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售货员一脸不屑，夺过了林曼婷手里的衣服。
“你自己找裁缝做费力还费时，直接买成衣多方便，试穿合适当场就能拿走，再说了，乡里那些裁缝的手艺能比得上这些广州货吗，你瞧瞧，人家广州货这衣服的针脚走线，细的嘞，面料也好，穿上个七八年都不成问题的！”
“女同志，我们这里的成衣就这几件，你要是有相中的，随便试穿，可你要是来鸡蛋里挑骨头的，那我可没时间和你耗。”
女售货员有些气不顺，“没钱买什么东西啊，你们一个个的都把我当成使唤丫头，价钱都是供销社统一定的，我就是个拿工资的，犯得着和我掰扯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林曼婷气急了。
女售货员一脸懒得搭理的模样，把衣服整理好又挂了回去，嘴里嘟囔着，“我就是这个态度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有本事找人把我开了啊，这个破工作我还懒得干呢？”
陈河冷着脸，“你要是不想干可以走，你弄出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是想给谁看？你现在端着供销社的饭碗，那就做好你该做的事情，你要是想当人人都捧着你的小公主，那就回家啊，不要出来挣钱。”
听了陈河这几句话，女售货员绷不住了，委屈的哭了起来，“凭什么啊，你们花几个钱想数落我一顿就数落我一顿，合着你们都是人，就我是狗呗，这破工作我一天都不想干了，啊！”
“老天爷呀，凭什么都欺负我，我受不了了!”
“你既然拿了这份工资，靠着这份工资生活，那就不要怨天载地，这只是你生存的饭碗，你没必要把自己困在这里面，况且你这供销社的售货员可是个好工作，总比拾粪种地强吧。”陈河当即说道。
他看着女售货员年轻青涩的样子，就知道她是才工作没几天的。
刚步入社会都这样，每天怨声载道，吃不得苦，受不得累，付出一分辛苦就想着得到十倍的报酬。
每天心存美梦幻想，自命不凡，盼望着有一天鲤鱼跃龙门，实现自我价值。
可直到受尽生活的磋磨后才开始渐渐发觉，自己只不过是大海里的一条小小鱼，每天靠着捕食虾米海草为生，躲过了王八又迎来了鲨鱼，光是活着就耗费了所有的力气，
想成龙？
永远不可能！
龙从一生下来就是龙了，它从来不是鱼，也不需要越龙门。
女售货员开始低头反思自己的不良行为，“对不起，我情绪有些过激了，你们能不能别投诉我？”
尽管她干的很厌烦，可她还是没办法丢下这份体面的工作。
陈河和林曼婷相视一眼，没在说什么，而是继续在供销社挑选自己所需要的物品。
“姐，你看看这件棉袄吧，这件棉袄就剩这件小尺码的了，我看你的身材正好能穿，颜色鲜亮喜庆，特别衬肤色。”女售货员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继续全身心的投入工作中。
林曼婷朝着女售货员手中提溜着的那件棉袄看了过去。
是一件深红色灯芯绒黑色翻毛领的短款小棉服，样子非常时髦，她一见就喜欢的不得了。
林曼婷伸手摸了摸料子，“这件也不便宜吧？”
“因为是最后一件小尺码的，好多人想买却穿不上，我们也卖不出去，所以前天供销社主任说降价往外销售，现在只要25块，要是可以给布票的话，价格可以再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