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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还记得出征时对我说过我什么?”
我在他徒然愧疚的目光中,一字一句地念出他曾经的诺言:“一生一世一双人。”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临出发前,他取下我的一缕发,贴身珍藏在那枚香囊里。
而我,取下他的他一缕发,日夜戴在心口。
终于熬过了五年漫长的时光,可他忘了那个承诺。
他不仅食言了,还把那枚藏着我头发的香囊,随手送给别的女子。
我的手猛地攥住了脖子上的红绳,用力一扯——“啪”
的一声,绳子断成两截。
就像我和他的感情,曾经以为坚不可摧,却就这么轻易地断了。
断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后颈蔓延出一条鲜红血线,疼得我头皮发麻。
但要把一个住进心里很久的人挖出来,注定是要疼上一阵的。
我将那缕珍藏的发扔到了谢临辞的脚边。
谢临辞的瞳孔骤然紧缩,像是被地上的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他眼底翻涌着不可置信的光,猛地抬头,死死盯着我,似乎要从我的脸上仔细分辨出什么。
“够了!”阮凌羽见谢临辞神情动容,立刻满脸阴鸷,愤恨地扫了我一眼。
“江婉淑,你心里根本就没有他!”
”你总是拿从前的情分压他,一点儿也不肯体谅他半分!”
说着,她声音里竟是带了哭腔,好似委屈极了。
“我从未想跟你争过什么,只想求一片屋檐遮身。”
她红着眼睛,泪眼盈盈地看向谢临辞。
“只是,我实在不忍心让临辞夹在中间为难。”
”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谢临辞立刻如梦初醒般,猛地攥紧住了阮凌羽的手腕。
“她还没有权利让你走。”
“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
他当着我的面,对着别的女人郑重做出了承诺。
“江婉淑,你这性子嚣张跋扈惯了,要是真嫁进来,凌羽不知道会被你欺负成什么样子。”
“这正妻之位你必须让出来给她。”
谢临辞睫毛轻轻颤了颤,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可转瞬那抹动摇之色就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你若还要继续闹下去,就别怪我收回所有的聘礼,以妾室之礼迎你入门。”
他语气里是明晃晃的威胁之意,我却放柔了声音,轻声道:“好啊。”
“你想通了?”
谢临辞的眼底浮起一抹笑意,又恢复了之前高高在上的姿态。
“你呀,非要我把话说绝了才肯让步。”
“早知如此,何必这么固执?平白伤了你我的感情。”
我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加重:“我的意思是,那你就收回所有的聘礼吧。”
谢临辞嘴角的弧度突然凝固,神色明显慌乱一瞬。
可很快,他像是想到什么,又轻嗤一声。
“江婉淑,演几次就够了?”
“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就别来小孩子那套了。”
回来之后,他一再提醒我的年龄。
提醒我从及笄之年,生生拖成了他口中的“老姑娘”。
我以为他会说:“抱歉婉淑,让你久等了。”
“这五年,你一定不好过吧?”
“别怕,我来娶你了。”
可最终,只等来他说:“把你那矫情劲儿收一收。”
“我还肯要你就不错了,少在这儿摆你那大小姐的臭架子。”
这一次,我的心脏终于不再疼了。
“谢公子,我等你收回聘礼。”
“你已经食言过很多次了,这一次,就别让我看不起你好吗?”
“好好!”
谢临辞似乎是愤怒到了极点,连说几个好字之后,拂袖而去。
走之前,他故意当着我的面,牵住了阮凌羽的手。
阮凌羽同他一起转身,却突然朝我回头一笑,目光里满是挑衅。
我也朝她微微一笑,无声道:“谢临辞,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