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话落下，全场熟知从前我与沈砚年少婚约的人，立刻把目光落在我身上。
但皇帝在上，却无一人敢说话。
“沈将军爱妻至深，确实该赏，只是朕金口玉言的赏赐，将军真的要拿来换一根钗子？”
沈砚咬着牙，不顾伤口撕裂，又恳切出声：“陛下，臣年少心上之人，最爱牡丹。”
“臣别无所求，只求陛下亲赐牡丹金钗，了臣心愿。”
他字字珠玑，却要我心口一酸。
年少最喜牡丹之人是我，而他出征那日，曾经目光灼灼发誓，此生唯我一人妻，要为我在府邸种满牡丹。
闻言，皇帝好奇地开口：“哦，将军年少心上之人难道不是发妻？”
身旁大太监提醒：“将军为民为国，年过三旬至今尚未娶妻。”
“哦，不会将军多年未娶，是为了这心上之人？今日要牡丹金钗是假，想要朕指婚才是真。”
皇帝来了兴致，沈砚却不为所动，继续开口：“臣确有心上之人。”
说着，我目光一僵，心口提到嗓子眼里。
我不想我重活一世的人生再次被毁。
高台之上，皇帝袖袍一挥。
“将军直言便是，朕定将为你赐婚，亲自派人为你操办，给足你体面。”
我看着沈砚血红的双眼，十年未见，他还是那般偏执。
我眉头压到最低，失色间，皇帝对着我开口：“丽妃莫不是被刺客冲撞了，怎么脸色如此吓人？”
我顺着点点头，想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可刚转身要走时，沈砚的手缓缓指向了我。
我的心头一哽。
入宫的这十年，我曾不止一次听说沈砚又打了胜仗，府中主母之位空缺。
但我心中一直有个答案，沈砚不爱我。
我以为他是逢场做戏，若我在他心中份量那么重，前世他又怎会将我送给山匪，要我磋磨府中一生，到死只一句：我不爱你。
可转眼十年已过，他的逢场做戏，一做便是十年。
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下，沈砚出声：“我要娶的人生丽妃娘娘”
“身边的婢女春兰。”
闻言，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皇帝疑惑开口：“将军常年征战沙场，又怎会看上深宫的一个婢子。”
沈砚跪在地上，声音苍白决绝：“臣自幼和丽妃娘娘相识，两家世交，年少时臣就对春兰倾心，后来臣征战沙场，丽妃娘娘进宫带走了春兰，至此有情人就此分别。”
“如今，一晃十年，臣恳请陛下赐婚，圆了臣年少遗憾。”
全场噤声，都在为沈砚感动。
可只有我清楚，沈砚如今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因为我进宫那日，春兰心有所属远房表哥，我早就为她打点好一切，要她成婚。
如今我带进宫的，不是春兰，而是春兰的妹妹明兰。
望着他动容的脸，我不假辞色。
明明是他前世说好，若有来生，要我另寻挚爱，不再纠缠。
可如今，他又为什么处处纠缠，要我不能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