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白月光烬,红玫瑰生 > 第一章

雨丝如银线斜织暮色,将整座城市浸在朦胧水汽里。苏晚静立落地窗前,指尖划过冰冷玻璃,留下浅痕。楼下香樟在风雨中摇曳,叶上水珠似珍珠,在渐暗天光下闪烁。案几上的青瓷瓶插着枝白梅,花瓣凝着雨珠,像极了三年前她在医院走廊捡到的那支
——
那天她刚做完胆囊切除手术,麻药褪后的绞痛让指尖发颤,顾晏臣却在电话里吼,让她立刻签文件转让地铁广告位。那广告位是她跑了二十多趟才谈下来的,本想作为苏氏拓展文旅业务的起点。
玄关传来钥匙转动声,苏晚未回头,从玻璃窗倒影注视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顾晏臣脱下被雨水打湿的风衣,随手扔沙发上,昂贵面料晕开深色水迹,如他阴郁心情。他领口别着枚银质袖扣,是沈知微去年送的生日礼物,她认得那上面的鸢尾花纹,与她设计的园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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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人相似。去年竞标生态园区项目时,顾氏提交的方案里就用了这图案,评委赞其
创意独特,却不知那是她熬夜画废三十多张设计稿才定下的标志。
知微画廊资金链断了。
他扯松领带,喉结滚动着不耐烦,准备五百万,明早之前必须到账。她刚给我发消息,说房东要收房。
苏晚转身,水晶吊灯光芒在她白皙脸颊投下浅影,黑眸深邃如潭。城东地块竞标进入关键期,我刚追加了两千万保证金。
她指尖轻叩窗沿,发出清脆声响,上周顾氏联合宏业资本做空苏氏股票,我们刚花八千万维稳股价,顾总该清楚现金流经不起这样抽调。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手腕上的百达翡丽,何况那表是沈小姐上个月生日你送的吧市值够她付半年房租了。
顾晏臣几步逼近,高大身影带来的压迫感让空气都凝滞。檀木书架上陈列的青瓷摆件被他带起的风震得轻颤,那是他们定情时在景德镇亲手烧制的,瓶身上刻着彼此名字的缩写。苏晚,别忘了苏氏能有今天,是谁在背后撑着。
他伸手捏住她下巴,指骨抵着她的下颌线,力道让她蹙眉,现在让你拿点钱救知微,你跟我谈条件
三年前苏氏濒临破产,是我带着团队跑了十七家投资机构,把高跟鞋跟都磨平了才拉来第一笔注资。
她拨开他的手,指腹擦过被捏红的皮肤,红痕像道新鲜的伤口,你所谓的帮忙,不过是拿着我熬夜做的重组方案去顾家邀功,转头就把我画了三个月的园区规划图,当成给沈知微的生日礼物。
她忽然笑了,眼底却无半分暖意,那张图后来成了沈小姐画廊的设计稿,顾总不会忘了吧开业那天她剪彩时穿的礼服,还是用我放在你衣柜里的那条定制款改的。
清脆巴掌声在客厅回荡,震得顶灯水晶都嗡嗡作响。苏晚被打得偏头,脸颊迅速浮起五道指痕。左耳嗡鸣着,让她想起去年手术台上的麻醉师说
忍着点,那时顾晏臣的电话穿透手术室的消毒水味,命令她
十分钟内把授权书送到知微那里。她刚被割开的胆囊还在渗血,却只能咬着牙让护士扶她去签字
——
那是她研发的智能养老系统专利,最终成了沈知微名下公司的
创新成果。
她慢慢转回脸,眼中无泪,只剩死寂平静。顾晏臣,这是最后一次。
他心头一紧,被那陌生寒意惊得失措。但沈知微梨花带雨的脸立刻浮现在脑海
——
今早他去画廊时,她蹲在地上整理画框,指尖被木刺扎出的血珠滴在画布上,像朵绽开的红梅。他当时心疼地替她吮掉血珠,她红着眼圈说
晏臣只有你了。怒意又涌上来:明早见不到钱,你就等着看苏氏竞标文件出现在对手桌上。
他掏出纸条塞进她手心,纸张边缘割得她掌心生疼,摔门进书房时带倒了门边的青铜摆件,那是苏晚祖父留下的遗物。
苏晚展开纸条,沈知微娟秀字迹刺目。她盯着数字几秒,想起四年前那场慈善晚宴。沈知微故意打翻红酒弄脏她的礼服,酒液顺着丝绸往下淌,像道丑陋的血痕。他却当众把自己的西装披在沈知微身上,冷冷让她
别在这儿丢人现眼。那天她穿着单衣站在宴会厅外等车,冬风灌进领口,冻得指尖发紫,而他的车就停在不远处,车窗里映出沈知微依偎在他肩头的剪影。
她将纸条揉成团,精准投进三米外的垃圾桶。动作优雅如丢弃废纸,转身时碰倒了案几上的相框
——
那是大学毕业照,她站在顾晏臣身边,手里举着他们共同设计的创业金奖证书,那时他眼里的光还未被沈知微的眼泪淹没。照片背面有他用钢笔写的字:要和小晚一起把公司做到上市,墨迹早已褪色。
次日清晨,苏氏集团会议室。林薇焦急踱步,高跟鞋敲得地面笃笃作响。椭圆会议桌上摊满文件图纸,空气中弥漫咖啡和打印墨水味,角落里的加湿器喷出白雾,像团散不去的愁绪。
顾氏昨夜挖走我们两个核心技术骨干,还放出消息说我们资金链断裂。
林薇将平板递过去,屏幕上的财经新闻标题刺眼
——《苏氏集团濒临破产,城东项目或成泡影》,现在城建集团那边传来消息,说如果下午还不能证明资金实力,可能要取消我们的竞标资格。
苏晚指尖在平板上滑动,看着顾氏恶意散布的谣言,忽然轻笑。三年前她带队拿下的人工智能项目,就是被他联合投资方半路截胡,最后挂在沈知微哥哥的公司名下。庆功宴上,沈知微穿着香槟色礼服举杯,说
感谢晏臣哥哥支持,那时他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件无关紧要的摆设。她记得那天自己发高烧,却还在医院走廊改方案,护士来催了三次输液她都没去。
让公关部发声明,附上银行流水证明资金充裕。
她在文件上签字,笔尖划破纸张发出轻响,另外通知财务,给沈知微转三百万,备注‘画廊经营援助’。
林薇愣住:苏总这等于向顾总示弱……
不,是宣战。
苏晚将文件推过去,纸张边缘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让法务部准备材料,起诉顾氏不正当竞争。顺便查下沈知微画廊近三年的税务记录,我记得她去年画展有笔七百万收入没报税,收款人是她海外的私人账户。再去调下她画廊的监控,去年她故意打碎我放在那里寄卖的母亲画作,说是意外,其实是怕别人认出那是我母亲的真迹。
林薇刚走,内线电话响起,是前台的声音:苏总,顾老先生来了,说要见您。
苏晚捏着听筒的手指收紧。顾晏臣的父亲,那位总说
小晚比知微懂事儿
的老人,此刻来想必是为沈知微说情。她对着镜子理了理衣领,遮住昨夜的指痕:请他到会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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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先生坐在紫檀木沙发上,手里转着玉扳指。看见苏晚进来,浑浊的眼睛亮了亮,随即又黯淡下去:小晚,听说你和晏臣闹别扭了
顾伯伯,我和顾总只是商业伙伴。
苏晚递过茶杯,水汽模糊了她的表情,您今天来……
知微那孩子不容易。
老人打断她,语气带着恳求,画廊是她心血,你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她这一次。当年要不是她父亲救过晏臣,我们顾家也不会……
顾伯伯,
苏晚放下茶杯,瓷杯与托盘碰撞发出轻响,当年救顾晏臣的是我父亲。沈知微父亲只是恰巧路过报了警,这些您比谁都清楚。
她看着老人鬓角的白发,想起大学时他总偷偷塞给她红烧肉,说
女孩子要多吃点。可去年她父亲病危住院,她跪在顾家别墅外求他们借点钱,是这位老人让管家把她
赶远点,别脏了门口的地。那天她在雨里跪了三个小时,直到晕厥被救护车拉走。
三年前我父亲做手术,您说‘苏家的事我们管不着’。
她声音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冷,现在沈小姐的事,恕我也管不着。何况沈小姐的画廊上个月刚以‘慈善拍卖’名义卖出一幅假画,买家是位退休教师,毕生积蓄都被骗了,这事顾伯伯知道吗
老人猛地站起来,玉扳指重重磕在茶几上:你这是记恨!我们顾家对你还不够好吗要不是我们,你能进最好的设计学院
我靠的是全国专业第一的成绩保送的。
苏晚直视着他,眼底翻涌着压抑多年的浪涛,倒是顾晏臣,当年把我的毕业设计换了名字拿去参赛,拿了金奖,这事您也该记得。好到把我的项目给别人,好到挪用我父亲的救命钱给沈小姐买珠宝还是好到看着我被顾晏臣打,却劝我‘忍忍就过去了’
老人被问得哑口无言,踉跄着后退半步。苏晚拉开门:顾伯伯慢走,不送。
傍晚,苏晚走出公司大楼,沈知微拦在面前。她穿素雅白裙,长发披肩,手里捧着束白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水珠。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担忧:苏晚姐,晏臣说你肯帮我……
她欲言又止,眼眶泛红,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其实你不用勉强的,我可以把画廊卖了……
苏晚看着她,忽然笑了,那笑美却冰冷锐利,让沈知微后退半步。沈小姐,顾晏臣愿意为你做什么是他的事。
她抬手理了理沈知微的衣领,指尖冰凉如霜,但拿了不该拿的,总要还。
比如两年前她为父亲治病筹的三百万,被他挪用去给沈知微买限量版珠宝,那串粉钻在杂志封面上闪的光,比手术室的无影灯还刺眼。她记得那天父亲在
ICU
里等着缴费,医生说再拖下去就危险了,她打给顾晏臣,他却说
知微生日我总不能送便宜货。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沈知微眼神闪烁,指尖绞着裙角,那裙子的款式和苏晚去年在米兰买的那条一模一样,只是换了颜色。
你会明白的。
苏晚收回手,指尖沾了点她香水的味道,甜腻得发腻,和她去年在顾晏臣车里闻到的味道一样,
听说你下月在巴黎办画展真巧,我要去考察市场,说不定能再见。对了,你参展的那幅《雾中鸢尾》,原型是我母亲未完成的遗作吧我在你画廊仓库看到过原画稿。
沈知微的脸瞬间惨白,手里的白玫瑰掉在地上。苏晚绕过她,径直上了车。黑色宾利驶离时,林薇在副驾驶说:查到了,沈知微的画廊欠了一大笔高利贷,还伪造了顾氏的担保合同。
很好。
苏晚望着窗外流逝的街景,把证据匿名寄给顾氏董事会。
黑色宾利驶离,沈知微望着车影,慌忙摸出手机打给顾晏臣,声音发颤:晏臣,苏晚姐好像知道了……
她是不是要对我做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顾晏臣冷硬的声音:别怕,有我在。我已经让法务部准备冻结苏氏的部分资产了。
巴黎画展当天,塞纳河畔画廊衣香鬓影。水晶灯折射出璀璨光芒,映在沈知微洁白的礼服上,像层流动的月光。她端着香槟穿梭在宾客间,接受着众人的赞美,眼角余光却总瞟向门口
——
顾晏臣说会赶过来给她惊喜,顺便带她去普罗旺斯过二人世界。
忽然几名法国警察走进来,锃亮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为首警官用法语宣布:接到国际版权组织举报,部分展品涉嫌抄袭。
闪光灯瞬间聚焦,像无数支冰冷的箭。沈知微抓着香槟杯的手发抖,杯中的金色液体晃出涟漪:不可能!是污蔑!
警察出示的证据册里,她的《星夜》与三年前苏晚在米兰设计周展出的装置艺术《碎夜》构图惊人相似。更致命的是,附页里有苏晚当时的创作手稿和版权登记证明
——
那是她车祸住院期间,躺在病床上用左手画的,纸页边缘还沾着淡淡的血痕。那场车祸是因为她去给顾晏臣送文件,他说沈知微想看她的设计稿。
这不是我抄的……
沈知微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看见人群中苏晚的身影。她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夹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烟雾模糊了她的表情,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
国内顾晏臣接到电话时,正在开董事会议。他猛地站起,手机砸在会议桌上,屏幕碎裂的声音惊得众人噤声。备私人飞机,现在去巴黎!
他冲出会议室时,秘书匆匆追上来,文件夹抱在怀里几乎要掉:顾总,苏氏刚刚联合另外三家企业,突然宣布收购我们在城南的科技园区项目!对方报价比评估价高了三成,董事会已经有人动摇了……
还有,刚收到匿名邮件,是沈小姐伪造公司担保合同的证据,几位董事正在会议室等着您解释。
顾晏臣脚步顿住,寒意从脊椎窜起。他这时才意识到,苏晚昨晚那句
最后一次,不是警告,是宣战。那个在他把她的创业计划书垫桌脚时沉默的女人,那个在他为沈知微取消订婚典礼时独自收拾残局的女人,终于亮出了獠牙。他想起订婚典礼那天,苏晚穿着婚纱在教堂等了他三个小时,而他却陪着声称
割腕
的沈知微在医院,最后发现只是划破点皮。
巴黎警局外,顾晏臣见到被保释出来的沈知微。她妆容花乱,礼服裙摆沾着泥渍,看见他就扑上来哭,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晏臣,是苏晚陷害我!那些设计明明是你送我的灵感画册里的……
他猛地推开她,眼神锐利如刀:什么画册
就是你三年前从苏晚工作室拿回来的那本……
沈知微话没说完,见顾晏臣脸色煞白,突然噤声。
顾晏臣踉跄后退,撞在冰冷的石墙上。后背传来的痛感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几分。三年前他确实从苏晚画室拿走一本手稿,那时她刚做完阑尾炎手术,躺在沙发上睡着,阳光透过纱帘照在她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他随手翻了翻画册,只觉得那些星空图案好看,就顺手带给了沈知微。他从没想过,那是苏晚准备参展的心血之作,更忘了那是她母亲留下的最后一支画笔所画
——
那支象牙白的画笔,她平时连碰都舍不得让别人碰,却在他生日时送给了他,说
以后我们一起画属于我们的家。
手机响起,屏幕上跳动的
苏晚
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他指尖颤抖着接起,听见她平静无波的声音,背景里似乎有小提琴声:顾总,听说你在巴黎正好我刚收到消息,沈小姐画展的赞助商宣布撤资,还准备起诉她违约赔偿。另外,我让人把她伪造顾氏担保合同的证据寄给了
Interpol(国际刑警组织),伪造跨国文件,够她喝一壶的。
苏晚!
他声音因愤怒颤抖,几乎要捏碎手机,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
她那边传来杯盏轻碰声,清脆悦耳,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在乎的东西,我同样能毁掉。顾氏城南项目被收购,应该只是开始。你挪用顾氏公款给沈知微买珠宝的账目,我也已经整理好,相信顾氏股东们会很感兴趣。
你疯了!
他怒吼,那会让苏氏也陷入资本混战!
我早有准备。
她轻笑,笑声里淬着冰,倒是顾总该担心下,顾氏股价今早已经跌了三个点。再闹下去,下个月董事会怕是要换主席了。对了,你父亲今早突发心梗住院,听说和看到那些证据有关
顾晏臣握着手机的手指泛白,指节咯咯作响。他第一次发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苏晚。那个总安静站在他身后的女人,藏着如此锋利的爪牙。他想起大学时她帮他改设计图,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说
晏臣你看这样是不是更好;想起她把创业奖金分他一半,说
我们以后会有很多钱;想起她父亲住院时,她红着眼圈说
没事我能撑住,转身却在楼梯间偷偷哭。
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声音低沉疲惫,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妥协。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她声音冷如寒风,刮得他耳膜生疼,顾晏臣,从今天起两清。你和沈知微,别再烦我。
电话挂断的忙音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顾晏臣望着警局玻璃门里沈知微慌乱的脸,突然觉得荒谬。他为这个女人,亲手将真正爱他的人推开,甚至将她母亲的遗物当成礼物送人。他想起苏晚曾笑着说
晏臣,等我们有了孩子,就教他画画,那时阳光正好,她眼里的光比钻石还亮。
一周后,苏氏成功拿下城东地块。庆功宴设在顶层旋转餐厅,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像片倒悬的星河。苏晚穿着香槟色礼服,与各位企业家谈笑风生,颈间的钻石项链折射出细碎的光
——
那是她用第一笔创业奖金买的,顾晏臣曾嘲笑说
俗气,却不知道那是她母亲最喜欢的款式。
林薇附耳过来,语气带着担忧:苏总,顾总在楼下等您,说有急事。他好像……
在雨里站了很久。
她端着香槟走到露台,晚风掀起她的长发,像面黑色的旗帜。顾晏臣站在月光下,西装湿透,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眼底是浓重红血丝,眼下的乌青像片化不开的墨。知微……
她可能要坐牢。
他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苏晚,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放她一马。我爸还在
ICU,我不能再让顾家丢脸了。
过去的情分
苏晚靠在栏杆上,指尖转动着高脚杯,酒液在杯壁上划出弧线,是三年前你为了沈知微,把我赶出竞标会场的情分还是你拿着我母亲留下的画笔,给她画肖像的情分或者是你在我父亲葬礼那天,陪着沈知微去拍婚纱照的情分
他语塞,从口袋掏出股权转让书,纸张被雨水泡得发皱:我把顾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转给你,求你……
所有的一切都给你,我只要你放过她。
顾晏臣,你好像搞错了。
她打断他,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现在不是你用资本压我的时候了。
她抬手示意,远处大厦的巨型屏幕突然亮起,播放着沈知微承认抄袭的录音,还有她多年来利用顾晏臣感情敛财的证据
——
包括他挪用苏氏资金给她买的那串价值千万的粉钻项链,发票日期正好是她父亲手术那天。屏幕上还放出了沈知微私下嘲讽苏晚
不过是个没人要的东西
的录音,以及她教唆别人破坏苏晚项目的聊天记录。
顾晏臣震惊地看着屏幕,脸色惨白如纸。晚风吹起他的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的疤痕
——
那是大学时替苏晚挡掉落的广告牌留下的,那时他说
小晚我会保护你,现在却成了最大的讽刺。
这些证据,足够让她在牢里待五年。
苏晚将空酒杯放在旁边石桌上,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至于顾氏股份,等你什么时候能保住自己的位置再说吧。对了,你父亲刚被确诊为脑死亡,遗嘱里说要剥夺你的继承权,因为你‘为了外人毁了家族’。
她转身要走,被他抓住手腕。他的掌心滚烫,带着绝望的温度:苏晚,我知道错了。
他声音哽咽,泪水混着雨水砸在她的手背上,滚烫的,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和她断干净了,我什么都给你……
我不能没有你……
苏晚抽回手,从手包里拿出湿巾擦着被他碰过的地方,动作缓慢而刻意,像在擦拭什么脏东西。顾总,
她将脏湿巾扔到他脚下,纸巾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你这种过期的深情,还是留着自己回味吧。你不是不能没有我,你是不能没有那个被你肆意伤害还能对你笑的我。可惜,那个我已经死了,死在你为沈知微一次次放弃我的时候。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看见顾晏臣僵在原地,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像场迟来的葬礼。苏晚靠在轿厢壁,闭上眼。多年隐忍终于化作利刃,刺破了那层名为爱情的幻象。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是父亲发来的视频请求,屏幕里老人坐在轮椅上,在疗养院的花园里晒太阳,笑着说
晚晚爸爸好多了,医生说下个月就能走路了。
手机再次震动,是林薇发来的消息:顾氏股价暴跌,多家机构宣布撤资,顾老先生刚刚被宣布临床死亡。沈知微的律师说她愿意交出所有顾晏臣挪用公款的证据,以求减刑。
她轻笑,删除消息。窗外城市灯火璀璨,如她亲手点亮的星辰。这场战争,她不仅赢了,还让那个曾经俯视她的男人,彻底坠入尘埃。
三个月后,顾氏集团被迫拆分重组,顾晏臣失去所有权力。沈知微因多项罪名并罚,判处四年监禁。报道里说,庭审时她指证顾晏臣教唆她挪用资金,而他只是沉默地坐在被告席上,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他最终因职务侵占罪被判三年,缓刑两年,却连支付律师费的钱都没有,只能卖掉那枚沈知微送的袖扣。
苏晚站在苏氏新落成的总部大楼顶层,俯瞰城市全景。玻璃幕墙反射着流云,远处的长江如条银色丝带。林薇递来咖啡,杯壁上凝着水珠:苏总,顾总刚才又来电话,说想跟您见一面。他……
好像在楼下等了三天了,说只要见您一面,他就去自首。
拉黑。
她接过咖啡,目光落在远方天际线,那里有架飞机正冲破云层,通知下去,准备启动海外并购计划,欧洲市场不能再等了。另外,把那支我母亲的画笔找回来,顾晏臣说他放在拍卖行了,用换来的钱还了部分债务。
阳光穿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镀上金边。那些过往的伤痕早已结痂,化作她铠甲上最坚硬的鳞片。她不再是谁的附庸,而是自己王国的女王,用智慧和锋芒,劈开了一条通往巅峰的路。手机里弹出条新闻推送,标题是
前顾氏总裁顾晏臣街头醉酒闹事被拘,配图里的男人头发凌乱,胡茬满面,早已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
苏晚滑动屏幕,将新闻删除。咖啡的热气模糊了她的镜片,远处的天空蓝得像块剔透的水晶,她知道,属于她的黎明,才刚刚开始。桌上的青瓷瓶里,新换的白梅开得正艳,像极了她浴火重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