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宴会
猩红的葡萄酒液,在她那件洗得发白的旧礼裙上迅速蔓延开来,像一朵俗不可耐的残花。
她抬起头,那双小鹿般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楚楚可怜地望向我身边的西尔维斯和艾德里安,周围的人在窃窃私语。
呵,来了。这熟悉的一幕。和我落水时涌入脑中的那些可悲画面一模一样。
我甚至没等她开口控诉,便先一步抬高了声调,用全场都能听清的、惋惜又轻慢的语气说道:哎呀,真是抱歉。不过下次站定之前,最好先看清你挡了谁的路。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好脾气’,愿意为你这条廉价的裙子道歉。
小姐。西尔维斯·克罗夫特上前一步,轻轻拉住我的手腕。我没有转身,只冷冰冰地开口:怎么西尔维斯,这就心疼了
不是的,小姐。即使不回头,我也能想象出他深灰色眼眸低垂的模样。他取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替我擦拭指尖并不存在的酒渍,动作虔诚得像最忠实的骑士。多么讽刺。这副忠诚的皮囊下,早已埋下了为他人倾覆的种子。
你当然不会。我轻笑,目光掠过正横抱起薇薇安、投向我的目光带着谴责的艾德里安。你可不像我们尊贵的王子殿下,能轻易放下身段,去呵护一朵需要靠别人眼泪才能存活的菟丝花。
我转回身,捕捉到西尔维斯眼中一闪而过的、对艾德里安那个怀抱的复杂情绪。
怎么我挑眉,语气淬着冰凉的毒,是嫉妒艾德里安能堂而皇之地拥抱你未来……或许现在就已经心动了的姑娘而你呢我亲爱的、忠诚的西尔维斯,连一句关切的问候,都只敢借着忠于我的名头,藏在心里
他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声音绷紧:不是的,小姐。我只忠于您一人。
谎言!我清楚地看见他眼底被戳破心思的慌乱。那该死的游戏设定正在生效!
很好,西尔维斯。我向前半步,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将诅咒和命令一同灌入他的耳中,但愿你永远记得,你永远只配做我身边最听话的那条狗。无论你心里真正想摇着尾巴奔向谁,你的项圈,永远只在我手里。
说完,我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喧嚣的礼堂。夜晚的微风轻拂过我的发丝,却吹不散我心中的冷冽。
我知道他会追上来。而不是趁我离开,跑去关心那个薇薇安。至少现在,游戏的‘强制力’还没强到能让他立刻违背我。
西尔维斯·克罗夫特,我父亲那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我名义上的侍卫。更是那个游戏里,最终会为了所谓真爱,将利刃对准我的、可攻略角色之一。
身后果然传来了急促而熟悉的脚步声。他再一次抓住我的衣袖,动作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和……挣扎
小姐,我知道您还在生艾德里安王子的气,但我相信他只是暂时被迷了心智,他还是会回心转意的毕竟你们还有联姻在。我被他的话逗笑西尔维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艾德里安他从始至终都很讨厌我。
小姐,您不要这样自怨自艾…西尔维斯,我打断他你什么时候见我自怨自艾过他摇了摇头。
我抬头望向天上的皎月灰姑娘与王子的故事很美好不是吗西尔维斯没有搭话,我伸手轻抚路边的白色蔷薇,然后将它握紧手心里狠狠碾碎。确实美好啊,甚至能让人忘了王子还有一个未婚妻。我自顾自的说着,西尔维斯依旧沉默不语。
我松开手,任由被碾碎的花瓣混着汁液从指缝间落下。
沉默我侧过头,月光勾勒出他沉默的侧脸,西尔维斯,你的沉默是在同情她,还是在同情我
他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深灰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深邃,像一片看不见底的雾霭。
这种无声的抗争莫名点燃了我的怒火。我需要的是一条会吠叫、会撕咬的狗,而不是一块沉默的石头。
说话。我的声音冷了下去,还是说,我父亲的‘小野种’终于找到了新的靠山,觉得无需再讨好我这个正统的继承人了
小野种——这个词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他最痛的伤口。
西尔维斯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一直低垂的眼睫猛地抬起,那片深灰色的雾霭之下,终于翻涌起我熟悉却又陌生的剧烈情绪——不是愤怒,不是委屈,而是一种近乎痛苦的灼热。
他向前迈了一步,打破了那份谨慎维持的主仆距离。夜晚的微风似乎都因他的动作而凝滞。
小姐……他的声音低哑得厉害,仿佛每个字都在砂纸上磨过,您明明知道,我唯一的‘靠山’从来只有您。
他又逼近了一步,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压抑的疯狂在滋生蔓延。
讨好如果只是讨好……他几乎是咬着牙,声音里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病态的颤栗,我何必在您用最刻薄的字眼羞辱我时,只觉得您连生气的样子都耀眼得让我移不开眼何必在您注视着艾德里安王子时,嫉妒得发狂,却还要扮演最忠顺的狗
您问我沉默是在同情谁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自嘲和绝望,我同情那个愚蠢到无可救药的自己!明明被您踩进泥土里,却还在担心碾碎蔷薇时,您的指甲会不会疼!
他猛地抓住我刚刚碾碎花朵的手,动作看似粗暴,力道却在触碰到我皮肤的瞬间化为难以言喻的小心翼翼。他摊开我的手掌,指尖轻轻拂过我的掌心,仿佛要确认那里是否真的被花刺所伤。
他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滚烫的呼吸和如同诅咒般的低语:
所以,求您了,小姐。
继续使用我,践踏我,把我当成您最趁手的工具。
只是……别用那种方式推开我。别否认我留在您身边的唯一资格。
月光洒在他漆黑的发顶,他虔诚又卑微地捧着我的手,仿佛那是他生存下去唯一的圣物。
我伸出另一只手轻抚他的脸庞,他主动将脸贴近我的手心,我轻笑他也跟着傻笑,真是一只傻狗。我当然知道,西尔维斯他是我的忠犬、我唯一的信徒。即使圣母玛利亚来治愈他童年的不幸来温暖他的心灵,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奔向我哪怕迎接他的是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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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爱情
第二天,我便将那出王子与贫民少女的浪漫戏码,恰到好处地润色了一番,呈报给了我的姑母——一位将王室颜面与规则看得比性命还重的夫人。
多么勇敢,多么叛逆的爱情啊,足以让任何维护传统的人震怒。但我这么做,可并非出于小女儿家的嫉妒。
成全多么天真的词汇。
我优雅地抿了一口红茶,听着姑母的怒斥,心中只有一片冰冷的讥嘲。
即便艾德里安的未婚妻不是我,是其他任何一位贵族小姐,你猜,你们那感人肺腑的爱情,又能走多远
王室会允许继承人的妻子是一个无法带来任何政治资源、甚至会玷污血统的平民贵族们会向一个毫无根基的王妃低下他们高贵的头颅
愚不可及。为了虚无缥缈的真爱竟妄想挑战运转了千百年的规则听说姑母当场就气笑了。
当我带着这份战果重返学院时,果然看到了那朵小白花濒临凋零的模样。薇薇安一见到我,就像看到了唯一的发泄口,不顾一切地要扑过来,全然失了往日的柔弱。
西尔维斯如同最精准的屏障,瞬间拦在了她面前。她无力地撞进他怀里,竟抓着他的衣袖嚎啕大哭起来,形象尽失。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艾德里安呢你把他怎么了!你有什么冲我来!
太吵了。我微微蹙眉,优雅上前,抬手便是一记清脆的耳光。
啪的一声,世界安静了。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我。
冲你来我轻蔑地重复着她的话,声音冷得像冰,你以为你承担得起吗你那点可怜的眼泪和爱情,在真正的规则面前,一文不值。
西尔维斯利落地将她推开,仿佛避开什么秽物,随即恭敬地递上丝帕。我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
看来,我们天真的王子殿下还没让你认清现实我俯视着她,眼中尽是怜悯——一种居高临下的、带着残忍的怜悯。
他是不是对你许诺了‘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不是觉得为了你放弃王位也很浪漫
我看着她骤然收缩的瞳孔,知道自己猜对了。真是……蠢得令人发笑。
可怜虫。我轻声道,声音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你难道从未想过,他今天可以为你放弃王位,明天那点激情褪去后,是否会后悔到时,一无所有的你,又该如何自处
而我,我扬起下巴,目光扫过周围窃窃私语的人群,最终落回她惨白如纸的脸上,我只不过是在他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之前,替他、也替这个王国,清除掉一个不该存在的‘污点’罢了。
即使没有我,你们也绝无可能。这,就是规则。
我的话如同最终的审判,砸得她体无完肤。她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了,只剩下巨大的空洞和绝望。她似乎想反驳,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规则的重量,远比我的耳光更让她窒息。
现在,我欣赏着她彻底被摧毁的模样,如同欣赏一件完美的作品,你是要继续留在这里,扮演被全世界迫害的悲情女主角,供人观赏议论还是……
我话未说完,一阵急促而愤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卡塔莉娜!你对薇薇安做了什么!
是艾德里安。他终于出现了,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显然刚刚经历了姑母的狂风暴雨,此刻正急于在他的真爱面前找回尊严。
西尔维斯几乎在瞬间移动身形,完全挡在了我的身前,呈保护姿态,冷漠地迎向王子的怒火。
好极了。
主角到齐了。
我轻轻推开西尔维斯,迎上艾德里安愤怒的目光,脸上甚至绽开了一个甜美的、无辜的笑容。
我我轻声反问,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冤枉,亲爱的艾德里安,我正在教这位小姐……一些她早该明白的,关于这个世界的道理。
还是说,你宁愿她永远活在你用谎言编织的美好幻想里,直到某天被现实碾得粉身碎骨
艾德里安不悦的蹙起眉头我的事还不需要你插手。你的事我轻笑的反问道。不,亲爱的,这不是你的事,这是我们的事。
艾德里安握紧拳头,几乎是吼道:别以为你跟母后说了什么我就能听你的!母后会听你的,我可不会!
我在心底忍不住发笑。看啊,多么无能的狂怒,他到现在还认为这只是我和他之间的对抗,真是可怜又可笑。
艾德里安,我轻轻摇头,用一种近乎怜悯的语气说道,我要是你,就绝不会让心爱的姑娘置身于如此难堪的境地,承受所有人的指指点点。你的‘爱情’,就是让她变成众人眼中的笑话吗
那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我就会和……
因为我我实在忍不住,轻笑出声,那笑声清脆却冰冷,毫不掩饰其中的嘲讽,我亲爱的王子殿下,请你动一动你那被爱情冲昏的头脑。
我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逼视着他。
第一,联姻是王室的决策,并非我跪求来的恩赐。你以为我很稀罕你这个优柔寡断、连自己想要什么都搞不清的未婚夫吗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声音陡然转冷,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在你有婚约的前提下,与一个平民纠缠不清,让她背负‘情妇’嫌疑,让你自已沦为笑柄,将王室颜面践踏在地的人——是你,艾德里安。
不是我逼你去喜欢她的,也不是我按着你的头让你对她海誓山盟的。我摊开手,姿态优雅却言辞毒辣,把一切责任推给我,就是你身为王子的担当吗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他被我怼得哑口无言,脸色由青转白,只能死死地瞪着我,胸膛剧烈起伏,却找不出任何一个字来反驳。
呵。我轻嗤一声,彻底失去了与他废话的兴趣。这种对手,太乏味了。
我转身,甚至懒得再看他们一眼,只对西尔维斯淡淡吩咐:走了。这里的空气都被某些人的愚蠢污染了,令人作呕。
西尔维斯立刻微微躬身,无声地跟在我身后,像一道最忠诚的影子。
我们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无视了身后那一个暴怒一个绝望的两人,优雅地离开了教室。
走在长廊上,我还能想象出艾德里安那副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的蠢样子,以及薇薇安那摇摇欲坠的泪眼。
心情莫名愉悦了起来。
那封镶着金边的婚礼请柬,最终还是送到了我的梳妆台上。
指尖掠过光滑的纸面,我几乎能想象出皇室那群老古板们,是怀着怎样一种吃了苍蝇般的心情,挤出宽容大度的笑容,来操办这场仓促又掉价的婚礼。
还没毕业就急着把事儿办妥呵。
无非是丑闻压不住了,索性破罐破摔,抢先把王子与灰姑娘的童话剧本攥在手里,演给世人看,企图挽回那所剩无几的皇家颜面罢了。
我几乎要为他们这拙劣的公关手段发笑。
成全
多天真的词。
这分明是给一段冲动愚蠢的恋情,套上了最华美也最沉重的枷锁。从此,王室的规矩、民众的审视、利益的纠缠,会像金线一样将他们层层裹缚,直到窒息。
不过,那两个人一个蠢一个傻,此刻大概正沉浸在爱情战胜一切的自我感动里,哪里看得见这成全背后的针尖。
也好。
这出庸俗的童话戏剧,由他们自己去演吧。
3.我的所有物
我始终认为,人的行为应当符合其身份与场合。而这所学院,显然不是某个乡下姑娘用来扮演救世主、觊觎他人所有物的舞台。
那是一次室外魔法实践课。我冷眼瞧着薇薇安捧着一箱水,像施舍恩惠般分发给周围人,收获着那些廉价的感谢。
然后,她便将那不识好歹的目光,投向了——我的所有物。
她拿着一瓶水,怯生生又故作坚定地走向西尔维斯。
克罗夫特同学,请喝水。
那一刻,我心底涌起的并非嫉妒,而是一种被冒犯的冰冷怒意。她是以什么身份,用什么立场,来碰我的东西
西尔维斯甚至无需我的指示,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向我更低地俯首:小姐,需要为您撑起遮阳屏障吗
他的反应取悦了我。看,这就是驯化的结果。
我并未看薇薇安一眼,目光落在西尔维斯身上,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带着一丝冰冷的讥诮:西尔维斯,看来有人觉得我亏待了你,连水都舍不得给你喝呢。
西尔维斯的身形似乎绷紧了一瞬,他更深地低下头:绝无此事,小姐待我极好。
薇薇安举着水的手僵在半空,脸色通红。
我终于施舍给她一丝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如同审视一件不合格的商品。
薇薇安同学,我的声音甜腻却淬毒,你的关心,似乎放错了地方,也用错了对象。
我向前半步,几乎是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在西尔维斯身前——虽然我才是那个时刻伤害他的人——盯着她,一字一句道:
他是我的狗。就算渴死,也该由我来喂水。轮得到你来献殷勤吗
这句话如同冰锥,刺得薇薇安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一步。周围瞬间死寂。
果然,我毫不意外地听到了周围传来的细微抽气声和窃窃私语。
卡塔莉娜小姐也太……竟然说这种话……
她果然是因为嫉妒薇薇安接近艾德里安王子,现在连王子身边的人都不许薇薇安靠近了吗
真是可怕的占有欲…
看吧。愚蠢的人们总是只能看到最肤浅的表象。他们以为我是因为艾德里安而嫉妒到发狂,才会连一个侍卫都不放过。
可笑。
艾德里安那个废物,还不配让我产生如此剧烈的情绪。他们根本不懂,西尔维斯是不同的。他从头发丝到脚底,从生命到灵魂,早就打上了我的烙印。我可以肆意对待他,但旁人多看一眼,都是一种越界的僭越。
这位善良的薇薇安小姐,似乎总对我这可怜的侍卫抱有超乎寻常的兴趣。她越是看到西尔维斯对我展现绝对的服从与畏惧,就越是试图用她那套人人平等的蠢话来接近他,安慰他,妄图拯救他。
她偷偷塞给他据说能缓解伤痛的廉价药膏(被我当场烧掉)。
她在他独自执行我吩咐的任务时,试图上前帮忙(被西尔维斯无视并呵斥离开)。
她甚至在我故意让西尔维斯在雨中等候时,想给他送伞(那伞最后被西尔维斯亲手折断,扔进了泥里)。
她每一次的尝试,都像是一次拙劣的挑衅,试图从我坚固的牢笼上掰下一根铁栏。
而她每一次的失败,都只会让我更加愉悦,也让西尔维斯在我面前表现得更加顺从。
室外的魔法课本小姐还是很乐意效劳的,但每次看到薇薇安那副试图染指我所有物的蠢样子,就倒尽胃口。
她跟艾德里安简直是绝配,一个傻得可怜,一个蠢得没边。一个以为自已能拯救别人,一个以为自已能反抗命运。
但他们都不明白。
西尔维斯是我的。
他的痛苦是我的点缀,他的忠诚是我的战利品,他的人生是我的所有物。
我宁愿亲手把他毁掉,也绝不会让给任何人。
尤其是薇薇安那种天真又贪婪的窃贼。
4.结局
王都的街头,报童还在兴奋地叫卖着报道王子与平民王妃盛大婚礼的特刊,人们仍在津津乐道着这童话般的爱情。
而在克罗夫特家那座略显沉寂的庄园里,一切却静得出奇。
我,卡塔莉娜·冯·蒙斯特,正最后一次巡视着我奢华却令人窒息的房间。那些华丽的衣裙、精美的首饰,如今看来都像是另一个陌生人的戏服。
梳妆台上,放着那份烫金的婚礼邀请函,我甚至懒得打开它。旁边是一封简短的家书,来自我那精明的父亲,内容无非是王室婚礼已成定局,为家族利益计,让我暂且外出散心,避过风头,再从长计议。
呵。散心。多么体面的说法。
世人大概都以为我正躲在某个角落里,因嫉妒和失败而哭泣,像所有童话里失败的恶毒女配一样,灰溜溜地消失了吧
他们永远不会懂。
我不是失败,我是厌倦。
厌倦了这虚伪的舞会,厌倦了那群蠢货的嘴脸,厌倦了这整个无趣的、按照固定剧本运行的牢笼。
房门被轻轻敲响,甚至不需要我回应,西尔维斯便推门而入。他已经换上了一身便于远行的劲装,身后背着简单的行囊,身上却依旧带着那份沉静的、只为我一人的忠诚。
小姐,一切已准备就绪。他深灰色的眼眸沉静如水,没有丝毫对未来的疑虑或对过去的留恋。他的世界从来很简单——我在哪里,他的方向就在哪里。
…
薇薇安站在露台上,望着远处克罗夫特家沉寂的庄园。春风和煦,吹在她已成为王妃的脸上。一切都像梦一样美好,艾德里安对她的爱意未曾消减,民众们传颂着他们的爱情故事。
她成功了。她攻略了这款困难的乙女游戏,达成了最完美的Happy
Ending。
唯一的、小小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美中不足,就是那个曾经处处与她作对的恶役千金——卡塔莉娜·冯·蒙斯特,在婚礼结束后没多久,就落荒而逃了。
是的,落荒而逃。所有人都这么说。
听说了吗那位嚣张的卡塔莉娜小姐,没脸再待下去了呢!
肯定是嫉妒王妃您得到了王子的真爱,羞愤难当吧!
哼,她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
侍女们这样汇报着,语气中带着轻快的鄙夷。艾德里安也拥着她,温柔地说:不要再让那种人影响你的心情,薇薇安,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幸福的玷污。
薇薇安点了点头,心中最后一丝阴霾也消散了。看,连游戏系统都判定她彻底胜利了,那个最大的障碍,已经以一种最狼狈的方式自行清除。
她赢得了王子,赢得了地位,赢得了民心。而恶役千金,失去了一切,像只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地逃出了王都。
这,就是故事的结局。她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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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总爱歌颂一些美好的故事,丑小鸭会变成白天鹅,王子会爱上灰姑娘,当然,其中一定要有反派加以阻拦然后主角凭借着美好的品德战胜了坏人。
西尔维斯,你觉得我们是什么
他低头虔诚的在我手背上烙下一个吻我们是比他们更高尚的存在。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