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警察终于赶到了。
红蓝交替的警灯把别墅的白墙照得忽明忽暗。
“李队?”张成看着从警车上下来的老警察,愣了愣。李队身后跟着两个穿法医服的年轻人,手里提着银灰色的勘察箱,蓝色鞋套在石板路上踩出轻微的“沙沙”声。
“怎么又是你小子?”李队的眉头拧成个疙瘩,看到木门上的弹孔时,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变了调,“这是真动枪了?”
他蹲下身,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嵌在木缝里的弹头,铅灰色的金属表面还沾着细碎的木屑,边缘泛着冷光。
“9毫米帕拉贝鲁姆弹,手枪发射的,不是狙击枪。”他抬头看向冬青丛,目光锐利得像鹰,“凶手距离目标最多十五米,是近距离突袭,胆子够肥的,敢在这么多保镖眼皮子底下动手。”
“调监控!”
李队又挥手示意,声音洪亮得像敲锣,“把周围三公里的监控全调出来,还有翻墙的痕迹,给我一寸一寸地搜!就算挖地三尺,也得把这孙子找出来!”
警察们分散开来,手电筒的光柱在夜色里晃动,像无数只探路的萤火虫,照亮了冬青丛的枯枝、墙角的青苔。
别墅后墙的爬山虎被踩倒一片,泥地上只有几个模糊的鞋印,边缘被风吹得有些散,除此之外,再没留下任何痕迹。
“果然是个老手。”李队对着鞋印拍照,闪光灯“咔嚓”响着,“步伐间距大,落地轻,十有八九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他起身走了回来,向林晚姝道,“林总,这段时间最好别单独出门,我们会安排人在附近蹲守,二十四小时的那种。”
林晚姝点点头,脸色还有点白,声音轻得像羽毛:“麻烦你们了。”
送走警察,夜已深。
“上去吧。”林晚姝扯了还在发愣的张成的衣袖一下,转身往楼上走,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声音比平时轻了许多,像怕惊扰了什么。
张成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白色的连衣裙在灯光下泛着柔光。
先前扑倒她时的触感还历历在目——柔软的身体,急促的呼吸,还有那瞬间的失重感。
来到三楼,走廊尽头的门虚掩着,隐约能看到里面的梳妆台,镜子反射着微弱的光。
“你住这间。”林晚姝推开隔壁的房门,淡蓝色的墙纸印着细碎的云纹,橡木家具泛着温润的光,装修算不上奢华,却透着股居家的暖意,窗外正对着前院的桂花树,枝叶在夜色里晃出模糊的影子,“以前是客房,一直空着,被褥都是新换的。”
张成愣住了。
三楼是主人楼层,连那两班退伍特种兵都只被安排在二楼,她却把主卧隔壁房间留给了他?这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翻身的声响。
“特种兵住二楼,方便守着楼梯口。”林晚姝似乎看出了他的怔忪,娇嗔着白了他一眼,眼底的余悸还没散尽,却多了点柔和,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关门时的轻响像根羽毛,轻轻落在张成心上。
他坐在客房的床上,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心里像揣了只偷到糖的松鼠,甜得直打颤。
不用交房租了,每个月能省下一千多块,这笔钱够给老家的父母买两箱营养品了,日子突然变得有盼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