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爷坐在我的病床边,带来符水。
“那林蔓是蠢,但也是真的狠。她以腹中胎孽为引,将你和褚家的因果,又钉在了一起。”
我喝着符水。
“我死不了。”
冯爷叹了口气,
“这孽障已经和你的命连上了,你活,它就活。”
他递给我一块温润的玉佩。
“戴着吧,能暂时压制。但要想彻底解脱,还得从根上断。”
我握着玉佩,压下心口的翻腾。
褚家人再次见到我时,是在医院的太平间外。
大娘瘫在地上,一夜之间,像是老了二十岁。
大伯坐在轮椅上,嘴眼歪斜,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他们看着我,像看着鬼。
“褚穗求求你”
大娘爬过来,想抓住我的脚踝。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
“求我让林蔓活过来?还是求我让你们褚家变回那个风光的褚家?”
我环视着他们一张张绝望的脸,忽然笑了。
“你们不是在承受无妄之灾,你们是在还债。”
我带着一群失魂落魄的褚家人,回到了老宅。
我没停下,径直推开了祠堂的木门。
我让他们都跪下列祖列宗的牌位前。
褚天宇双目无神,像个木偶,直挺挺地跪在那里。
大娘哆哆嗦嗦地跪着,不敢看那些牌位。
我走到香案前,拿起一块抹布,狠狠擦掉最上方那个牌位的灰尘。
“褚兴旺,一百多年前,他还是个沿街乞讨的流浪汉,是镇上一户姓胡的商户收留了他。”
“那家人心善,把他当亲人看待,供他吃穿,教他识字经商。”
“可他呢,却在学了本事后,请来邪道,用一种歹毒的‘换命’之术,夺走了那家人的一切。”
“一百零八口人,男女老少,一夜之间,暴毙而亡。”
“他们的命格,他们的气运,他们几代人积攒的财富,全都成了褚兴旺的垫脚石。”
“这才是褚家发家的真相。”
我看着他们惨无人色的脸,冷笑着指向那一百零八根续命香的残骸。
“现在知道这一百零八根香是为谁点的了吗?”
“不是续命,是镇魂!”
“每一根,都对应着一个被你们祖宗害死的冤魂!”
大娘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彻底崩溃。
我走到她面前,眼神冰冷。
“我母亲,就是他们流落在外的唯一血脉。”
“我父亲无意中得知了真相,他娶我母亲,不是因为爱,而是为了赎罪!”
“他需要一个身上流着两家血的孩子,一个完美的祭品!”
“所以,我不是你们的亲人。”
我指着自己的心口。
“我是你们褚家,用来填命的活祭。”
整个祠堂,死寂一片。
“那,那现在怎么办?”
一个远房的叔叔颤抖着问,声音里满是恐惧。
“现在,轮到你们还债了。”
“你们褚家所有不义之财,房产,地契,古董,股票所有的一切,三天之内,全部变卖折现交给我。”
“你,褚天宇,是褚家血脉里,承袭这份罪恶气运最多的人。”
“现在,你得用你的‘傲骨’,去换你们全家人的‘活路’。”
我指着那排冰冷的祖宗牌位。
“你,在这里,长跪七七四十九天。”
“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对着他们,磕头,忏悔,告诉你那丧尽天良的祖宗,他错了。告诉他们,你们褚家,错了。”
“直到你的膝盖跪烂,你的额头磕破,你的脊梁再也直不起来为止。”
我看着他空洞的眼睛。
“这是你们褚家,唯一的生路。”
“是做是死,你们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