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联姻当天,我才知道陆允舟娶我是因为我长得像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安分守己当了三年陆太太,他却公然在宴会上用蛋糕砸我:赝品也配穿她的风格
所有人都在笑我飞上枝头终成泥,我淡定擦掉奶油摘下婚戒。
当晚,我拿出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和一张孕检单。
第二天,陆氏股价暴跌,陆允舟疯了一样砸我家门:老婆你开门,我跪着让你砸回来!
而被他视若神明的白月光,正小心翼翼给我涂药:姐,这疯男人到底谁啊
……
香槟塔折射着水晶吊灯碎钻般的光芒,衣香鬓影在觥筹交错间流淌。
我捏着高脚杯,站在宴会厅角落,身上那件烟紫色的缎面长裙,是三天前特意飞了趟巴黎取回来的,只因为陆允舟的助理曾无意中提过,程小姐穿这个颜色最好看。
哟,看看这是谁陆太太今天这身,真是…煞费苦心啊。
一个尖细的女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响起,引来几声压抑的低笑。
我没回头,也知道是那几个围着陆允舟打转的名媛。
三年来,这种明枪暗箭我早已习惯。
陆太太这个头衔光鲜亮丽,内里却爬满了旁人看不见的虱子。
她们笑我,不过是因为陆允舟从不替我解围,甚至乐于看我难堪。
心口有些发闷,最近总是这样,或许是被这大厅的香薰闷的。
我下意识地想离远些,刚转身,却撞上一堵结实的胸膛。
陆允舟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手里端着一块精致的慕斯蛋糕。
他垂着眼,目光像冰冷的探针,一寸寸刮过我精心打扮的脸,最后定格在我烟紫色的裙子上。
周围的谈笑声不知何时低了下去,无数道目光隐晦地投来,带着看好戏的兴奋。
他的眼神越来越冷,嘴角却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
东施效颦。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得足以让附近所有人都听见,赝品就是赝品,偷来的身份,穿什么也变不成正主。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我看着他,试图从他眼里找出一丝一毫的玩笑痕迹,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厌弃。
他抬手,将手里那块腻滑的奶油蛋糕,毫不留情地,整个摁在了我胸前。
冰凉的触感透过单薄的衣料瞬间浸透皮肤,黏腻的奶油糊满了精心挑选的布料,那抹优雅的烟紫被糟蹋得不堪入目。
死寂。
然后是压抑不住的、此起彼伏的嗤笑声,像毒蛇的信子,咝咝地从四面八方涌来。
天哪……
我就说吧……
真是自取其辱,以为模仿程小姐就能得青眼了
闪光灯悄悄亮起,捕捉着陆太太最狼狈不堪的时刻。
我站在那里,奶油顺着裙摆往下滴淌,黏腻冰凉,如同我此刻的心。
世界的声音仿佛隔了一层膜,嗡嗡作响,那些嘲笑、同情、鄙夷的目光都变得模糊。
我看着陆允舟,他正慢条斯理地用侍者递来的毛巾擦手,仿佛刚才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
擦完了,他将毛巾随手扔开,眼神轻蔑地掠过我,像是在欣赏一件被自己亲手摧毁的作品。
三年了。
我守了三年活寡,替他应付家族,打理琐事,扮演一个端庄得体、从不行差踏错的陆太太,忍受着他的冷漠、忽视以及时不时因为那个程小姐而发作的羞辱。
我以为总有一天能焐热这块石头。
原来不行。
石头心里,早就塞满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容不下我半分。
也好。
在一片死寂和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我异常平静地抬手,没有去擦脸上可能溅到的奶油,而是慢慢地将手指上那枚硕大的鸽子蛋婚戒褪了下来。
冰凉的铂金圈离开皮肤,留下一个淡淡的戒痕。
我上前一步,将那枚代表着我三年屈辱和笑话的戒指,轻轻放在陆允舟擦干净的那只手掌心里。
陆允舟,我开口,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我们离婚。
他明显愣住了,瞳孔微缩,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或许他以为我会哭,会闹,会像过去一样忍气吞声地默默承受。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踩着满地狼藉和破碎的自尊,一步一步,挺直脊背走出了这片令人窒息的金色牢笼。
身后的喧嚣和惊呼被彻底隔绝。
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出了酒店。胸前黏腻冰冷的奶油不断提醒着刚才的耻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扶住路边的灯柱,干呕了几下,什么也没吐出来,只觉得眼眶酸涩得厉害。
一辆出租车适时停下,我拉开车门钻进去,报出那个几乎快被遗忘的地址——我婚前自己买下的小公寓。司机透过后视镜好奇地瞥了我一眼,大概没见过如此狼狈、穿着昂贵礼服却浑身奶油的乘客。
我靠在车窗上,城市的霓虹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冰冷的光斑。三年,就像一场漫长而压抑的梦。梦的起点,同样不堪。
三年前,苏氏企业资金链断裂,岌岌可危。
父亲一夜白头,母亲终日以泪洗面。能求的亲戚都求遍了,能抵押的都抵押了,巨大的窟窿依旧填不上。就在全家几乎绝望之际,陆家抛来了橄榄枝。
条件是联姻。
陆氏集团的太子爷陆允舟,需要一个妻子,而苏家,需要陆家的钱。
我至今记得第一次见到陆允舟的场景。不是在什么浪漫的约会,而是在陆家老宅冰冷肃穆的书房里。他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指尖夹着一支烟,眼神像打量货物一样扫过我,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就是她他问旁边的陆老爷子,语气淡漠。
老爷子点点头:晚晴是个好孩子,懂事,安静。
陆允舟嗤笑一声,没再说话,但那笑声里的轻蔑,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我知道他看不上我,看不上苏家这种卖女求荣的做派。可苏家没有选择,我也没有。
婚礼办得极其盛大,轰动全城。所有人都说苏家走了狗屎运,说我飞上枝头变凤凰。只有我知道,那华丽的婚纱像枷锁,沉重的珠宝压得我喘不过气。新郎陆允舟,全程面无表情,完成仪式就像完成一项不得不做的任务。
新婚之夜,他没有碰我,甚至没进主卧。而是站在门口,用那双冰冷的眼睛看着我,说了那句让我刻骨铭心的话。
苏晚晴,记住你的身份。陆太太这个位置,是给你坐的,但我的心,你别妄想。安分守己,我们相安无事。
然后,他转身去了客房。
从那晚起,我就清楚地知道,我之于他,只是一个摆设,一个堵住家族悠悠之口的工具,一个……因为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程曦远走国外,而找来的替代品。
程曦。
这个名字,像梦魇一样缠绕了我的婚姻三年。
陆允舟的书房里,有她的照片,藏在抽屉最深处,但我无意中打扫时见过一次。照片上的女孩巧笑嫣然,穿着一条烟紫色的裙子,站在阳光下,确实……和我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眼睛和侧脸的轮廓。
后来,我渐渐从别人的闲言碎语、从他酒醉后偶尔的呓语中拼凑出故事的全貌。他和程曦是大学恋人,爱得轰轰烈烈,但程家看不上当时还未完全掌权的陆允舟,强行拆散,送女儿出了国。程曦性子烈,在国外很快嫁了人,彻底断了陆允舟的念想。
而我,苏晚晴,恰好在那时出现,恰好有着和程曦相似的脸。
多么可笑。
三年来,我努力扮演好陆太太的角色。记住他所有的喜好和禁忌,打理好家里的一切,应付陆家复杂的人际关系。他生病时,我彻夜不眠地照顾;他胃不好,我变着花样学煲养胃的汤;他出席活动,我永远得体地站在他身边,配合他扮演恩爱夫妻。
我不是没有过期待。人心是肉长的,我总以为,只要我做得足够好,足够努力,总有一天,他能看到我苏晚晴,而不是透过我去看另一个女人。
但每一次,那点微弱的希望,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掐灭。
他会在看到我穿浅色衣服时,皱眉说程曦从不穿这么素;会在听到我弹钢琴时,冷淡地说程曦弹得比你好;甚至在我第一次试图给他做他喜欢的提拉米米苏时,他尝了一口就推开,说不是这个味道,程曦做的才是。
每一次,都像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我渐渐学会了不再期待,不再试图靠近。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经营自己的生活里,看书,插花,偷偷报名线上课程学习管理,甚至用自己婚前的积蓄做点小投资。陆允舟给我的副卡,我几乎没动过,除了维持陆太太体面的必要开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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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婚姻像个华丽的坟墓,而我,一边安静地躺在里面,一边悄悄给自己挖掘逃生通道。
直到两个月前。
他应酬喝得烂醉如泥,助理把他送回家。我费劲地把他扶到床上,替他擦脸,换衣服。他迷迷糊糊地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眼睛通红地看着我,嘴里喃喃道:曦曦……别走……为什么不等我……
那一刻,心像是被撕裂开一样疼。我挣扎着想推开他,他却猛地把我拉进怀里,滚烫的唇胡乱地落下来。
那是一个充满酒气和另一个女人名字的夜晚。混乱,屈辱,却又可悲地夹杂着一丝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悸动。那是他第一次碰我,却在叫着别人的名字。
第二天醒来,他脸色难看至极,看着床单上那抹刺眼的红,眼神复杂,最后只冷冷地说了一句:昨晚我喝醉了。
然后,再无下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我,却在不久后,开始嗜睡,恶心,闻到油腻的味道就想吐。
偷偷买了验孕棒,两条红杠。
我不敢相信,又偷偷去了离家很远的私立医院检查。
结果一样。
孕8周。
我拿着那张轻飘飘的化验单,坐在医院走廊里,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
孩子来了。
在我几乎对这场婚姻彻底绝望的时候,在我和他的关系降至冰点的时候,这个意外的小生命,蛮横地闯了进来。
我该怎么办告诉他
想到他可能出现的反应——厌恶,怀疑,甚至可能认为这是我用手段算计来的——我就一阵窒息。
犹豫、挣扎、惶恐不安了整整两周,还没等我想出对策,就迎来了这场宴会,迎来了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的最终审判。
他用最羞辱的方式,彻底打碎了我所有的幻想和犹豫。
也好。
这样,也好。
出租车停在公寓楼下。
我付了钱,下车,走进电梯。冰冷的金属壁映出我狼狈的身影,奶油已经有些凝固了,结块地沾在头发和皮肤上,看起来滑稽又可怜。
拿出钥匙,打开门。一股淡淡的灰尘味道扑面而来。三年没住人,虽然定期有钟点工来打扫,但终究缺少人气。
我反手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整个世界终于安静下来。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疲惫和寒意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我滑坐在地上,抱住膝盖,将脸深深埋进去。
没有哭。只是觉得累,彻骨地累。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在寂静中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陆允舟的名字。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它响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归于沉寂。然后是他助理的号码,紧接着是几个陆家旁支亲戚的号码。
信息也开始蜂拥而至。
晚晴,你在哪允舟他只是一时冲动……
陆太太,宴会上的事是个误会吧大家都很担心你。
苏晚晴,你闹够了没有赶紧回来给允舟认个错!别连累我们苏家!
我粗略扫了一眼,直接关了机。
世界彻底清净了。
我去浴室,放了满满一缸热水,把自己彻底浸进去。温暖的水流包裹住冰冷的身体,乳白色的奶油慢慢溶进水里,露出底下被憋得微微发红的皮肤。我用力搓洗着,直到皮肤泛起刺痛的红痕,仿佛这样才能洗掉那令人作呕的黏腻感和屈辱感。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居家服,我把那件价值不菲的烟紫色礼服裙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我从床头柜的最底层,拿出一个文件袋。
里面是两份文件。
一份是我早就暗中找律师拟好的离婚协议。财产分割清晰明确,我只要了我婚内用自己积蓄投资获得的收益和这套小公寓,陆家的一分一毫我都不稀罕。签上名字的那一刻,笔尖流畅,没有丝毫犹豫。
另一份,就是那张孕检单。
我看着B超单上那个还只是个小豆芽的影子,手指轻轻颤抖。这是我和陆允舟之间唯一的、也是最深刻的联系了。曾经,我或许还可悲地幻想过,凭借这个孩子,能不能让我们的关系有一丝丝转机。
现在,只觉得那个想法可笑至极。
一个不被父亲期待的孩子,来到这个世上只会重复我的痛苦。
可是……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小腹。那里依旧平坦,没有任何迹象,可是一个鲜活的小生命正在那里悄然生长。这是我的孩子,无论他的父亲是谁,如何不堪,他都是无辜的。
深吸一口气,我拿起手机,开了机,忽略掉无数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
张律师,麻烦你,现在就把离婚协议,和那份孕检报告的复印件,一起送到陆允舟手里。
电话那头的张律师似乎有些迟疑:陆太太,您确定要现在而且加上孕检单……
确定。我声音平静,送过去吧。顺便,帮我放点消息给媒体,不必太详细,就说陆氏总裁夫妇婚姻亮红灯,原因疑似陆总行为不当。
……好的,我明白了。
挂了电话,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城市正在苏醒。
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而我,前所未有的平静。
陆允舟看到协议和孕检单的反应,比我预想的还要激烈和……可笑。
当我站在公寓的猫眼后,看着门外那个头发凌乱、眼球布满血丝、疯狂砸门咆哮、毫无风度的男人时,心里只剩下一片冰冷的荒诞。
他口口声声的错了、后悔、孩子,听起来苍白又虚伪。
三年的冷漠和羞辱,岂是一句错了就能勾销的
他吵嚷得实在太厉害,整层楼都快被惊动了。我正考虑是不是真要报警,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程曦揉着眼睛,穿着我的毛绒拖鞋从客房走出来,脸上带着被吵醒的不悦:姐,外面怎么这么吵这疯男人到底谁啊在你家门口吵吵嚷嚷的,要不要报警
她的声音透过门板,清晰地传了出去。
门外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死一样的寂静。
我甚至能想象出陆允舟此刻脸上那副震惊、错愕、难以置信的蠢样子。
程曦。他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甚至为此折磨了我三年的白月光,此刻正穿着睡衣,出现在我的公寓里,叫我姐,还问他是个谁。
多么讽刺的一幕。
我拉开一条门缝,果然看到陆允舟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像是被打翻了调色盘,精彩纷呈。他看看我,又死死地盯着我身后的程曦,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陆总,我冷冷地开口,打破这诡异的寂静,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立刻离开,否则,我妹妹报警的时候,不会手下留情。
妹……妹妹他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嘶哑,充满了巨大的困惑和震惊,曦曦你怎么会……她是你姐姐这不可能……
程曦不耐烦地皱起眉,直接拿出手机:姐,跟他废什么话,一看就不是好人。喂,110吗我这里有人扰民,疑似精神有问题,地址是……
陆允舟猛地回过神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等等!别报警!我走!我马上走!
他眼神复杂至极地又看了程曦一眼,那里面有迷恋,有痛苦,有不解,更多的是措手不及的慌乱。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对程曦说什么,但最终在程曦毫不掩饰的厌恶眼神和拨通的电话面前,狼狈地后退两步,几乎是踉跄着冲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世界终于清静了。
程曦挂了电话,撇撇嘴:神经病。姐,你没事吧他是不是就是那个……她欲言又止,担忧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疲惫地靠在门上:没事了。吵到你了,再去睡会儿吧。
睡什么呀,气都气醒了。程曦挽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仔细看着我的脸色,你看起来糟透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那个姓陆的混蛋欺负你了
看着她关切的眼神,我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鼻尖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程曦,我的双胞胎妹妹。当年父母离婚,她跟了母亲改姓程,随母亲出国,我跟着父亲留在国内。这些年我们一直有联系,但见面次数屈指可数。外人只知道程曦,几乎没人知道苏家还有一个女儿叫苏晚晴,更没人知道我和程曦是孪生姐妹。
她前段时间和国外的丈夫离婚,处理完手续才回国散心,暂时住在我这里。陆允舟只知道程曦回国了,却根本不知道她和我的关系。
这大概是命运给我这三年荒唐婚姻,唯一的、也是最大的讽刺。
我深吸一口气,将昨晚宴会上的事情,以及这三年的种种,简略地告诉了她。
程曦听完,气得脸都红了,猛地站起来:王八蛋!他居然这么对你!我找他算账去!
我拉住她:小曦,没必要了。都结束了。
结束凭什么这么便宜他!程曦咬牙切齿,眼里冒着火,他把你当替身他还敢用蛋糕砸你他知不知道你怀……她猛地住口,担忧地看着我的肚子。
我苦笑一下:现在知道了。不然也不会像疯狗一样找过来。
程曦沉默了一下,坐回来,紧紧握住我的手,声音哽咽:姐,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是因为我……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傻丫头,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拍拍她的手,是他自己心理变态,执迷不悟。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孩子……
我低下头,看着依旧平坦的小腹,心情复杂:我不知道……但我不会因为孩子,就回头去找他。那样的父亲,有不如无。
我支持你!程曦立刻说,姐,你还有我。我们一起养大宝宝!让那个狗男人滚蛋!
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样子,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还好,我不是一无所有。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异常平静。
手机关机,断绝了和外界的几乎所有联系。律师全权负责和陆允舟那边沟通。
程曦请了假,寸步不离地陪着我,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虽然她手艺其实很一般。我们像小时候一样挤在一张床上聊天,看无聊的综艺节目,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期间,陆允舟试图用各种方式联系我。换不同的号码打我的电话,被我拉黑一个换一个。他跑到公寓楼下守株待兔,被物业保安以扰民为由驱赶。他甚至试图通过苏家给我施压。
我父母倒是打来过电话,语气小心翼翼,先是斥责陆允舟不对,又旁敲侧击劝我为了孩子考虑,不要轻易离婚。我直接告诉他们,离婚协议已经送了,孩子的事我自己会处理,苏家如果还想维持表面上的体面,就不要插手我的决定。他们最终讪讪地挂了电话。
期间,张律师向我汇报进展。
陆总不同意协议离婚条款,尤其是关于孩子抚养权的部分。他坚持要见面谈。
陆氏集团的股价受到舆论影响,连续下跌了几天,陆老爷子很生气,据说把陆总叫回老宅训话了。
陆总那边提出可以给予非常优厚的补偿条件,只要您答应生下孩子,并且……暂时不离婚。
我听着,只觉得可笑。
告诉他,免谈。协议不签,那就直接走诉讼程序。孩子是我的,跟他陆允舟无关。还有,他提出的任何补偿条件,我都不感兴趣。
态度强硬,毫无转圜余地。
我知道陆允舟为什么突然这么在意孩子。不仅仅是因为那是他的血脉,更可能因为,那是他和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相似之人共同的孩子,带着一种扭曲的替代性满足。
但他不配。
这天下午,我和程曦正准备出门去做产检,门铃又响了。
透过猫眼,我看到外面站着的不是陆允舟,而是一位不速之客——陆允舟的母亲,我那位一向高高在上、用下巴看人的前婆婆,陆夫人。
她穿着贵气的貂皮大衣,脸上带着刻意摆出的温和表情,手里还拎着几个印着奢侈品Logo的礼盒。
程曦皱皱眉:这老太婆来干嘛黄鼠狼给鸡拜年。
我沉吟一下,还是打开了门。有些话,说清楚也好。
晚晴啊,陆夫人一见到我,立刻堆起笑脸,语气亲热得让人不适,妈来看看你。这几天受委屈了,瞧你这小脸瘦的。
她说着就想挤进来,目光却瞥见了我身后的程曦,顿时愣住了,眼睛瞬间瞪大,像是活见了鬼,手里的礼盒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程……程小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看看程曦,又看看我,脸上写满了震惊和迷惑。
程曦翻了个白眼,没理她。
我侧身,没让她进门,只淡淡地说:陆夫人,您有事吗如果是为了陆允舟来的,那就请回吧。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陆夫人回过神来,勉强压下惊疑,重新挤出笑容:晚晴,你看你,说的什么气话。夫妻哪有隔夜仇允舟他知道错了,后悔得不得了,这几天不吃不喝,人都瘦了一圈。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就原谅他这一次吧那毕竟是我们陆家的长孙……
又是孩子。
我心底冷笑:陆夫人,孩子姓苏,不姓陆。另外,我和陆允舟已经决定离婚,请您不要再以‘妈’自称,我受不起。
陆夫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语气也冷了几分:晚晴,你别意气用事!离婚你说得轻巧!带着个孩子离婚,你以后怎么生活我们陆家的孩子,怎么可能流落在外只要你回来,条件随便你开,陆家不会亏待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不必了。我打断她,我不需要陆家的施舍。我的孩子,我自己养得起。至于陆允舟,麻烦您转告他,后悔不值钱,请他离我的生活远一点。
苏晚晴!你别给脸不要脸!陆夫人终于撕破了伪善的面具,厉声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靠着我们陆家,你们苏家早就破产了!现在攀上高枝了就想飞告诉你,没门!这孩子你必须生下来,归我们陆家!否则,我要你们苏家好看!
程曦一下子火了,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老太婆你吼什么吼!吓到我姐和我外甥了!滚蛋!再不滚我泼你一身洗脚水信不信!
陆夫人被程曦的气势吓得后退一步,指着她:你……程小姐,这是我们陆家的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是我姐!你说跟我有什么关系!程曦叉着腰,赶紧滚!别在这撒泼!
陆夫人彻底懵了,看看我,又看看程曦,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狠狠瞪了我们一眼,捡起地上的礼盒,灰溜溜地走了。
程曦砰地一声关上门,气得胸口起伏:一家子什么玩意儿!
我倒是很平静。陆夫人的反应,在我意料之中。
只是,经过她这么一闹,我和陆允舟之间那点破事,以及孩子的问题,恐怕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也好。
彻底断干净。
做完产检,医生笑着说宝宝很健康,已经能听到胎心了。
听着那强健有力的咚咚声,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个小生命的存在,一种奇妙的连接感在心里滋生。
也许,这个孩子的到来,并非全是坏事。他让我有勇气彻底离开那段腐烂的关系,开始新生。
从医院出来,我和程曦心情都很好,决定去附近的商场逛逛,买点婴儿用品。
然而,就在我们经过一家高档餐厅的露天咖啡座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猛地站了起来,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是陆允舟。
他看起来比前几天更加憔悴,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西装也不再笔挺,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直勾勾地盯着我……以及我手里拿着的那张刚刚出来的B超单。
晚晴……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我们谈谈,好吗就五分钟。
程曦立刻警惕地把我护在身后:陆允舟,你又想干什么我姐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陆允舟看都没看程曦,目光依旧锁着我,语气急切:我知道我错了,错得离谱。你怎么骂我打我都行,但是孩子……那是我们的孩子啊……给我一个机会,晚晴,求你了……
他说着,竟真的眼眶发红,像是要哭出来。
周围已经有人好奇地看过来。
我看着他这副表演,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陆允舟,我平静地开口,让开。
我不让!他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伸手想要抓我的胳膊,除非你答应跟我回家!那是我的孩子!你必须把他生下来!你不能带着我的孩子离开我!
他的动作有些大,差点碰到我的肚子。程曦立刻用力推开他:你干什么!动手动脚的!滚开!
陆允舟被推得一个趔趄,猛地抬头,看向程曦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无比,痛苦、迷恋、不甘、愤怒交织在一起。
曦曦……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帮着她甚至不惜骗我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像是终于无法忍受这个谜团,冲着程曦低吼道,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等了你多久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看我一眼这个赝品到底有哪里好!
赝品两个字,像针一样刺进我的耳朵。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在他口口声声说后悔、求我回去的时候,他心里依然是这样定义我的。
程曦气得脸色发白,直接怼回去:陆允舟你脑子被狗吃了吧!谁骗你了她是我亲姐姐!双胞胎姐姐!你看不出来吗!我帮着她天经地义!你算老几啊在我眼里你连我姐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还等你我告诉你,我当年就没喜欢过你!是我爸妈觉得你陆家门槛高非要撮合,我嫌你无聊又自大才懒得搭理你,干脆出国躲清静!少在那自我感动了!
程曦语速极快,像机关枪一样扫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陆允舟脸上。
他彻底呆住了,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难以置信、再到巨大的荒谬和崩溃。
双……双胞胎姐姐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地在我和程曦脸上来回扫视,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我们的脸,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
原来,他执着爱恋了那么多年的白月光,从未爱过他,甚至觉得他无聊自大。
原来,他折磨羞辱了整整三年的替身妻子,竟然是他白月光唯一的亲姐姐。
原来,他所以为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巨大的笑话。
他所有的偏执、疯狂、悔恨和不甘,在此刻都变成了反噬他自己的利刃,将他彻底刺穿。
我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仿佛世界崩塌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波澜也归于沉寂。
陆允舟,现在你明白了我淡淡地说,拉着程曦,让开吧,我们要回家了。
他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空洞地看着我们,像是变成了一尊绝望的雕塑。
我和程曦绕过他,径直向前走去。
走了很远,我回头看了一眼。
他还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我们的方向,阳光照在他身上,却显得他格外孤独和凄凉。
但,那又与我何干呢
我的路,在前方。
我握紧了程曦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小腹。
阳光正好,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