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她死后总裁疯了 > 第一章

陈默找到我的时候,我正蹲在巷子口吃麻辣烫。
晚上十一点,冷风飕飕地刮。我捧着一次性碗,吃得鼻尖冒汗。
一辆黑色库里南蛮横地剐住了巷子口的垃圾桶,车门打开,锃亮的皮鞋踩在污水横流的地面上。
他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几个下班的女孩子凑在一起兴奋地低声说好帅啊。
陈默没管那些目光,他直直地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把我面前那点光全挡住了。
林晚。
我抬起头,辣得嘶嘶吸气,眯着眼看他。
这人真奇怪,大晚上戴个墨镜。
你谁
他下颌线绷得很紧,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摘下墨镜。
我看到了一双通红的、盛满了痛苦和疯狂的眼睛。
很英俊的一张脸,可惜看起来不太正常。
我是陈默。
我吸了一口宽粉,摇摇头:不认识。
他眼底的红血丝好像更多了,声音哑得厉害:别吃了,跟我回家。
我简直想笑。
先生,你认错人了吧我家就在后面那栋楼,租的,一个月三千二。你这种开豪车的,跟我不是一个世界。
我说完,埋头继续吃我的毛肚。
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碗差点打翻。
林晚!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的,闹了三年了,够了!跟我回去!
我有点火了。
撒手!谁跟你闹了我再说一遍,我不认识你!你再不撒手我报警了!
他死死盯着我的脸,像要从我脸上找出一点撒谎的痕迹。
可惜,没有。
我是真不认识他。
他眼里的疯狂渐渐被一种恐慌取代,抓我的手更用力了。
你怎么会不认识我我是陈默!是你丈夫!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
大哥,碰瓷新招数我连男朋友都没有,哪来的丈夫我今年才二十二,大学刚毕业,法定婚龄都没到,你跟鬼结的婚
他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脸色瞬间惨白,抓着我的手也无意识地松开了。
二十二……不可能……你明明是二十五岁嫁给我的……
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得可怕。
我趁机赶紧端起我的麻辣烫,往后退了好几步,警惕地看着他。
神经病。
我骂了一句,转身就往我租的老破小跑。
我没回头,但我能感觉到,那道带着灼热痛楚的视线一直钉在我背上。
第二天早上,我挤地铁去上班。
我在一家小设计公司当牛做马,一个月拿六千块,交了房租勉强饿不死。
刚冲出地铁门,我就看到了那辆扎眼的库里南。
陈默靠在车边,脚下已经扔了好几个烟头。
他看起来一夜没睡,憔悴得不行,但西装依旧笔挺,气质还是那么唬人。
他看见我,立刻扔了烟头走上前。
林晚,我们谈谈。
我翻了个白眼,想绕开他。
没什么好谈的,我不认识你。
他抢过我手里的帆布包:我给你看了证据。
他把我塞进车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手指颤抖地划开,点进一个相册。
你看,这是我们的结婚照。
照片上,穿着婚纱的女人笑靥如花,紧紧靠在穿着黑色礼服的陈默身边。
那女人,确实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连眼角那颗小小的痣,都分毫不差。
我愣住了。
这……这是我
是你。陈默的眼睛又红了,他滑动下一页,这是我们结婚三周年那天,你在家做饭,我说出去吃,你不肯。
照片上,我系着围裙,在一個看起来很豪华的厨房里煎牛排。
再下一张,是我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好像生了重病,但看着镜头的眼神却很温柔。
我的心莫名地抽了一下。
有点怪怪的。
但我还是把平板推开。
不可能。要么是P的,要么就是個跟我长得很像的人。我告诉你,我去年才来的这个城市,我以前都在老家镇上,我妈说我连省都没出过,怎么可能跟你结婚还三周年
陈默固执地看着我:你就是她。
我烦了:证据呢身份证户口本结婚证呢拿出來我看看
陈默沉默了,眼神黯了下去:……那些东西,都不在了。
烧了。他声音干涩,一场大火,都沒了。
他那副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痛苦太真实了。
我语气软了点:先生,你可能只是太想你太太了。节哀。但我真的不是她。
我拉开车门想走。
你后腰往下的位置,有一块红色的心形胎记。
我的动作瞬间僵住,猛地回头看他。
那个地方极其隐秘,除非是最亲密的人,否则绝不可能知道。
他看着我,眼神像落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现在你信了吗
我信了那个胎记。
但我没法信这个故事。
我跟着陈默去了他的公司,一栋摩天大楼的顶层。
落地窗明晃晃的,能俯瞰大半個城市。
他给我倒水,手微微发颤。
他给我看更多照片,看视频。
视频里的女人会動会笑,声音软软的,叫我从来没用过的名字晚晚。
她看着我,眼睛里全是爱意。
她确实是林晚。
陈默坐在我对面,双手交握,指节泛白。
他跟我说了一個故事。
一個关于他怎麼冷落她、忽视她、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不在她身边的故事。
他说他那时候眼里只有工作,只有擴張他的商業版圖。
他覺得娶回家的女人,就在那兒了,跑不掉。
他忘了結婚紀念日,忘了她的生日,在她生病住院的时候,他在国外谈一笔大生意。
他甚至……在被家里催生催得烦的时候,口不择言地说过一句娶你回來不就是生孩子用的
视频看到最后一段。
是那個林晚自己用手机录的。
她坐在病床上,瘦得脫了形,但眼睛还是很亮。
她对着镜头笑了笑,声音轻轻地。
陈默,我好像等不到你回來了。
今年冬天下雪的时候,你能不能替我去看看西湖我们說好蜜月要去的,一直沒去成。
还有啊,别再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我以后……可不能管着你了。
她低下头,眼泪掉在手背上。
…其實,能嫁給你,我還是很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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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办公室裏死一樣的寂靜。
我摸了摸臉,發現自己竟然哭了。
陳默沒有看我,他看著窗外的城市,肩膀垮著,像是被什麼東西壓彎了。
她死了。肺癌。查出來就是晚期。
我趕回來的時候,醫院說她搶救過,沒救回來。人直接送去了火葬場。
我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那天下午,存放她遺物和病房的樓層起了火,什麼都沒留下。
他們都說,是我趕回來之前,她讓人處理掉的。她不想讓我看見她最後的樣子。
他扯了扯嘴角,比哭還難看。
她總是這樣,什麼都替我打算好了。
我心裡堵得難受。
為那個陌生的、和我長得一樣的女人。
也為眼前這個看起來快要碎掉的男人。
那你……為什麼覺得我是她我吸了吸鼻子,我明明比她小三歲。
陳默轉過頭,眼睛血紅地盯著我。
直覺。
火災之後第三年整,昨天,我在你以前最喜歡去的那條小吃街附近看到了你。
你蹲在那裡吃東西,撓頭發的動作,和她一模一樣。
我不信這世上有這麼像的兩個人。
他眼神偏執得嚇人。
你就是她。你只是不記得了。
我覺得他很可憐。
但也覺得他瘋了。
人死不能復生,這道理小孩子都懂。
我勸他去看心理醫生。
他盯著我不說話。
從那以後,陳默就開始見缝插针地出現在我的生活里。
我加班,他就在公司樓下等到深夜。
我抱怨一句食堂飯菜難吃,第二天他家的廚師就踩點給我送來豐盛的午餐,三菜一湯,還帶著小點心。
我生理期肚子疼,他不知從哪打聽到,親自開車過來給我送紅糖薑茶和暖寶寶,臉色鐵青,好像疼的是他。
全公司的人都在傳,說我是豪門大佬藏起來的真愛。
我解釋累了。
組長老李拍拍我的肩:小林啊,好機會,可得把握住。咱們這破公司干到死也買不起人家一個車輪胎。
我不是沒動過心。
陳默這種男人,有錢有顏,還這麼低聲下氣地追你,很難不動心。
但我知道,他討好的不是我。
是那個死了的林晚。
他只是在我身上找她的影子。
這讓我別扭极了。
直到那天,我媽從老家來看我。
她在出站口看見了等著接我們去吃飯的陳默。
我媽的臉色當時就白了。
她死死抓著我的胳膊,指甲掐進我肉里。
她把陳默當成空氣,拉著我直接打車回家。
進了門,我媽嘴唇還哆嗦著。
晚晚,你離那個人遠點!
我愣住了。我媽很少連名帶姓地叫我晚晚。
而且,她這反應太大了。
媽,你認識他
我媽眼神躲閃:不認識!但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有錢人花花腸子多,你別上當!
她從來不是這麼武斷的人。
晚上,我起來喝水,聽見我媽在衛生間裏壓低了聲音打電話。
……他找到晚晚了!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怎麼辦當初就不該聽你的!
我怕啊!我每天晚上都做噩夢!
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等我媽出來,我站在客廳里,靜靜地看著她。
媽,陳默是誰我為什麼會忘記他三年前,我大學畢業那個暑假,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媽嚇得一哆嗦,手里的臉盆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她哭著抱住我:晚晚,你別問了!媽是為你好!你忘了那些事好不好咱們平平安安的就好……
她哭得幾乎斷氣。
我沒辦法再逼問她。
但疑慮的種子已經種下了。
我開始頻繁地做噩夢。
夢裡有大火,有消毒水的味道,還有一個女人絕望的哭泣聲。
我睡得越來越差。
陳默發現了我濃重的黑眼圈。
他沒多問,只是隔天不由分說地帶我去了一個溫泉莊園,說讓我放松一下。
環境很好,私密性也高。
我泡在溫熱的泉水里,紧绷的神經難得松弛了片刻。
然後,我聽見隔壁休息區有人說話。
是陳默的聲音。
還有另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熟悉。
……查到了點東西,當年的火災,確實有點問題。不過時間太久了,痕跡很難找。
陳默的聲音很冷:繼續查。多少錢都不是問題。
明白。還有一件事,你現在找到的這個‘林晚’,她的背景乾淨得有點過分了。小镇女孩,普通家庭,父母都是工人,一路讀書上來,毫無特色。就像……
像什麼
像被人精心編造出來的一份履歷。為了覆蓋掉原來的那一份。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地把自己往水里藏了藏。
我知道。陳默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她后背的胎記,我確認過了。一模一樣。
那你打算怎麼辦她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
陳默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答了。
泉水熱氣蒸騰,薰得我眼睛發酸。
我聽見他輕輕說,聲音裡帶著一種讓我心悸的溫柔狠厲。
不記得更好。
這次,我不會再讓她跑了。
她只能是陳太太。
我手腳冰冷,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竄上來。
他從來就沒相信過我的說辭。
他帶我來這裡,讓我放松警惕,或許就是為了聽這場對話
他在試探我
溫泉再也泡不下去了。
我慌亂地爬出來,披上浴袍就想跑。
一轉身,卻撞進一個堅硬的懷抱里。
陳默站在我身後,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低頭看著我,眼神深得像潭水,不起一丝波澜。
他伸手,把我濕漉漉的貼在臉頰上的頭髮撥到耳後。
指尖冰涼,激得我狠狠一顫。
偷聽可不是好習慣,‘晚晚’。
他叫了我的名字。
語氣卻纏綿得像一把冰冷的刀,抵在我的喉嚨上。
我嚇得魂飛魄散,用力推開他,跌跌撞撞地跑回房間,反鎖了門。
心跳快得像是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那天晚上,我收拾東西想連夜逃跑。
陳默沒有攔我。
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靜靜地看著電視新聞。
畫面里,正好在報道一起惡性交通事故,車輛燒得只剩框架。
我拉行李箱拉鏈的手頓住了,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他像是在無聲地警告我。
我能跑到哪里去
他這樣的人,找到我輕而易舉。
我退回房間,絕望地坐在床上。
第二天,陳默若無其事地帶我回城。
車里的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我縮在副駕駛座,盡量離他遠一點。
經過一個老舊的街區時,我鬼使神差地喊了停車。
我想去吃那家的綠豆餅。
我指著路邊一個不起眼的小鋪面。
那是我夢里經常出現的地方。
陳默的眼神驟然變了,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把車靠邊停下。
我下車,走進店里。
老板是個滿頭白發的老爺爺。
他抬頭看到我,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笑開了:丫頭,你好久沒來了!還是老樣子,一斤綠豆餅,半斤糖
我僵在原地。
心脏狂跳。
……您認識我
老爺爺一邊裝點心一邊笑:怎麼不認識你以前總來啊,說我家綠豆餅做得最正宗。後來好像有三年沒見著你了哎呦,這時間過得快啊。
我的聲音發幹:我以前……什麼時候常來
就三四年前嘛,你那時候還總說,要帶你老公來嘗嘗,說他喜歡吃甜的。
我的腦子裡嗡嗡作響。
老爺爺把點心遞給我,笑呵呵的:這回帶給你老公没
我臉色煞白,拿著點心,机械地轉身。
陈默就站在店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但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勢在必得的壓迫感,讓我窒息。
我逃也似的回到車上。
綠豆餅的香甜味道彌漫在車廂里,卻讓我一陣陣反胃。
秘密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我感覺自己站在懸崖邊上,馬上就要墜入一個深不見底的真相。
我不能再指望我媽告訴我實話。
我必須自己找出答案。
我趁著周末,按照身份证上的地址,回了趟老家。
那是一個我完全陌生的江南小鎮。
我找到門牌號,開門的是一對五十歲左右的夫妻。
他們很熱情地接待了我,叫我晚晚,說我長高了,變漂亮了。
他們拿出我從小到大的照片,和我交流童年趣事。
每一個細節都嚴絲合縫。
毫無破綻。
但我卻覺得無比恐懼。
這像是一個被精心構築的世界,我就是那個被困在里面的囚徒。
仿佛我過去二十二年的記憶,都是被人憑空植入的。
只有陳默,和我那些光怪陸離的噩夢,是真實的。
我失魂落魄地告別那對父母,走在古鎮的青石板路上。
經過鎮上唯一一家小醫院時,我停下了腳步。
鬼使神差地,我走了進去。
我掛了個號,說我最近總是頭疼,想做個腦部檢查。
醫生給我開了單子。
去做CT的路上,我經過一間辦公室。
門虛掩著,里面兩個醫生在聊天。
哎,你說三年前轉走的那個病人,後來怎麼樣了當時傷得可真重,尤其是頭部……
哪個哦……車禍那個好像姓林記不清了。能轉去大城市醫院,應該能好吧。
我的血一瞬間沖到了頭頂,又迅速褪去,凍成了冰。
車禍
頭部重傷
姓林
我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慢慢滑坐到地上。
零碎的畫面猛地炸開在我的腦海里。
刺眼的車燈。
劇烈的撞擊。
玻璃破碎的聲音。
還有一個男人嘶啞絕望的呼喊聲。
晚晚——!
我抱住頭,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是他。
是陳默的聲音。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有護士跑過來扶我。
我抓住她的袖子,臉色慘白,語無倫次:三年前……有沒有……車禍……轉院……
護士被我的樣子嚇到了,連忙說:我不清楚啊,我是新來的……你等等,我去叫主任!
我掙扎著爬起來,不顧一切地沖出了醫院。
我漫無目的地跑,直到精疲力盡。
我坐在河邊的台階上,看着沉下去的夕陽,渾身發冷。
記憶的閘門一旦打開一條縫,更多的潮水便洶湧而來。
我想起來了。
我不是什麼小镇姑娘林晚。
我是陳默的妻子,林晚。
三年前,我們爆發了最激烈的一次爭吵。
因為他又一次忘記了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因為我無意中得知,他當初娶我,是因為和他家族對立的爺爺喜歡我,认为我八字好能助他事業。他為了獲取爺爺的支持,才追求我,娶我回家。
我質問他,這麼多年,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他當時正為一個並購案焦頭爛額,煩躁之下口不擇言。
林晚,你安分守己當好你的陳太太就行,愛不愛的有那麼重要嗎你享受著這一切,不就夠了
那一刻,我的心死了。
我開車離家出走。
然後,就出了車禍。
失去意識前,我看到一個瘋狂的身影沖破警戒線,朝我跑來。
是陳默。
他哭著喊我的名字,求我不要死。
原來,他還是趕回來了。
原來,他還是會為我哭的。
再後來……就是無邊的黑暗和疼痛。
等我再次醒來,我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
一對自称是我父母的夫妻照顧我。
他们告诉我,我叫林晚,二十二岁,刚大学毕业。
我生了场大病,忘了些事情,没关系,慢慢想。
我信了。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是一場為我精心編織的騙局。
天黑透了的時候,陳默的車停在了路邊。
他走下車,一步步朝我走來。
他脫下大衣,披在我凍得僵硬的身上,把我抱起來。
這次,我沒有掙紮。
我聞著他身上熟悉的、讓我心安的冷松香味,輕輕開了口,聲音沙啞得不像我自己。
為什麼
他的手臂猛地收緊。
因為你不想活了。他的聲音抖得厲害,車禍後,你醒過一次。醫生說你傷得很重,尤其是頭部,求生意志很弱。
你看著我,說……
他說不下去了,喉結劇烈地滾動著。
我替他說了下去,眼淚無聲地湧出。
我說,陳默,放我走吧。太累了。
他把我抱得更紧,仿佛要把我揉進他的骨血里。
對不起……晚晚,對不起……
我知道我錯了……錯得離譜……
我不能放你走。我做不到。
所以你就偽造了我的死亡抹掉了我的一切給我編造了一個新身份我抬頭看著他,覺得無比的荒謬和冰冷,陳默,你真是個瘋子。
他不反駁,只是用力地抱緊我,像是抱著唯一的救贖。
是,我是瘋了。
從差點失去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瘋了。
他耗費巨資,布了一個驚天的局。
他買通了關鍵的人,製造了醫院火災的假象,偽造了我的死亡。
然後,把我送到這個遙遠的小鎮,交給一對拿錢辦事的父母,讓他們用新的身份養育我。
他甚至,耐心地等了我三年。
等我的身體恢復。
等我長大。
然後,再來接我。
全套的身份證明,过去的照片,生活痕跡……你做得天衣無縫。我看著遠處漆黑的河水,心裡一片死寂,陳默,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你的私有財產嗎一個沒有意志的玩偶
不!他急切地反駁,聲音裡帶著恐慌,我只是想從頭來過!晚晚,給我一個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以後只愛你,只陪著你,我把一切都給你……
他說得那麼誠懇,眼裡的瘋狂和愛意熾熱得能灼傷人。
若是以前的那个我,恐怕真的會再次沉溺。
但現在的我,只是覺得無比的累。
陳默,太晚了。
我輕聲說,推開了他。
那個愛你的林晚,真的已經死在三年前那場車禍里了。
是你親手殺了她。
他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眼裡的光,一點點碎掉,變成了一片灰燼般的絕望。
我拉緊了他給我披上的大衣,轉身,一步步地走向遠處的燈火。
這一次,他沒有再追上來。
他站在原地,像一座瞬間被風化了千年的孤寂石雕。
我知道,我和他的糾葛,還遠遠沒有結束。
這個男人偏執入骨,他不會輕易放手。
而我也需要時間,去消化這驚天的真相,去拼湊那個被强行抹去的自己。
湖面的風吹了過來,帶著水汽和寒意。
關於未來,我還沒想好。
但我知道,我不再是那個等著他回頭的陳太太了。
我是林晚。
只是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