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瓷驱车三百公里,抵达皖南山村,寻访隐居的沈砚书。老人拄拐开门,见她手持祖父钢笔,颤声问:“你……也带了那盏灯?”她点头,从包中取出青铜灯。老人落泪:“那晚,你祖父烧了半本日记,只留下一句:‘陆家儿子不能死,他将来要护你家女儿。’”
沈砚书缓缓道出真相:1951年,上级密令追查内鬼,陆父已被盯上。沈祖父主动提出“顶罪”方案:“就说沈家藏了文物,我来背名,保陆家血脉不断。”他深知陆渊年幼聪慧,未来可成栋梁。而“陆氏血,不可信”原指陆父权欲熏心,非指陆渊。老人苦笑:“可没人想到,真叛徒是魏昭,他借机栽赃,让两家相疑。”
沈青瓷将录音笔内容整理成文,准备发表《火中取玉:论1951年密议的误读与重构》。陆渊来电:“昭宁刚申请调阅陆母旧档,她可能快找到出生证明了。”沈青瓷说:“让她查。真相不该藏在暗处。”陆渊低语:“若她知道母亲为保她活命,吞金而死……她还能恨我吗?”
陆昭宁在档案馆地下库找到母亲遗物箱,内有她的出生证明与童年照片,还有一封未寄出的信:“宁儿,哥哥渊儿以为你已死,每年清明都去空坟祭拜。娘不能说,怕连累你……但你要记住,渊儿从未背叛你。”她跪地痛哭,手中文件散落。崔振声轻声说:“您恨的,或许不是他,是那个让您学会先下手为强的世界。”
沈青瓷在基金会年会直播中公开叔公证词与原始语境还原:“祖父原话是——‘就说沈家藏了,我替你们顶罪。’”大屏幕播放声纹对比与笔迹分析,舆论瞬间逆转。她望向台下角落——陆昭宁独自坐着,手中紧握那枚“渊瓷”玉佩。
散场后,陆昭宁拦住沈青瓷,递还玉佩:“我以为他在重复父亲的路……可你让他成了另一种人。”她转身欲走,忽又停步:“魏昭藏的不只是文物,还有‘归烬会’真正的章程——它不在胶片里,在‘渊瓷’玉佩的夹层中。”沈青瓷低头,见玉佩边缘有一道极细接缝。远处,陆渊拄拐走来,月光下三人静立。她握紧玉佩,心想:火中取玉,原来不是挑出干净的,而是把灰烬里的光,一点点擦亮。
沈青瓷回到公寓,将“渊瓷”玉佩交由专业机构提取夹层胶片,自已则反复摩挲青铜灯底座的锈裂纹路。她用棉签蘸酒精轻擦,发现内壁刻有极细的“壬辰·子时三刻”字样。查阅祖父笔记残页,对应《营造法式》中“灯影九转”机关图——此灯不仅是信物,更是开启某处密道的“活钥”。她连夜订票飞往南京,未告知陆渊。
抵达南京旧使馆区,沈青瓷找到已废弃的比利时公使馆旧址。门房魏老根正清扫台阶,见她手持青铜灯模型照片,眼神微动:“我爷说过,灯来人至,门自开。”他带她绕至后墙,指出地窖通风口下方一块砖石有“灯纹凹槽”。沈青瓷将灯底座嵌入,旋转三圈,机关轻响,一道暗门缓缓开启。
林晚照突然现身,以“文化安全督查”名义要求登记进出人员。她微笑递上登记表:“沈记者独行太危险,不如我们联合调查?”沈青瓷婉拒,却在表格角落瞥见她笔迹中一个特殊顿点——与陆昭宁早年学术论文签名习惯一致。她心头一凛,意识到自已已被监控。
深入地下通道,墙面浮雕布记星象与灯影交错图案。沈青瓷对照《九章算术》中“勾股开方术”推演灯纹走向,发现需按“北辰—玉衡—开阳”顺序踩踏地砖。第三步落脚时,铁栅骤降,险些截断退路。她掏出随身录音笔,播放祖父生前口述片段:“灯影者,非照物,乃照心。”顿悟机关响应声波频率,遂轻哼祖父常唱的昆曲《牡丹亭》选段,铁门应声而启。
密室中央置一老式保险柜,黄铜钥匙插入瞬间,柜内红灯闪烁——触发远程报警装置。沈青瓷猛然醒悟:陆昭宁早已知道钥匙归属,故意放风引她前来,目的不是阻止,而是让她亲眼见证“沈家主动认罪”的原始供词胶片。但她仍坚定转动钥匙,取出一卷硝酸片基胶卷。归途中,她在街角公用电话亭拨通陆渊号码:“灯,我带回来了。”电话那头长久沉默,只一声极轻的“好”。
沈青瓷将胶卷送至苏怀安工作室。投影亮起,画面晃动:1951年冬夜,年轻沈祖父将浑身是血的幼年陆渊推进密道,对着镜头低语:“我替陆家顶罪,但你要替我守好这孩子。”镜头转向另一人——竟是魏昭年轻身影,冷笑记录全过程。苏怀安皱眉:“这胶片……还有第二层叠影。”他调整偏振镜,新影像浮现:陆母抱着婴儿陆昭宁,在另一条通道口焚烧文件。沈青瓷瞳孔骤缩——真相不止一层,而有人,早已布好更深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