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实验大楼是许氏集团承建的,我爸和我哥被警方带走调查。
我妈放心不下,也跟着去了警局。
问询室里,一家三口并排坐着,脸上全是茫然。
时隔多年,终于又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家人,我的灵魂激动地剧烈颤抖。
为首的警官给他们看了一眼我尸骨的照片,然后目光如刀般钉在哥哥的脸上,
“许先生,这具尸体,你认识吗?”
我的尸体经过法医整理,又在冷柜里冻了半年,哥哥显然没认出——
这就是当年从地底挖出,被他下令烧掉的那具腐尸。
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紧,声音微微发颤:
“警察同志,大楼是我们建的,可可我真没见过什么尸体啊!”
警官冷笑一声,缓缓道:
“半年前,实验大楼地下挖出这具尸体,有人报了警。”
哥哥瞳孔一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脱口而出:
“那你们怎么现在才——”
“因为这具尸体身上藏着惊天的秘密,我们启动了保密机制。”
哥哥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语速突然加快,像倒豆子似的往外蹦。
却始终避重就轻,甚至想用苏巧巧的功绩掩盖一切:
“警察同志,我真不是故意的!您也知道那地方以前是研究所,两年前疫情死了多少人啊我妹妹是抗疫英雄,我就想着重建研究所送给她继续搞科研,为国家做贡献”
可面前的警察明显看出了他的小心思,直接抬手打断:
“够了!这里是警察局!能把你请到这里,我就有证据!”
紧接着,那位警官似乎有些不忍,再次开口时竟然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颤音,
“那你知不知道这具尸体是谁?”
空气瞬间凝固。
全家人这才反应过来——
妈妈突然抓住哥哥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警察同志,我儿子没上报是糊涂,可他绝对不可能杀人啊!”
爸爸一把按住妈妈发抖的手,声音还算平稳:
“我们许家是守法企业,年年都是纳税模范。作为纳税人,我们要求警方彻查,咱们一定全力配合。”
警官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看着不知所谓的一家人,彻底打消了顾虑。
这才将结果和盘托出。
“根据dna比对结果显示,这具尸体是”
“你们的家人——许念欢。”
一句话,直接让爸妈呆楞在了原地,仿佛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是爸爸率先反应了过来——
他一把抓住面前的警官,哆嗦着问:
“警察同志,我、我的女儿在哪儿?”
很快,三人被带到了属于我的99号冷柜前。
爸爸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却还是死死攥住白布一角,猛地掀开——
“砰!”
这个在商场上叱咤半生的男人,突然像被抽走了全身骨头,重重跪倒在地。
妈妈踉跄着扑到冷柜前,手指悬在半空,始终不敢落下:
“念欢是我的欢欢吗?”
她的声音碎得不成调子,
“你不是在国外吗?你不是没良心没骨气的跑走了吗?你怎么能怎么能死了啊”
哥哥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当他看清冷柜里的景象时,不可置信地搓着眼睛。
直到将一双眼搓的通红,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他才哽咽道:
“我做了什么!我差点让我的亲妹妹死得不明不白啊!”
哭嚎声渐渐平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警察推门进来:
“几位请跟我到隔壁房间吧。”
只是这一次,气氛明显不同。
惨白的灯光下,大屏幕突然亮起,跳动的雪花点像无数把尖刀,剐着每个人的神经。
这是法医从我骨血中提取,耗时半年修复的芯片录像——
画面里,
记录着我半年来的每一次抽血、每一次试药、每一次痛苦的痉挛
记录着我昏迷前颤抖着将特效药交给苏巧巧,而她笑着点头说“放心”
记录着水泥灌进我口鼻时,她站在阴影里,笑得宛若恶魔:
“欢欢姐,谢谢你替我去死。”
画面结束,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被抽干——
妈妈瘫在两个女警怀里,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有眼泪在脸上冲出两道晶亮的痕迹;
爸爸的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陷进肉里,鲜血顺着指节滴落在地,他却像感觉不到疼;
哥哥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通红的眼睛里翻涌着滔天的恨意。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真正看见——
我到底经历了什么
半晌,调查组组长猛地站起身,嗓音沙哑:
“重启调查!立刻逮捕苏巧巧!”
我漂浮在空中,看着这一幕,终于笑了。
那些被水泥灌满口鼻、封住灵魂的绝望,
那些被至亲遗忘、唾弃的日日夜夜,
那些腐烂在黑暗里的委屈和不甘——
终于
终于要重见天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