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迎上她审视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斩钉截铁地回答：“真的。”
为了增加可信度，我甚至挤出两滴眼泪，一脸的委屈，“妈，我骗你干什么？我从小到大，什么时候撒过谎？”
这句话似乎点醒了她。
毕竟从小到大，我的确都是那个逆来顺受、不会撒谎的“好孩子”。
怀疑的阴云从她脸上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贪婪的精光。她转过身，背对着我和陈嘉树用我们老家的方言嘀咕起来。
我听得懂。
“反正我都要出国不回来了，这些钱等于白拿！”陈嘉树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我就学我姐，走之前，还能再薅一把羊毛！”
我看着那两个凑在一起，像研究什么发财大计一样兴冲冲地划着手机，研究可以借贷的平台，心中只觉得好笑。
陈嘉树的行动力在此刻得到了空前的发挥。
不到半天，他就用自己的身份信息，从十几个平台上顺利借到了钱。赔了那三万块后，剩下的钱他立刻给自己买了最新款的游戏机、几箱限量版卡带和十几双的昂贵球鞋。
出租屋小小的客厅，几乎被他的战利品堆满。
“我儿子就是聪明！”我妈看着那些东西，脸上笑开了花，满眼都是骄傲，“等嘉树将来出了国，出人头地，我和你爸就跟着享福了！”
她一边畅想着美梦，一边将目光转向我，那点虚伪的温情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陈念，你那个留学的名额，就让给你弟弟吧。”她语气平淡，像是在通知我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一个女孩子，跑那么远干什么？留在老家，我托人给你物色个好人家，嫁了算了。”
她甚至没等我回答，已经划开手机，开始翻看不知道从哪儿加来的媒婆发来的照片，嘴里还挑剔地念叨着：“这个太胖了这个看起来有点穷酸”
“你王阿姨家的女儿，嫁了个开厂的，彩礼给了十八万八呢！”我妈的念叨声还在继续，像苍蝇一样在我耳边嗡嗡作响。
我没理她，低头给学姐发了条信息，确认了三天后的机票，然后面无表情地删掉了所有聊天记录。
做完这一切，我抬起头，看着我妈那张因盘算而显得格外市侩的脸，忽然轻声说：“妈，以我的学历，就就算留在国内找份工作，以后说不定能赚得更多。远比嫁人那点彩礼有价值。”
我妈抬起头瞟了我一眼，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毫不犹豫地打断我，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嫁人！你再能赚钱，能有你弟弟有出息？”
我沉默了。
和她说这些，确实是我的错。对牛弹琴，牛至少还能给我哞两声。
见我不说话，她以为我被说服了，更加喋喋不休地规划着我的未来。
我看着她，在她规划的间隙，忽然含笑开口，语气主动又乖巧：“妈，你说得对。”
“最好找个愿意多给彩礼的。”我顿了顿，笑容更深了，“毕竟我是大学生，怎么也得嫁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