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蛋!”
亨利斯塔克望着头顶那片由冰冷合金拼接而成的天花板。
以及那盏二十四小时从不熄灭,亮得能闪瞎人眼的无影灯,发出了今天的感慨。
他的声音沙哑虚弱,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
但依旧无法掩盖话语里的烦躁与不屑。
“说真的,这帮人的审美简直是灾难级别的。冷色调,金属风,密闭空间,这是监狱还是哪个三流导演拍的劣质科幻片的布景?一点品味都没有。
好歹铺个地毯,挂几幅后现代主义的画作啊,比如马克罗斯科的色域绘画,至少能让囚犯的心情稍微不那么压抑。”
他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实验服,空荡荡的袖管和裤腿让他本就因饥饿而消瘦的身体显得更加单薄。
他躺在一张同样冰冷的金属板上,姑且可以称之为床的东西,整个人呈现出一个标准的大字型,眼神空洞,一脸的生无可恋。
“我,亨利·斯塔克,斯塔克家族的天才,华尔街的宠儿,纽约夜店的王者,未来的……呃,未来的亿万富翁兼慈善家兼花花公子。
现在居然沦落到对一个恐怖组织的室内装修指指点点。这塔码叫什么事儿?”
他的思绪开始不受控制地飘飞,这几乎是他这一个星期以来唯一的娱乐活动了。
“想不到我一个堂堂穿越者,自带天才大脑和显赫家世的顶级配置,居然也会有今天这种凄惨的下场。
说好的王霸之气呢?说好的金手指呢?系统?老爷爷?哪怕给我一个能签到的面板也行啊!
结果呢?
除了这张越来越帅的脸和那个越来越有钱的哥哥,我什么都没有。现在好了,脸快饿成骷髅了,钱也一分花不着。”
没错,穿越者。
这个秘密,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
他从一个蔚蓝色的和平星球而来,在一场意外中魂归天外,再次睁眼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在母亲玛丽亚温暖子宫里游泳的一员。
他成了霍华德斯塔克的次子,托尼斯塔克的亲弟弟。
一个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
或许是上天给的金手指,他这一世的脑子好用得不像话。
前世就是高材生的他,在斯塔克家族的资源加持下,简直是开了挂。
他跳级、自学,以比他那个同样是天才的哥哥还要夸张的速度,考上了麻省理工,然后又以破纪录的成绩顺利毕业。
毕业后,他没有选择单干,而是加入了斯塔克工业。
用他的话说就是:“能躺着分钱,为什么要站着挣钱?托尼,加油干,我看好你!”
当然,他也不是真的在混日子。
他给托尼提了无数天马行空的建议,从新能源到人工智能,从生物科技到军工领域,几乎每一个都精准地踩在了未来科技发展的脉搏上。
在他的点拨下,斯塔克工业的市值像坐了火箭一样往上蹿。
托尼斯塔克这个名字,也比原著中更早地成为了全球科技界的绝对领袖。
兄弟俩的关系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他们一起研究技术,一起参加派对,一起在成堆的美女和香槟里醉生梦死。
久而久之,亨利发现自己也被托尼带坏了。
或者说,他骨子里的骚包基因被彻底激活了,嘴碎、毒舌、热爱吐槽和享受生活,简直成了另一个托尼斯塔克。
最大的秘密,是他们在别墅的私人实验里,偷偷研发的马克战甲。
在亨利这位先知的不断催促和理论支持下,托尼提前好几年就搞出了初代版本。
他们对这个宝贝疙瘩倾注了无数心血,发誓一定要把它打磨到最完美的状态,然后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时刻,华丽地向全世界亮相。
一切都那么美好,直到前段时间。
托尼受美国军方邀请,要去战火纷飞的阿富汗,为斯塔克工业最新研发的杰里科导弹做宣传。
“嘿,托尼,听我的,带上那个手提箱。”
临行前,亨利往托尼的行李里塞了一个银色的手提箱。
“以防万一,你知道的,总有些不开眼的家伙会嫉妒你的才华。”
“得了吧,亨利。”托尼整理着自己的领带,一脸骚包地对着镜子说。
“这个世界上有谁敢袭击托尼斯塔克?不过,看在你这么担心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带上这个还没来得及喷漆的马克二号。
说真的,银色虽然也不错,但我还是觉得热情的金红色更配我。”
看到托尼听劝,亨利也就放下了心。
毕竟,有马克战甲在,这个世界上能伤到他的人,屈指可数。
然而,他算到了开头,却没算到结尾。
托尼前脚刚走,第二天,亨利就受邀参加了一个在纽约举办的顶级慈善晚会。
他一出场,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无数长腿细腰的美女像闻到花蜜的蝴蝶一样围在他身边,各种或崇拜或炙热的目光让他虚荣心爆棚。
宴会结束,华灯初上,酒精和荷尔蒙在空气中发酵。
亨利左拥右抱,带着两位身材火辣的金发尤物,正准备转场去酒店深入交流一下人生哲学。
然后,袭击就发生了。
“哇哦,先生们,你们的登场方式可真特别。从面包车里跳出来?太老套了。下次建议试试从天而降,或者破地而出,那样更有视觉冲击力。”
这是他被一群手持自动步枪的蒙面大汉包围时,下意识的吐槽。
“哈皮!我的手提箱!那个银色的!快!”他冲着后面紧追不舍的保镖兼司机哈皮霍根大喊。
哈皮拼了命地想把那个救命的手提箱送到老板弟弟的手里,但袭击者显然训练有素,战术明确。
几颗子弹精准地封锁了哈皮的路线,其中一颗更是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带起一串血花。
哈皮痛呼一声,手提箱掉落在地,而亨利已经被两个大汉架着塞进了一辆黑色的货车。
车门关闭的瞬间,他看到了哈皮那张又急又怒的胖脸。
“干得漂亮,伙计们。绑架斯塔克,你们的职业生涯算是到顶了。”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对绑匪说的最后一句话。
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颠簸的货车车厢里。
周围的绑匪正在用一种他听不懂的语言交谈。
他花了几分钟时间,从他们的对话中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
“雇佣兵”,“交接”,“九头蛇”。
一个激灵,亨利瞬间清醒了。
搞了半天,这群人只是收钱办事的炮灰?
真正的大客户是那个在二战时期就该被彻底消灭的法西斯余孽?
还没等他想明白自己一个花花公子到底哪里值得九头蛇这么大动干戈,后颈一痛,他又一次华丽地晕了过去。
等他第三次睁开眼,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一个星期,整整一个星期。
他终于搞清楚了自己被抓的原因。
一个潜伏在斯塔克工业的九头蛇间谍,无意中听到了他和托尼讨论战甲的事情。
于是,一份关于《斯塔克兄弟正在秘密研发一种划时代的单兵装甲》的报告,就摆在了九头蛇某位高层的办公桌上。
他们想要技术。
一开始,他们尝试了洗脑。
各种心理暗示、药物注射、精神催眠轮番上阵,试图撬开他的大脑,掏出里面的知识。
但他们失败了。
亨利两世为人的强大灵魂,坚韧得像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无论他们怎么折腾,他就是不松口,甚至还有闲心在精神恍惚的时候调戏女研究员。
“美女,你的眼睛真漂亮,像西伯利亚的蓝宝石。等我出去了,送你一座私人岛屿怎么样?”
气急败坏的九头蛇高层,眼看洗脑无望,干脆心一横,把他当成了试验品。
“既然他的意志力这么强,那就看看他的身体能不能承受我们的恩赐吧!”
于是,一场噩梦开始了。
各种颜色诡异、成分不明的血清,被一支又一支地注射进他的身体。
它们在他的血管里横冲直撞,时而像烈火灼烧,时而像寒冰冻结。
他每天都在生不如死的痛苦中挣扎,身体的细胞在不断地被破坏、重组,再破坏。
更操蛋的是,这帮混蛋还不给他饭吃!每天只有一小块难以下咽的合成营养膏,勉强吊着他的命。
几天前,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人,带着一脸恶趣味的笑容告诉了他一个消息。
“亨利斯塔克先生,顺便通知您一下,你的哥哥,托尼斯塔克先生,在阿富汗也遭受了袭击,目前生死不明。我想,你们兄弟很快就能在天堂或者地狱,团聚了。”
亨利当时就懵了。
足足愣了半分钟,他才找回自己吐槽的本能。
“搞什么鬼?他不是带了马克二号吗?怎么还是走上了这条老路?那家伙该不会是嫌战甲太重,扔在酒店里了吧?我就知道,指望那个自恋狂靠谱,还不如指望哈皮能减肥成功。”
吐槽归吐槽,巨大的担忧还是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
他完了,托尼也出事了。斯塔克家这是要绝后啊!
……
“唉!”
长长地叹了口气,亨利把纷飞的思绪拉回现实。
再想这些也没用,他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连翻个身都费劲。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我发誓,只要能出去,我以后天天吃素,再也不碰香槟和美女了……呃,香槟还是可以喝一点的,美女……看情况吧。
主要是,我的金手指到底什么时候到账啊?再不来,我可就要被这帮反人类的家伙给玩死了。”
他有气无力地吐槽着,连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就在这时,牢房那扇厚重的金属门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缓缓打开。
几个面无表情的九头蛇士兵走了进来,熟练地将他从金属板上架起来,拖着往外走。
“嘿,伙计们,轻点。我这身子骨可金贵着呢,摔坏了你们赔不起。话说,这次又要给我注射什么好东西?
绿色的?还是蓝色的?我跟你们说,上次那个粉红色的,味道不错,甜甜的,像草莓奶昔。”
亨利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拖行着,嘴里却一刻也不停歇。
士兵们完全无视他的聒噪,将他带到了一条长长的走廊。
走廊两侧,是一间间和他的牢房一模一样的囚室,大部分都空着,少数几间里关着人。
那些人无一例外,都眼神麻木,形容枯槁,有些甚至已经没了气息,像垃圾一样被遗弃在角落。
亨利的心沉了下去,脸上的嬉笑也收敛了几分。
他被带进了一间灯火通明的实验室。
几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围着一个巨大的实验台忙碌着,各种精密的仪器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他被粗暴地绑在了一个十字形的试验台上,手脚都被金属镣铐牢牢固定。
“首领已经下达了最后通牒。”一个年长的研究员看着手里的数据板,头也不抬地说道。
“这次计划,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超人血清在他身上还是无法产生预期的效果,我们就没有保留他的必要了。”
没错,超人血清。
他们集结了多个血清样本,融合创作了这个他们认为最强大的血清。
为了更好的称呼,他们称之为——超人血清!
“明白。”另一个年轻的研究员回答道,他的眼神里闪烁着一丝狂热。
“他拥有斯塔克家族的优秀基因,是最好的实验素材。这一次,我们一定能创造出超越美国队长的升级版超级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