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议事厅内。
李辰安缓缓站起身,走到舆图前。
“我们现在龟缩在此,上书自辩,有用吗?”
“与其坐在这里,等着别人上门来抄家,不如我们自己,把门踹开!”
秦红袖的秀眉紧蹙:“可殿下您的安全”
“安全?放心,他李骁武,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当着太子的面,动我分毫。”
一份力排众议后,众人终于退下,议事厅内重归寂静。
李辰安重新瘫倒在椅子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疲惫地喃喃自语。
“妈的这帮狗娘养的,非要逼我。”
“他们这是对我的悠闲养老生活,悍然宣战啊!”
秦州,官办驿馆。
烛火摇曳,将太子李景铄与幕僚的身影,在窗纸上拉得细长。
棋盘上,黑白二子已呈胶着之势,屋外,几十辆大车运来的故纸堆还未曾搬完,驿馆的院子里堆得像个废品回收站,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陈年纸张的霉味。
“殿下,”东宫幕僚手执黑子,眉头紧锁,他看着棋盘,也看着窗外那座被账本淹没的院子,忧心忡忡,“我等已被这纸山困了整整两日,随行官员虽已开始清点,但这无异于大海捞针,三殿下此招,着实无赖至极。”
“无妨。”李景铄的目光依旧落在棋盘上,神情专注,仿佛外界的纷扰与他无关。
“他越是如此,便越证明他心虚。”
他拈起一枚白子,正欲落下,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东宫侍卫快步走了进来,神色古怪,欲言又止。
“何事惊慌?”幕僚皱眉斥道。
“启禀殿下,”侍卫躬身道,“方才方才云州方面,派来信使,递上公文,说说闲王殿下,为证清白,不日将抵达秦州,协助殿下您查明真相。”
“啪嗒。”
幕僚手中那枚捏了许久的黑子,不受控制地脱手而出,掉落在棋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将一盘好棋,搅得七零八落。
“什么?!他他要来秦州?!”幕僚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就连一直云淡风轻的李景铄,也抬起了头。
他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白子,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那座依旧灯火通明的节度使府,久久不语。
“有趣真是有趣”
“本宫原以为,这盘棋,只是我与三弟两个人的对弈,没想到,竟还有人敢主动跳进这棋盘里来。”
“殿下!”幕僚急声道,“这李辰安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秦州乃龙潭虎穴,他此来,难道就不怕三殿下”
“他怕,但他更聪明。”李景铄打断了他的话。
“他知道,只要他来了,本宫,便成了他最大的护身符,他也知道,他若不来,这盆脏水,迟早会把他自己淹死。”
“好一个李辰安,好一个以退为进,置之死地而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