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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山了。
闪光灯在晚霞逐渐消失的校园里亮得格外刺眼。
不知什么时候，教学楼底下布满了乌压压的记者，每个人手上长枪大炮对着顶楼不断摁下快门。
我的背脊落在了气垫上。
“拍什么拍，不怕我沈家的报复吗！”沈景术把这也当做一场小意外，沈家轻易就能摆平的。
“我什么时候怕过？”一道疯癫而又激昂的女声响起。
沈景术完全没想到的人——林恩惠。
“为什么？你这样，林建国不会放过你！”沈景术难以置信。
“哈哈哈”林恩惠大声地笑道，“哥哥，我的亲哥，那个一心只有卖女儿的狗东西已经被我送进精神病院了，林家现在是我的！和你这个姓沈的没有任何关系！”
林恩惠虽然是林建国独女，却从未被林建国好好对待过，她以为她父亲天生冷漠，只在和沈景术订婚敲定的时候，对她露出过笑容。
所以她讨好沈景术、哪怕配合他变态的癖好。
谁知道沈景术是他亲哥？
谁知道那次生日宴回去后，林建国怕沈景术在沈家受委屈，竟然立了遗嘱，上面只有沈景术一个人的名字！
反应过来的时候林恩惠已经把林建国从旋转楼梯上推了下去，那份遗嘱也被火光烧成了灰烬。
林恩惠双眼血红、仰头盯着天台——沈景术，一定要完蛋才行！
而天台之上，再也没有那种霸凌者高高在上的氛围，他们一群人连忙往后退躲避镜头，让沈景术出个主意。
“怕什么，不过小小林家！”沈景术依旧嚣张。
“拿你手机看看呢？”林恩惠满是笑，报复的快感充斥了她的内心。
沈景术举起手机，屏幕上是本地最火的民生新闻推送，标题红得刺眼：【曦阳高中校霸、沈氏继承人沈景术涉嫌长期霸凌、篡改学生档案，其家族丑闻再添实锤】。
下面的评论已经刷到了几万条，还有人附上了沈景岳之前被封禁的直播录屏，虽然画面模糊，却能清晰听到沈景术承认
“杀害亲母”
的狂言。
沈景术脸色惨白。
之前是林建国做主，林家当然不会对沈景术有威胁，但是现在轮到林恩惠了，林家可是网络娱乐发家的。
沈景岳走到我身边，想把我扶起来。
我抓住他的衣领用力晃他：“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死！我死了他才能变成杀人犯！后面的话我没能说出口。
“相信我。”沈景岳从我衣领里拿过一个小小的扣子。
迷你镜头。
清晰度不高，但是完全不影响记录沈景术的暴行！
这一切都是我们一起给沈景术下的局，我是那个诱饵，注定要死的那一个才对。
“口说无凭，只是我和织梦的玩笑话，怎么能当真？”沈景术还在狡辩。
就在这时，我被他逼迫跳楼的全过程直播也从暗网被公开了，观众成千上百地点进去，多亏林氏网络的加持，不然早就瘫痪。
同时，之前沈景术的每一场游戏的记录，那小小u盘里资料，都被公布到了网上——都是沈景岳这么多年的心血。
我在和林恩惠交易的时候给林恩惠的武器。
天台上所有人都一脸灰败。
警车声不断响起。
事情影响重大，我们所有人都被带到了警局做笔录。
林恩惠出现在我的审讯室外面，对我道：“沈家放弃他了。”
她脖子上黑红的玫瑰纹身很是特别，我对她造成的伤口，终究是留疤了。
我哭了出来。
在所有人面前，终于不用伪装、不用克制自己的恐惧，像个孩子一样，把两次死亡的委屈都大声哭出来。
被沈景岳录下来，又给舆论添一把火。
我慢慢走出警局，往外看，不再是上辈子的绝望深渊，而是门口郁郁葱葱的香樟树，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像撒了一地的碎金子。
远处传来高考预备铃的声音，清脆又响亮。
“去吧。”沈景岳和林恩惠同时对我说。
这俩比沈景术次一点的天龙人根本不懂对普通人来说高考的重要。
我手上拿着准考证和文具，几乎是跑了起来。
我和沈景术的关系就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但是我们又都学过——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刚成年的沈景术，恭喜你喜提无期。
还有那帮加害者，在天台露脸的每个人都被人肉，家族企业一落千丈。
我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