆滞地摇头。
宇文渊松开她,站起身,立刻有侍卫围上来。
将军恕罪!末将等护卫不力!
宇文渊没看那些请罪的人,反而低头看着还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阿无。
吓傻了他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丝,倒是比刚才看起来机灵点。
(对话结束)
他伸出手,似乎想拉她起来。阿无看着那只骨节分明、刚刚才斩杀了她故国象征(皇家围场曾属云国)的手,身体本能地一缩。
宇文渊的手顿在半空,眼神微沉,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
带她回去休息,叫大夫看看。他吩咐完,转身不再看她。
阿无的心跳得厉害。刚才那一瞬间,被他紧紧护在怀里的时候,除了恐惧和仇恨,竟然……还有一丝可耻的安全感。
不!慕容曦!你醒醒!他是你的灭国仇人!他只是把你当一只有趣的宠物!
4
书房里的试探
(对话开始)
自从围场回来,宇文渊似乎对阿无更上心了些。她被调离了浣衣房,成了书房外院的洒扫丫鬟,离他更近了。
这天下着大雨,阿无在廊下擦拭栏杆。书房里传来宇文渊和幕僚的谈话声,隐约能听到云国、残余、旧部等字眼。她的心一下子揪紧,竖起了耳朵。
突然,书房门被拉开。宇文渊站在门口,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你,进来。
阿无忐忑地跟着进去,书房里只有他一人。
刚才,听到了什么宇文渊坐在书案后,手指轻敲着桌面。
阿无慌忙摇头,比划着表示自己只是在干活,什么也没听见。
是吗宇文渊起身,一步步走向她,本将军倒是听说,云国的曦公主,不仅容貌出众,而且聪慧过人,尤擅诗书。
阿无的心几乎跳出胸腔,背后瞬间被冷汗浸湿。她强迫自己继续扮演惊恐茫然的样子。
宇文渊停在她面前,猛地抽出一本书递到她面前,翻到某一页,上面是一首云国流传很广的民谣。
这首,他盯着她的眼睛,不容置疑地命令,念出来。
压力如同实质,笼罩住她。阿无看着那熟悉的文字,喉咙发紧。她知道,这是最后的试探。念了,身份暴露,死路一条。不念,可能只是被当做无知哑女,但疑心未必消除。
她深吸一口气,指着书上的字,然后指着自己的嘴巴和耳朵,拼命摇头,脸上露出焦急又羞惭的表情,仿佛因为无法满足主人的命令而感到惶恐不安。
宇文渊看了她良久,忽然把书扔回桌上。
也是,本将军竟忘了你是个哑巴,如何能念。他语气听不出情绪,下去吧。
阿无如蒙大赦,行了个礼,几乎是踉跄着退出了书房。直到回到下人房,她的腿还是软的。
书房内,宇文渊摩挲着书页上那首云国民谣,眼神晦暗不明。
(对话结束)
5
暗杀与心乱
(对话开始)
宇文渊的政敌派来了杀手。夜半时分,打斗声惊醒了整个将军府。
阿无被惊醒,听到兵刃相交的声音和惨叫声就在不远处。她的心猛地一跳——这是机会吗趁乱……
她悄无声息地摸出房门,躲在阴影里。只见庭院中,宇文渊仅着中衣,手持长剑,正与数名黑衣刺客缠斗。他身手矫健,剑法狠辣,但刺客人数众多,且招招致命,他手臂已被划伤,血迹染红了白衣。
一个刺客趁其不备,从背后偷袭!
阿无几乎要惊呼出声!她手里紧紧攥着一根尖锐的发簪——只要她不出声,或者甚至……悄悄帮刺客一下……
可是……他护在她身前挡住猛虎的样子……他把她从浣衣房调开……他虽然冷漠却从未真正伤害过她……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宇文渊仿佛背后长眼,反手一剑格开偷袭,顺势刺穿了那刺客的喉咙!他喘息着,目光扫过阿无藏身的阴影,似乎顿了顿。
将军!侍卫们终于突破包围冲了进来。
刺客见势不妙,迅速撤退。
宇文渊没有追击,他捂着流血的手臂,一步步走向阿无藏身的地方。
出来。
阿无颤抖着走出来。
他看着她还紧紧攥在手里的发簪,眼神复杂:你想做什么自卫,还是……他没说完,但阿无听懂了他的潜台词。
她疯狂摇头,把发簪丢在地上,比划着害怕、想帮忙但不敢的意思。
宇文渊沉默了一下,忽然道:倒是有点胆色,没吓晕过去。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过来,给本将军包扎。
(对话结束)
房间里,阿无小心翼翼地为他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他的手臂结实有力,伤口很深。她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的皮肤,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和紧绷的肌肉。
两人离得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和冷冽的沉香。
今天的事,不许说出去。他忽然开口。
阿无点头。
包括你拿着簪子的事。他又补充了一句。
阿无的手一抖。他果然看见了,也猜疑了。
包扎好,她正要退开,他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阿无一惊,抬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你究竟是谁他低声问,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
阿无的心跳骤停。
但他很快松开了手,挥了挥:下去吧。
阿无逃也似的离开。回到房间,她靠着门滑坐在地,手腕上仿佛还残留着他滚烫的触感。她的心乱成了一团麻。恨意还在,可某些不该有的情愫,却在一次次接触中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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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碎掉的旧梦
(对话开始)
宇文渊奉旨进宫,府里暂时松懈下来。
阿无利用这个时机,更加秘密地寻找能复仇的机会,或者能联系旧部的线索。她记得父王曾经说过,在云国故交的帮助下,在雍国几个大官员府邸都埋有暗线。
她冒险潜入书房密室——这个地方,是她几次暗中观察才确定的。
密室里有很多东西,军报、地图、往来信件。她心跳如鼓地翻找,突然,一个熟悉的纹样撞入眼帘——那是一个紫檀木盒子,上面雕刻着云国的国花!
她的手颤抖着打开盒子。里面并非她期待的旧部信息,而是一支女子用的金步摇,几封泛黄的信,还有……一幅小巧的画卷。
她展开画卷,上面画着一对相拥的男女。女子巧笑嫣然,依偎在男子怀中。那男子,年轻许多,眉目俊朗,没有疤痕,正是宇文渊!而那个女子……阿无如遭雷击——那是她早已去世的小姨,母后最疼爱的妹妹,多年前嫁往邻国却据说病逝的柔嘉夫人!
信纸飘落。是她小姨的字迹,满纸倾慕与爱恋,对象正是宇文渊。最后一封信的日期,正是在云国灭亡前数月。信中写道:……渊郎之心,妾已明了,然家国之事,殊难两全……王兄(云国王)疑心日重,若知你我之情,恐生大祸……盼你平安,勿以妾为念……
阿无瘫坐在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原来……原来他和她的小姨竟有过这样一段深情原来父王早就察觉云国的灭亡,难道还有这层缘由那她的国仇家恨,到底该怎么算
你在找什么
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如同鬼魅。
阿无猛地回头,看到宇文渊不知何时站在密室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提前回府了!
他一步步走近,目光扫过她手中的画卷和散落的信件,眼神里翻涌着滔天巨浪,是愤怒,是痛楚,还有被触及逆鳞的暴戾。
谁准你进来的他一把夺过画卷,动作小心翼翼,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珍宝,看向她的眼神却冰冷刺骨,说!你到底是谁!
(对话结束)
7
撕开伪装
(对话开始)
巨大的恐惧和被发现的绝望,反而让阿无生出一股破罐破摔的勇气。她看着宇文渊那般珍视那画卷的模样,想到小姨的病逝,想到国破家亡,一股尖锐的痛楚和恨意再次压倒了一切。
她不再伪装那懵懂惊恐的眼神。
她缓缓站起身,尽管脸色依旧苍白,但背脊挺得笔直。她开口,声音因为长年伪装而有些沙哑,却清晰地吐出字句:
我是谁她笑了,带着泪,带着无尽的嘲讽和恨意,宇文将军,你看着我这张脸,难道就想不起另一个让你爱慕、却又可能因你而死的女人吗
宇文渊瞳孔骤缩,死死盯着她:柔嘉……你是她的……
我是慕容曦。她打断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云国的亡国公主,柔嘉夫人的亲侄女。你灭了我的国,杀了我的父王母后,现在,还问我是谁
密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宇文渊脸上的暴怒渐渐被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取代,震惊、恍然、痛苦、挣扎……他看着她那双不再掩饰、充满了仇恨和悲伤的眼睛,终于明白为何总觉得她眼熟。她既有柔嘉的影子,更有云国王后的神韵。
你潜伏在我身边,是为了报仇他的声音干涩。
不然呢慕容曦冷笑,难道是为了承欢仇人膝下吗宇文渊,只怪我技不如人,没能杀了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宇文渊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疲惫和沙哑:你小姨……不是病逝。是被你父王,疑她通敌,赐下毒酒。
慕容曦猛地睁开眼:你胡说!
我胡说宇文渊眼中痛色更深,我当年潜入云国都城,并非为了刺探军情,而是想带她走!可我见到她时,她已经……他握紧了拳,手背青筋暴起,她至死都在求我,不要报复她的王兄,不要伤害她的家人……
他看向慕容曦,眼神痛苦而复杂:可我做不到!云国必须为她的死付出代价!但我没想到……没想到还有你……
8
爱恨两难
慕容曦被软禁了起来。没有拷打,没有审问,只是被关在一间舒适的房间里,门外有人看守。
她的世界仿佛崩塌了。
恨了那么久,却发现仇恨的根源并非她想象的那样非黑即白。敬爱的父王可能害死了疼爱她的小姨,而灭国的仇人,却是为情所困、因爱生恨
那她的国,她的家,又算什么
宇文渊每天都来。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有时会带来一些东西,她小时候喜欢的点心,云国旧地的特色小食,或者几本云国的古籍。
不必假惺惺!每次,慕容曦都会把东西扫落在地,宇文渊,就算父王有错,你也不该发动战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我的国家有什么错!
一次,宇文渊没有像往常一样沉默离开。他看着她,沉声道:你以为没有柔嘉的事,雍国和云国就能相安无事云国积弱,王室奢靡,权贵横行,百姓早已怨声载道。雍国东扩,势在必行。没有我,也会有别人领兵。
他上前一步,逼视着她:曦儿,告诉我,若易地而处,你是云国的将军,看到邻国郡主因与你交往而被其王兄赐死,你的国主下令征伐,你会如何
慕容曦语塞。
战争就是如此。宇文渊语气放缓,却带着沉重的力量,没有绝对的善恶,只有立场和成败。我宇文渊并非嗜杀之人,但我也从不后悔为雍国开疆拓土,扫平障碍。至于柔嘉……是我一生之痛。而遇见你,是另一个意外。
他叫她曦儿。
慕容曦的心狠狠一揪。
所以呢她声音颤抖,将军现在打算如何处置我这个‘意外’杀了我,以绝后患
宇文渊深深地看着她,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我若想杀你,你早已死了无数次。
(对话结束)
他转身离开。慕容曦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发现这个如山岳般强大的男人,背影竟也透着一丝孤寂。
恨,还在。但恨的下面,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情愫,却疯狂滋生。他的维护,他的坦诚,他的痛苦,他的强大和偶尔的温柔……像毒药一样侵蚀着她复仇的决心。
她该怎么办
9
生死抉择
(对话开始)
宇文渊的政敌终于查到了慕容曦的身份,并以此发难,在朝堂上弹劾宇文渊私藏敌国公主,意图不明。
皇帝下令,命宇文渊即刻将前朝公主慕容曦押入天牢,听候发落。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清楚。
府邸被御林军围住。
宇文渊挡在慕容曦的房间外,面色冷峻。
将军,陛下旨意在此,请您交人!御林军统领高声道。
如果我不交呢宇文渊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
将军!您这是要抗旨吗为了一个敌国公主,不值得!
宇文渊缓缓拔出佩剑,剑锋寒光凛冽:值不值得,由我说了算。
房间内,慕容曦听得一清二楚。她震惊了。他竟然要为了她抗旨与整个雍国朝廷为敌
就在这时,一个宇文渊的心腹侍卫悄悄潜入房间,塞给她一个小包裹和一张纸条,低声道:公主,这是将军的安排。后院角门有匹快马,您立刻走!将军为您断后!
慕容曦展开纸条,上面是宇文渊凌厉的字迹:曦儿,活下去。欠你的,今日还你。若有机会,忘了我,忘了恨。
她的眼泪瞬间决堤。
他什么都计划好了。用他的抗旨和可能的下场,换她一条生路。
门外,冲突一触即发。
慕容曦看着手里的纸条,又听着门外男人决绝的声音。往日的仇恨、近日的挣扎、此刻他毫不犹豫的以命相护……所有情绪轰然爆炸。
她猛地拉开门,冲了出去。
在所有震惊的目光中,她跑到宇文渊身边,对御林军统领大声道:我跟你走!不要为难他!
宇文渊猛地抓住她的手臂,低吼:你干什么!回去!
慕容曦抬头看着他,泪流满面,却露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笑容,有释然,有痛楚,还有一丝不清不楚的情意:宇文渊,我的国仇家恨,是一笔糊涂账。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为我送死。那样……太便宜你了。你的命,只能由我来决定要不要。
10
尘埃落定(结局)
(对话开始)
最终,宇文渊没有抗旨。慕容曦被带走了,但没有进入天牢,而是被秘密安置在了一处别院。宇文渊动用了所有力量周旋。
数日后,皇帝秘密召见了宇文渊。
又过了几日,一道旨意下来:查前云国公主慕容曦已病逝于天牢。此事就此了结。
别院内。
宇文渊看着眼前消瘦了许多的慕容曦,轻声道:你自由了。从今往后,世上再无慕容曦。你可以用你喜欢的方式,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慕容曦怔怔地看着他:你……怎么做到的
用我半生军功,和一个承诺。宇文渊语气平淡,承诺此生永镇边关,不再回京,并交出一部分兵权。
慕容曦倒吸一口凉气。这代价太大了!
为什么她问,声音哽咽。
宇文渊走上前,轻轻抚上她的脸,指尖温暖,不再似最初的冰冷:因为,我好像爱上你了,曦儿。不是因为你像柔嘉,只是因为你是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只想你活着。
他叹了口气:我知道我们之间隔着太多,你无法原谅我,我也无法当一切没发生过。所以,我放你走。
慕容曦的眼泪无声滑落。所有的恨,在这一刻,似乎真的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却又被更汹涌的情感淹没。
她想起了很多。初见的恐惧,平时的点滴,狩猎场的相救,书房的对峙,身份的揭穿,还有他毫不犹豫挡在她身前的决绝……
恨是真的。但爱,不知何时,也成了真。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反而问:你的将军府,还缺人吗
宇文渊猛地一愣。
慕容曦看着他,眼神不再有仇恨,只有历经劫波后的平静和一丝淡淡的温柔:缺一个……或许笨手笨脚,但不会再伪装,会试着慢慢忘记过去,可能会顶撞主人,但不会再想着杀他的……丫鬟或者,别的什么身份
宇文渊的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他猛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揉碎她。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沙哑。
我说,慕容曦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剧烈的心跳,闭上了眼睛,轻声道,我的仇人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这笔账,大概需要我用一辈子,慢慢跟他算了。
宇文渊抱紧她,像是拥抱失而复得的珍宝。
好,他低沉而郑重地承诺,用一辈子。我陪你算。
窗外,阳光正好。过去的血海深仇、爱恨纠葛似乎尚未完全散去,但新的未来,已经悄然开始。
他们之间,没有简单的原谅,却有了共同的、走向未来的决心。路还很长,但这一次,他们将并肩而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