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我握着那张支票,手指都在颤抖。
一千万。
这是我五年来所有设计作品的买断费用。
签了这个,你就再也不是云锦珠宝的设计师了。坐在办公桌对面的男人声音平静得可怕。
韩默城。
我暗恋了八年的男人。
也是我这五年来的合作伙伴。
为什么我看着他,明明已经猜到了答案,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听他亲口说出来。
韩默城抬眼看了我一眼,那双曾经让我心动不已的桃花眼里现在只有冷漠。
公司要转型,不需要那么多设计师了。
那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的风格太老套,跟不上时代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桌上还放着我刚刚完成的设计稿——一套以凤凰为主题的婚戒设计。
这是我花了三个月时间完成的作品,灵感来源于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随口说的话：你知道吗,凤凰涅槃后会变得更美。
那时候我以为这是他对我的期许。
现在才明白,他只是想让我消失。
默城,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就一点都不念旧情吗
韩默城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钢笔,站起身来。
他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我：
念旧情沈玉音,你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旧情可念
我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脏像被人用力捏紧。
八年前,我还是美院的学生,他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珠宝设计师。
我的毕业设计在展览上被他看中,他主动找到我,说要我来他的工作室。
那时候的韩默城还没有现在这么冷漠,他会在我熬夜画设计稿的时候给我泡咖啡,会在我因为灵感枯竭而苦恼时陪我出去散步。
我以为那就是喜欢的信号。
直到三年前,云锦珠宝成立,我们从两个人的小工作室变成了拥有几十个员工的公司。
韩默城变了。
他开始频繁地出席各种商业聚会,开始和那些名媛千金们谈笑风生。
而我,还是那个只会埋头画图的设计师。
签吧。韩默城转过身,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一千万不少了,够你开个小工作室,或者回老家买套房子。
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在打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看着桌上的合同,上面清楚地写着：设计师沈玉音自愿放弃云锦珠宝所有作品的署名权及收益权。
这意味着,这五年来我熬过的所有夜晚,画过的所有设计稿,获过的所有奖项,都将与我再无关系。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说。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韩默城的手停在半空中,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沈玉音,你是个很好的设计师,但是——他顿了顿,仅此而已。
我闭上眼睛,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明白了。
我拿起笔,在合同的最后一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迹有些扭曲,因为我的手在抖。
钱会在三个工作日内到账。韩默城收起合同,就像收起一份普通的商业文件,还有,公司已经给你安排了新的设计师来交接,明天就不用来了。
我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
走到门口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韩默城已经在处理其他文件,好像我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韩默城。
他抬起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当初我鼓起勇气向你表白了,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韩默城看着我,眼神复杂。
不会。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羽毛,却重得压垮了我所有的幻想。
沈玉音,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点点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我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每一步都像在踩碎什么东西。
云锦珠宝的前台小妹看到我,正要打招呼,却发现我眼睛红红的。
沈总监,您怎么了
没事。我挤出一个笑容,以后别叫我总监了,我不是云锦珠宝的人了。
前台小妹愣住了：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径直走向电梯。
电梯门关闭的那一刻,我看到韩默城的办公室里走出了一个女人。
很年轻,很漂亮,穿着我从来不敢尝试的鲜艳红裙。
她挽着韩默城的手臂,两个人有说有笑。
电梯开始下降。
我靠在电梯壁上,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八年。
我用了八年的时间去爱一个人,到头来却连一句道别都没有得到。
第二章
回到家,我把自己扔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房租还有一个月到期。
这套位于市中心的公寓是我三年前租的,月租一万五,当时觉得离公司近,现在想想真是讽刺。
手机响了。
是我妈打来的。
玉音,你什么时候回来你爸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昨天又进了医院。
我擦了擦眼泪,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妈,我这边工作有点忙,过段时间就回去。
你都在那边待了八年了,也该回家了。女孩子家家的,在外面漂着算什么事
知道了妈,我会考虑的。
对了,隔壁老李家的儿子现在在银行工作,条件挺不错的,要不要我安排你们见一面
我苦笑：妈,我现在没心情考虑这些。
你都快三十了,还没心情再不找个好人家,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挂了电话,我感觉更加疲惫。
也许韩默城说得对,我该离开了。
这座城市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留恋。
我打开电脑,开始查回家的机票。
突然,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快递员,随手披了件外套就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三十岁左右,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很清爽的打扮。
他手里拿着一束花,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
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是沈玉音小姐的家吗
我点点头：我就是沈玉音,你是
男人笑了笑,把花递给我：我是江城,来自盛唐文化,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想邀请您加入我们的珠宝设计团队。
我接过花,有些困惑：盛唐文化
对,我们是一家专门做传统文化产业的公司,最近想进军珠宝设计领域,听说沈小姐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江城的笑容很真诚,让人感觉很舒服。
不好意思,我今天心情不太好,如果是工作的事情,可能要改天再谈。
其实——江城犹豫了一下,我知道您刚刚离开云锦珠宝。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
珠宝设计圈不大,消息传得很快。江城看着我,韩默城那个人我了解,他眼里只有利益,不懂得珍惜真正有才华的人。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安慰我,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话里有话。
江先生,我们以前见过吗
江城摇摇头：没有,但是我关注您的作品很久了。特别是那套凤凰系列,设计得非常棒。
提到凤凰系列,我的心情又低落下来。
那是我最用心的作品,现在却成了别人的东西。
沈小姐,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聊聊。我保证,我们公司绝对不会埋没您的才华。
也许是江城的真诚打动了我,也许是我对未来的迷茫让我想要抓住任何一个机会。
我让江城进了屋。
请坐,我去泡茶。
不用客气。江城环顾了一下我的客厅,目光停留在墙上挂着的几幅设计稿上,这些都是您的作品
嗯,一些草图而已。
很棒。江城走近仔细看了看,你的设计风格很独特,既有现代感,又不失传统韵味。
我端着茶杯坐下：江先生,您刚才说的工作,具体是什么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在江南古镇投资了一个文化项目,需要设计一系列具有传统文化特色的珠宝首饰。
江南古镇
对,景色很美,很安静,适合创作。而且我们提供的条件很优厚,不仅有独立的工作室,还有生活补贴。
江城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您可以先看看,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再商量。
我翻开合同,第一页就让我惊住了。
年薪五百万。
这比我在云锦珠宝的收入高出一倍多。
这个数字——
我知道您可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相信我,您值得这个价格。江城的眼神很坚定,而且,在我们公司,您的所有作品都会署您的名字,收益也会按照合同约定分成。
这和韩默城的做法完全相反。
我继续往下翻,合同条款都很合理,没有任何陷阱。
江先生,能问一下,您为什么这么看重我
江城沉默了一会儿：因为我觉得,真正的艺术应该被尊重,真正有才华的人不应该被埋没。
他的话让我想起韩默城刚才说的那句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两个人,两种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需要时间考虑。
当然可以。江城站起身,不过希望您能尽快给我答复,项目马上就要启动了。
送走江城后,我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处境。
留在这个城市,意味着要面对韩默城,面对那些曾经的回忆。
离开,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手机又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玉音,是我。
韩默城的声音。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有什么事吗
你今天下午来公司一趟,把工作交接一下。
不是说已经安排了新人吗
她有些问题不太懂,需要你解释一下。
韩默城的语气很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明白了。
挂了电话,我看着手里的合同,忽然有了决定。
第三章
下午两点,我准时出现在云锦珠宝的办公室。
韩默城介绍了新来的设计师给我认识,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叫许可欣。
沈姐,你好,我是许可欣,刚从伦敦艺术学院毕业。小女孩很有礼貌,说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
我点点头：你好。
许可欣会接手你的所有项目。韩默城在旁边说道,把相关资料都给她看看。
我打开自己的电脑,开始向许可欣解释各个项目的进度和要求。
讲到凤凰系列的时候,许可欣突然问：沈姐,这个设计的灵感是什么
我看了韩默城一眼,他正在处理其他事情,好像没有在听我们的对话。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我轻声说道,设计师的成长也是如此,需要不断地突破自己。
许可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明白了,这个系列真的很棒,我一定会好好完成的。
不用压力太大,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问韩总。
沈姐,你真的要离开吗我觉得你的设计水平很高,为什么要走
许可欣的问题让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韩默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向我们这边。
个人原因。我简单回答。
可是——
可欣,你先把这些资料整理一下。韩默城打断了许可欣的话,玉音,你跟我来一下。
我跟着韩默城走进他的办公室。
他关上门,转身看着我：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没什么好说的。
真的韩默城走到我面前,你不恨我
我抬起头看着他：恨你做什么你说得对,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韩默城的表情有些复杂：玉音——
韩默城,这八年来,谢谢你的照顾。我打断了他的话,以后各自安好。
我转身要走,韩默城突然叫住了我。
你要去哪里
这和你没有关系。
我听说有人找你谈工作了。
我停下脚步：你调查我
我只是关心你。
关心我觉得有些可笑,韩默城,你现在说关心我
韩默城沉默了一会儿：江城这个人你了解吗
不了解,但比你了解我。
玉音,你别冲动,盛唐文化这家公司很有问题。
什么问题
他们的资金来源不明,而且江城这个人的背景很复杂。
我看着韩默城,突然笑了：你是在挽留我吗
韩默城没有回答。
如果是的话,那很抱歉,太晚了。我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拨通了江城的电话,江先生吗是我,沈玉音,我考虑好了,我愿意加入盛唐文化。
电话那边的江城明显很高兴：太好了,沈小姐,什么时候可以过来
明天就可以。
好的,我马上安排人去接您。
挂了电话,我看着韩默城震惊的表情,心里有种莫名的畅快。
现在你满意了
韩默城脸色很难看：你会后悔的。
也许吧,但至少我不会后悔离开你。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许可欣还在整理资料。
沈姐,你要走了吗
嗯,以后有机会再见。
沈姐,能加个微信吗如果工作上有问题,我想请教你。
我点点头,和她互相加了微信。
走出云锦珠宝大楼的时候,夕阳西下,整个城市被染成了金黄色。
我站在路边等出租车,心情竟然比上午轻松了很多。
手机响了,是江城发来的消息：沈小姐,我已经安排了车票,明天下午的高铁,有人会去接您的。
我回复：好的,谢谢。
对了,古镇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工作室和住所,您到了就可以直接入住。
江先生,能问一下,为什么这么着急
因为项目很重要,而您是我们的首选设计师。
看着手机屏幕,我忽然有种命运即将改变的感觉。
也许韩默城说得对,我对江城和盛唐文化一无所知。
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晚上收拾行李的时候,我把这些年积攒的设计稿和草图都整理了一遍。
有些是在云锦珠宝完成的,按照合同,这些已经不属于我了。
但还有一些是我私人时间创作的,这些可以带走。
我特意留出了一张设计稿,那是凤凰系列的原始草图。
虽然成品的版权已经卖给了韩默城,但这张草图是我的。
它记录着我曾经的梦想和天真。
明天,我就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也许江城说得对,真正的艺术应该被尊重。
也许我真的能够在那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天空。
收拾到一半,门铃又响了。
我以为是江城,开门一看,却是韩默城。
他站在门外,表情有些疲惫：我们需要谈谈。
第四章
现在才想起要谈我没有让开门,韩默城,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关于江城和盛唐文化。韩默城的声音很严肃,玉音,你相信我,这里面有问题。
什么问题
我调查过了,江城根本不是什么文化公司的老板,他是——
够了。我打断他,韩默城,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我没有骗你。
就像你没有骗我说会珍惜我的设计一样
韩默城脸色一变：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看着他,在你眼里,我什么时候做过正确的决定八年前选择跟你合作是错的,现在选择离开也是错的,那什么是对的按照你的想法活着
玉音,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我开始关门,韩默城,你已经不是我的老板了,我的选择不需要你来指导。
韩默城用手挡住门：我是担心你。
担心我冷笑,你担心的是什么担心我在别的公司做得比在你那里更好担心我证明你看走眼了
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
韩默城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他,心里的最后一点期待也消失了。
韩默城,如果你真的担心我,当初就不应该那样对我。
我用力关上了门。
隔着门,我听到韩默城站了很久,然后才离开。
第二天上午,我提着行李箱走出小区,江城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沈小姐,行李不多嘛。江城帮我把箱子放进车后备箱,习惯了简单生活
算是吧。我上了车,江先生,昨天晚上有人警告我,说您的公司有问题。
江城一愣,然后笑了：韩默城
你怎么知道
商业竞争嘛,总会有些流言蜚语。江城发动车子,不过沈小姐,您可以亲自来了解我们公司,眼见为实。
车子开出市区,走上高速公路。
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城市天际线,我心里五味杂陈。
沈小姐,对古镇生活有什么期待吗
希望能够安静地创作吧。
一定可以的。江城看了我一眼,其实我觉得,有时候离开一个让自己不快乐的地方,是最好的选择。
江先生说得对。
对了,公司给您安排的住处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很有江南特色,您应该会喜欢的。
谢谢。
车子开了三个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眼前的古镇确实很美,青石板路,白墙黛瓦,小桥流水。
完全不同于我生活了八年的现代都市。
这里就是我们的基地。江城指着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群,那边是办公区,那边是工作室,您的住处在后面的小院里。
我跟着江城走进去,路上遇到了几个工作人员,大家都很友好地跟我打招呼。
这些都是我们的设计师和工艺师。江城介绍道,大家都很期待和您的合作。
我的工作室在二楼,面积很大,采光很好,还有一个小阳台可以看到外面的园林景色。
这里以前是什么
一个老藏书楼,我们重新装修过,但保持了原有的风格。
工作室里的设备很齐全,电脑、绘图板、各种设计工具一应俱全。
如果还需要什么,随时告诉我。江城说,对了,这是公司其他设计师的作品,您可以了解一下我们的风格。
他递给我一本作品集。
我翻开看了看,确实都是很有传统文化特色的设计,工艺水平也很高。
很棒。我由衷地说道。
那您觉得能够适应这里的工作环境吗
应该没问题。
太好了。江城很高兴,那我带您去看看住的地方。
小院确实很有特色,一进门就是一个小花园,种着各种花草。
房子是传统的江南民居结构,但内部设施都很现代化。
这里太美了。我忍不住感叹。
喜欢就好。江城笑得很温和,沈小姐,欢迎加入盛唐文化。
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小院里,喝着茶,看着满天的星星。
这是我在城市里很久没有看到过的景象。
手机响了,是许可欣发来的消息：沈姐,你到新公司了吗怎么样
我拍了一张星空的照片发给她：很安静,很美。
好羡慕啊,我还在加班呢,韩总今天心情不太好,一直在挑我设计的毛病。
看到这条消息,我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韩默城的心情好坏,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慢慢来,他就是这样的人,要求比较严格。
沈姐,能问一下,你为什么离开云锦珠宝吗你的
能力那么强,韩总为什么要让你走
我看着这条消息,沉默了很久。
该怎么回答呢说我暗恋老板八年,最后被当作工具人踢开
工作理念不合吧。我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
原来如此。不过沈姐,我觉得韩总今天看起来很后悔的样子。
后悔
我苦笑了一下。
如果真的后悔,为什么当初要那样对我
可欣,专心工作吧,别想太多。
好的,沈姐,晚安。
放下手机,我抬头看着星空。
明天,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第五章
第二天一早,我被鸟叫声吵醒。
推开窗户,外面是江南水乡特有的晨景,薄雾缭绕,船只在河上悠悠地划过。
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整个人都慢了下来。
洗漱完毕,我准备去工作室报到。
路上遇到了一个年轻的男孩,看起来二十出头,正在院子里给花浇水。
您是新来的沈老师吧男孩放下水壶,走过来,我是林小羽,负责工艺制作的。
你好,叫我沈姐就行。
沈姐,江总说您是很厉害的设计师,我们都很期待看到您的作品。
林小羽的眼睛很亮,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少年特有的热情。
我也很期待和大家合作。
对了,沈姐,待会儿有个项目会议,江总让我来通知您。
好的,什么时候
九点,在会议室。
会议室在一楼,我到的时候,已经坐了五六个人。
江城看到我,立刻站起来：沈小姐,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团队成员。
除了林小羽,还有负责市场推广的王姐,负责财务的老陈,以及另外两个设计师小雅和小明。
这次的项目是为博物馆设计一套古代文明主题的珠宝系列。江城打开投影仪,客户要求既要体现历史文化内涵,又要符合现代人的审美。
屏幕上出现了一些古代文物的图片,青铜器、玉器、丝绸等等。
沈老师,你有什么想法江城看向我。
我仔细看了看这些图片,脑海中开始构思设计方案。
我觉得可以从古代四大发明入手,每个发明设计一件代表性的首饰,然后用现代的工艺和材料来表现。
具体怎么做小雅问。
比如指南针,可以设计成一个旋转的吊坠,用不同颜色的宝石来表示方位。造纸术可以做成层次感很强的耳环,像纸张一样轻薄。
这个想法很不错。江城点点头,大家觉得呢
其他人都表示赞同。
那就这样定了,沈老师负责主设计,小雅和小明协助,林小羽负责工艺实现。
散会后,江城单独找我谈了一下。
沈小姐,感觉怎么样
很好,大家都很专业。
那就好。江城笑了笑,对了,有件事想问一下,你介意我问一下你的私人情况吗
什么意思
就是,你有男朋友吗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江城会问这样的问题。
没有。
那就好。江城的表情有些奇怪,我是说,这样你可以专心工作。
回到工作室,我开始画设计草图。
很久没有这么投入地工作了,在云锦珠宝的最后那段时间,我总是心不在焉。
现在在这个安静的环境里,灵感仿佛又回来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小羽跑过来找我。
沈姐,你画的草图我看了,太棒了！特别是那个指南针吊坠的设计,我已经想好怎么做了。
你觉得在工艺上能实现吗
没问题！我们有最先进的3D打印设备,还有传统的手工工艺师。
林小羽的热情感染了我,我觉得自己又找回了刚开始做设计时的那种兴奋感。
下午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是许可欣打来的。
沈姐,不好意思打扰您,但是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什么问题
是关于凤凰系列的,客户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但我不知道怎么改。
什么样的修改意见
他们希望能够增加一些现代元素,让整体看起来更时尚一些。
我皱了皱眉头：这样改会破坏原有的设计理念。
我也这么觉得,但是韩总坚持要改。
韩默城要改我的设计
沈姐,你能给我一些建议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可欣,那个设计已经不属于我了,我不方便给建议。
可是——
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或者问问韩总的意见。
好吧,我明白了。谢谢沈姐。
挂了电话,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凤凰系列是我最用心的作品,现在却要被改得面目全非。
但是,这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傍晚的时候,江城来工作室看我的进度。
今天效率很高啊,已经画了这么多草图。
环境好,心情也好。
那就好。江城在我旁边坐下,沈小姐,能问一下,你以前的老板是什么样的人吗
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好奇,什么样的老板会舍得让你这样的设计师离开。
我看了江城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能是我不够优秀吧。
我不这么认为。江城的眼神很认真,我觉得是他不懂得珍惜。
这话让我想起韩默城昨天说的话：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也许真的是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江先生,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应该是我们谢谢你才对。江城站起身,对了,明天是周末,要不要我带你到古镇里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好啊。
江城走后,我继续画设计图。
夜深了,古镇很安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水声和虫鸣。
这种安静让我很安心,是我在城市里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也许,这就是我要的生活。
第六章
周末的古镇比平时更加热闹,街道上有很多游客,各种小摊小店也都开了。
江城带我走过青石板路,介绍着这里的历史和文化。
这座古镇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很多建筑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我们走到一座小桥上,桥下的河水清澈见底,有几艘乌篷船慢悠悠地划过。
太美了。我忍不住感叹。
喜欢这里吗江城问。
很喜欢,比大城市安静多了。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会不习惯呢。
我们继续往前走,来到一家茶馆。
这里的茶很不错,要不要试试
茶馆是传统的江南风格,木制的桌椅,雕花的窗棂,很有古典韵味。
我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沈小姐,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会选择做珠宝设计
从小就喜欢画画,后来发现珠宝设计可以把艺术和工艺结合起来,就选择了这个专业。
那你的家人支持吗
开始不太支持,觉得这个专业不太实用。我苦笑了一下,不过现在他们还是希望我回家找个稳定的工作。
你会回去吗
不知道,看情况吧。
江城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下午的时候,我们路过一家珠宝店。
橱窗里摆着各种首饰,大多数都是比较传统的款式。
想进去看看吗江城问。
好啊。
店里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很热情地招呼我们。
两位是夫妻吧要不要看看我们的情侣戒指
我和江城都愣了一下。
不是的,我们是同事。我赶紧解释。
哦,不好意思。老板笑了笑,姑娘,你的眼光很好,一看就懂珠宝。
我确实对店里的一些设计很感兴趣,和老板聊了起来。
这些都是你们自己设计的吗
大部分是,有些是从别的地方进的货。老板指着一个展示柜,这些是我儿子设计的,他也是学珠宝设计的。
我仔细看了看,设计得还不错,但缺乏一些创新。
能给点建议吗老板问。
我看了江城一眼,他点点头。
我觉得可以在传统元素的基础上,加一些现代的设计手法,比如这个莲花吊坠,可以做成可以旋转的,增加一些动感。
老板听得很认真,还拿纸笔记下了我的建议。
姑娘,你也是做这一行的
算是吧。
那太好了,以后有机会多交流。
从珠宝店出来,江城说：你刚才的建议很专业。
只是随便说说。
不,我能看出来,你对这一行真的很热爱。
江城的话让我心里有些暖意。
在云锦珠宝的时候,韩默城从来没有这样夸过我。
晚上回到小院,我坐在花园里画设计图。
月亮很圆,月光洒在纸上,给设计图增添了一种朦胧的美感。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玉音,是我。
韩默城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可欣给我的。韩默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你现在怎么样
很好。
真的吗
真的,比在你那里好多了。
韩默城沉默了一会儿：玉音,我们能见个面吗我有话想对你说。
没必要了,韩默城,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不,还有很多话没有说清楚。韩默城的语气有些急促,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韩默城,我现在过得很好,不想再被过去的事情困扰。
求你了,就见一面,之后我不会再打扰你。
韩默城很少用求这个字,这让我有些意外。
我在古镇,离你们那里很远。
我可以过去。
不用了。
玉音——
我挂了电话,然后把这个号码拉黑了。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结束了,就不要再纠缠不清。
我重新专心画设计图,努力不去想刚才的电话。
月光很美,夜色很静,我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这里就是我的新开始。
第七章
项目进展得很顺利,我设计的四大发明系列得到了客户的高度认可。
林小羽的工艺水平确实很高,他制作出来的样品几乎完美地呈现了我的设计理念。
沈姐,你看这个指南针吊坠！林小羽兴奋地拿着刚完成的样品给我看,内部的转盘可以真的转动,而且每个方位的宝石颜色都不一样！
确实很漂亮,比我想象中的效果还要好。
小羽,你的技术真的很棒。
那是因为沈姐的设计好啊！林小羽笑得很开心,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么有趣的作品。
江城走过来看了看样品：非常完美,客户一定会很满意的。
谢谢江总的信任。
是你的能力值得信任。江城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沈小姐,能私下聊聊吗
我们来到他的办公室。
有什么事吗
江城关上门,走到我面前：沈小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这个问题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什么意思
我是说,作为一个男人,你对我有什么看法
我开始意识到江城要说什么了。
江总,我——
我知道这样很唐突,但是我必须说出来。江城深吸了一口气,沈小姐,我喜欢你。
我愣住了。
从第一次看到你的设计作品开始,我就被你的才华吸引了。后来见到你本人,发现你不仅有才华,还很善良,很真诚。
江总——
我知道你刚刚经历了一段不愉快的职场关系,我不会给你压力。江城看着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很珍惜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江城确实是个很好的人,对我也很好。
但是,我现在的状态真的适合开始一段感情吗
江总,你能给我一些时间考虑吗
当然可以。江城笑了笑,不管你最后怎么决定,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
从办公室出来,我的心情有些复杂。
回到工作室,我试图专心工作,但总是走神。
傍晚的时候,许可欣给我发了一条微信：沈姐,我把凤凰系列按照韩总的要求修改了,你能帮我看看吗
她发了几张修改后的设计图。
我看了一眼,心里顿时有些难受。
原本优雅的凤凰造型被改得很夸张,还加了很多多余的装饰元素,完全失去了原有的韵味。
沈姐,你觉得怎么样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后还是回复：你按照韩总的要求做就行了。
可是我觉得这样改不太好,破坏了原有的美感。
可欣,既然韩总坚持要这样改,应该有他的理由。
好吧。对了,沈姐,韩总最近经常问起你,看起来很想念你的样子。
想念
我苦笑了一下。
如果真的想念,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可欣,专心工作吧,别想太多。
放下手机,我走到阳台上。
夕阳西下,整个古镇被染成了金黄色。
这样的美景在大城市里是看不到的。
也许,我真的应该好好考虑江城的建议。
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彻底忘记过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林小羽突然说：沈姐,我听说有人在打听你。
什么人
一个从城里来的男人,在古镇里到处问你住在哪里。
我心里一紧：什么样的人
听说挺帅的,穿着很正式,开着一辆很贵的车。
韩默城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沈姐,你认识吗林小羽问。
可能吧。我努力保持平静,如果有人再问起,你们就说不知道。
好的。
回到小院,我有些心神不宁。
韩默城为什么要来这里
他想干什么
正想着,院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我透过窗户往外看,果然是韩默城站在门外。
他还是穿着那身熟悉的黑色西装,但看起来比以前憔悴了一些。
敲门声持续了很久。
我没有开门,也没有出声。
希望他知难而退。
但是韩默城显然没有放弃的意思,他在门外站了很久。
最后,他开始说话。
玉音,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们谈谈好吗
我没有回应。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关于江城的。
听到江城的名字,我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江城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我终于忍不住了,走到门边：你什么意思
你开门,我进去跟你详细说。
就在这里说。
韩默城沉默了一会儿：江城真正的身份是我的商业竞争对手,他挖你过来,就是想要得到你的设计,然后用来对付我。
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我有证据。
我打开门,看着韩默城疲惫的脸：什么证据
韩默城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这是江城公司的真实资料,你自己看。
第八章
我接过文件,在月光下仔细看了起来。
文件显示,盛唐文化的母公司确实是韩默城的一个商业竞争对手,而江城的真实身份是那家公司的市场总监。
这些可能是伪造的。我把文件还给韩默城。
你可以自己去查证。韩默城看着我,玉音,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就算是真的,那又怎样江城对我很好,公司给我的待遇也很不错。
他对你好是有目的的！韩默城声音有些激动,他要的是你的设计才华,等他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你觉得他还会对你这么好吗
至少比你诚实。我冷冷地看着他,韩默城,你觉得你有资格说这些话吗
韩默城被我噎住了。
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对——
不对我打断他,韩默城,你把我当工具人用了八年,最后一脚踢开,现在却来警告我别人对我不好你觉得你这样做不可笑吗
我没有把你当工具人。
没有那一千万的买断费是什么你说我的设计风格老套是什么意思
韩默城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韩默城,就算江城真的有什么目的,那也是我的事情。我转身要进屋,你走吧,别再来找我了。
玉音！韩默城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腕,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我挣脱他的手：后悔什么后悔让我走还是后悔没有早点榨干我的价值
我后悔伤害了你。韩默城的眼睛红了,我后悔没有早点发现我对你的感情。
这句话让我愣住了。
你对我的感情
我爱你,玉音。韩默城看着我,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但我必须说出来。
我看着韩默城,心情五味杂陈。
这是我等了八年的话。
但现在听到,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
韩默城,你知道吗,三个月前,如果你对我说这句话,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原谅你,选择和你在一起。
韩默城眼中出现了希望的光芒。
但是现在——我摇了摇头,太晚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再相信你了。我看着他,八年的时间,我把所有的真心都给了你,但你从来没有珍惜过。现在你说你爱我,我怎么知道这不是因为你失去了我才觉得珍贵
不是这样的——
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我疲惫地说道,韩默城,我们结束了。
我进了屋,关上了门。
隔着门,我听到韩默城在外面站了很久。
最后,他说：玉音,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爱你的。江城的事情,你一定要小心。
然后就是离开的脚步声。
我靠在门后,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如果这一切发生在三个月前该多好。
但是现在,已经太晚了。
第二天早上,我去工作室的时候,发现江城正在等我。
沈小姐,昨天晚上有人来找过你吗
我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有人看到一个陌生男人在你院子外面待了很久。江城的表情有些担心,没有什么问题吧
我犹豫了一下：是我以前的老板。
江城的脸色变了：韩默城
你认识
听说过。江城坐下来,他来找你干什么
我看着江城,想起韩默城昨天说的话。
江总,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挖我过来
江城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是说,市面上优秀的珠宝设计师很多,为什么偏偏选中我
因为我欣赏你的才华啊。
仅仅是这样吗
江城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
沈小姐,韩默城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
江城苦笑了一下：他说得没错。
这个回答让我有些意外。
我原本以为江城会否认的。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报复。江城看着我,报复韩默城。
听到这个答案,我心里竟然有些轻松。
至少江城没有继续欺骗我。
因为什么
因为他毁了我妹妹的人生。江城的表情变得严肃,我妹妹曾经是他的女朋友,但是他只是把她当作消遣,最后无情地抛弃了她。我妹妹受不了打击,得了抑郁症,到现在还在接受治疗。
我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
所以你要报复他
对,我要让他也体验一下失去重要的人是什么感觉。江城看着我,但是后来,我发现我是真的喜欢上了你。
所以现在你要怎么办继续你的报复计划,还是——
我想放弃报复,和你好好在一起。江城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沈小姐,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我看着江城真诚的眼睛,心里很矛盾。
他确实是为了报复韩默城才接近我的,但他现在说他是真心喜欢我的。
我该相信他吗
我需要时间考虑。
我明白。江城点点头,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
从办公室出来,我的心情比昨天更加复杂了。
韩默城和江城,两个男人,都在我的人生中扮演了复杂的角色。
一个是我爱了八年却伤害了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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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为了报复而接近我但说现在是真心的人。
我该相信谁
又该选择什么样的未来
第九章
接下来的几天,我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试图不去想那些复杂的感情问题。
四大发明系列的设计已经全部完成,林小羽也制作出了所有的样品。
客户非常满意,当场就签订了正式的合作协议。
沈姐,这次项目大成功！林小羽兴奋地说,江总说要给我们庆功。
是吗
对啊,今天晚上在镇上最好的餐厅,江总已经订好位子了。
晚上,我们一行人来到了古镇上的一家高档餐厅。
江城显得很高兴,频频敬酒。
这次项目的成功,主要归功于沈老师的出色设计。他举起酒杯,大家一起敬沈老师一杯！
众人举杯,我也只好起身回应。
酒过三巡,其他人陆续离开,最后只剩下我和江城。
沈小姐,考虑得怎么样了江城问。
什么
我的表白。
我放下酒杯：江总,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对你妹妹的事情有没有夸大
江城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是说,韩默城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对你妹妹吗
江城的脸色变了：你不相信我
我只是想了解真相。
江城沉默了很久,然后苦笑了一下：看来韩默城昨天跟你说了不少话。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
哪里说不通
如果你真的是为了妹妹报复韩默城,为什么选择用这种方式直接去找他不是更直接吗
江城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因为直接对抗没有意义,我要让他体验到失去的痛苦。
但是你刚才又说你是真心喜欢我的。
两者并不矛盾。
不,很矛盾。我站起身,江总,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不会把我当作报复的工具。
江城也站了起来：沈小姐——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我送你。
不用。
我径直离开了餐厅。
走在古镇的青石板路上,我的心情很沉重。
为什么我遇到的男人都这么复杂
一个不懂得珍惜,一个别有用心。
我真的这么难找到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吗
回到小院,我发现院门外又有人在等我。
这次不是韩默城,而是一个年轻女孩。
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很清秀,但脸色很苍白。
请问你是沈玉音小姐吗女孩问。
我是,你是
我是江城的妹妹,江小雨。
我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江小雨低着头,关于我哥哥的事情。
什么意思
我哥哥利用我的事情接近你,这不对。江小雨抬起头看着我,沈姐姐,我必须告诉你真相。
我让江小雨进了屋,给她泡了茶。
你说吧。
江小雨喝了一口茶,开始讲述：
我确实曾经和韩默城在一起过,但时间很短,只有两个月。
然后呢
然后我们分手了,但不是他甩了我,是我主动提出的。
这和江城说的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他心里有别人。江小雨看着我,那个人就是你。
我愣住了：我
嗯,他经常提起你,说你的设计有多么出色,说你工作有多么认真。虽然他嘴上说的是工作搭档,但我能感觉出来,他对你的感情很特殊。
可是他从来没有表现过。
因为他害怕。江小雨说,韩默城是个很骄傲的人,他不敢冒险去表达自己的感情,怕被拒绝,也怕破坏你们的合作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让江城以为是韩默城伤害了你
江小雨低下头：因为我确实很难过,虽然是我主动分手的,但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心里装着别人,还是很痛苦。我当时情绪不好,就跟我哥哥抱怨了几句,没想到他会误解。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清楚
我试过,但我哥哥不听。他说韩默城就是在玩弄我的感情,一定要为我报仇。江小雨看着我,沈姐姐,我哥哥其实是个好人,只是太保护我了。
听完江小雨的话,我陷入了沉思。
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韩默城没有伤害江小雨,江城是误解了。
而韩默城对我的感情,可能比我想象的要早。
沈姐姐,你会原谅我哥哥吗江小雨问。
我需要想想。
我理解。江小雨站起身,不过我希望你能给他一个机会,他真的很喜欢你。
送走江小雨后,我坐在院子里看着星空。
现在我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韩默城确实爱我,但他表达得太晚了。
江城也确实喜欢我,但他的接近一开始是有目的的。
我该怎么选择
还是说,我应该选择一个人静静地生活
正想着,手机响了。
是许可欣发来的消息：沈姐,韩总今天心情很不好,凤凰系列的修改他又推翻了,说要按照原来的设计。
按照原来的设计
他还说,如果客户不满意原来的设计,宁愿取消这个项目。
看到这条消息,我心里有些触动。
也许韩默城真的在反思自己的行为。
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有些话说得太晚,有些伤害造成得太深,就算后悔也无法挽回了。
我关了手机,继续看着星空。
明天,我要做一个重要的决定。
第十章
第二天早上,我来到江城的办公室。
江总,我们谈谈。
江城抬起头看着我：关于什么
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你妹妹的事情。
江城的表情变得紧张：小雨找过你了
是的。我坐下来,她告诉我了真相。
江城闭上眼睛,沉默了很久。
我很抱歉。他最终开口,我不应该利用你来报复韩默城。
你为什么不听你妹妹的解释
因为我太愤怒了。江城看着我,小雨分手后情绪很低落,我以为是韩默城伤害了她。作为哥哥,我只想为她出气。
但你选择的方式伤害了无辜的人。
我知道,我很后悔。江城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但是沈小姐,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江总,感情不能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
我明白你的意思。江城苦笑了一下,你是要离开吗
是的。
那你的工作——
我会把手头的项目交接好,然后离开。
江城点点头：我理解。对不起,是我毁了一切。
从办公室出来,我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林小羽跑过来问：沈姐,你真的要走吗
是的。
为什么我们合作得不是很好吗
有些个人原因。我拍拍林小羽的肩膀,小羽,你的技术很好,一定会有很好的前途的。
可是沈姐——
别难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收拾完东西,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工作了不到一个月的地方。
虽然时间不长,但这里给了我短暂的安宁和创作的快乐。
只可惜,一切都建立在一个谎言之上。
回到小院,我开始收拾行李。
明天我就要离开这个美丽的古镇了。
至于去哪里,我还没有想好。
也许回老家,也许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重新开始。
正收拾着,院门外传来了熟悉的敲门声。
我以为是江城,开门一看,却是韩默城。
你怎么又来了
我听说你要离开古镇。韩默城看着我,是因为我昨天说的话吗
不全是。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累了。我靠在门框上,韩默城,你说得对,江城接近我确实是有目的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是对的。
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对——
不是不对,是很过分。我打断他,八年的时间,韩默城,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韩默城的眼睛红了：我知道,我现在都知道了。
但是太晚了。我看着他,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是说一句道歉就能挽回的。
那我该怎么办韩默城的声音有些哽咽,玉音,告诉我该怎么办,我什么都愿意做。
看着韩默城痛苦的表情,我心里也很难受。
但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了。
好好对待下一个爱你的人吧。我轻声说道,不要像对待我一样。
韩默城握住我的手：可是我只爱你一个人。
韩默城,爱不是占有,是祝福。我抽回自己的手,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应该希望我幸福,而不是纠缠不休。
韩默城看着我,眼中满是不舍。
那你现在幸福吗
不知道,但我会努力让自己幸福的。
没有我的幸福。
是的,没有你的幸福。
韩默城站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他转身要走,又回过头,玉音,如果将来你需要帮助,一定要告诉我。
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我要学会一个人生活。
韩默城离开后,我关上门,靠在门后慢慢滑坐到地上。
眼泪终于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其实我也舍不得他。
八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但我知道,这是最好的结局。
有些爱情,注定要用遗憾来结束。
第二天早上,我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古镇。
江城没有来送我,林小羽和其他同事都来了。
沈姐,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联系我们。林小羽红着眼睛说。
一定会的。
车子开动的时候,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美丽的古镇。
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小桥流水依然那么美。
但这些美景,将来都只能存在于我的回忆里了。
车子驶出古镇,我拿出手机,删除了韩默城和江城的联系方式。
然后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妈,我要回家了。
真的太好了！妈妈的声音很兴奋,什么时候到
明天晚上的火车。
好好,我和你爸去接你。对了,隔壁老李家的儿子——
妈,我不想谈这些,让我先休息一段时间好吗
好好,你回来就好。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也许回家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少在那里,没有人会伤害我,也没有人会欺骗我。
我可以安安静静地重新开始。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