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一声整齐划一的甲叶摩擦声响起,那堵铁墙,从中裂开一道狭窄的通道,仅容太子车驾通过。
车轮,缓缓碾过黄土,驶向那座如同巨兽之口的城门,也驶向了一场早已摆好的鸿门宴。
一入城,那股压抑的气氛便愈发浓郁。
街道两旁,空无一人,所有的店铺都大门紧闭,每隔十步,便有两名顶盔贯甲的士兵按刀而立,目光森然。
整个秦州城,就像一头进入了战斗状态的猛兽,每一片鳞甲都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东宫的官员们坐在马车里,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终于,车队抵达了节度使府。
府门大开,三皇子李骁武,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他依旧是一身玄色劲装,腰悬弯刀,就那么大马金刀地站在府门内的台阶上,他身后,是数十名气息彪悍的亲卫。
他没有走下台阶,只是对着缓缓走下马车的李景铄,遥遥一抱拳,朗声笑道:
“哈哈哈!太子兄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为弟这几日军务繁忙,城中又混入了些许宵小之辈,唯恐惊了圣驾,这才下令戒严,若有怠慢之处,还望太子兄莫要怪罪!”
他口中说着“莫怪罪”,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满是毫不掩饰的桀骜。
“三弟言重了,为兄此来,是为国事,些许小节,何足挂齿?”
他向前一步,反而也亲热地挽住了李骁武粗壮的手臂。
“倒是三弟你,坐镇边疆,为国流血,却被宵小构陷,蒙此不白之冤,为兄看着,心中也是痛心得很呐。”
李骁武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洪亮的大笑,他反手抓住李景铄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太子的指节都微微发白。
“太子兄此言,真是说到了为弟的心坎里!”
“来来来,里边请!太子兄你有所不知,这天底下,就没比我李骁武更冤的人了!我天天盼,夜夜盼,就盼着你来,定要为我这番天大的冤屈做主啊!”
两人就这样,一个被另一个几乎是半拖半拽着,勾肩搭背地走进了正厅。
仿佛之前城门口的下马威,街道上的全城戒严,都不过是一场无伤大雅的误会。
节度使府,正厅之内。
熏香袅袅,茶香四溢,但那份虚假的、兄友弟恭的热络气氛,却在两人落座之后,迅速冷却了下来。
李骁武遣散了所有下人,只留下那位戴着青铜面具的心腹,侍立在身后。
而李景铄的身后,也只站着他最信任的东宫幕僚。
“好了,三弟,”李景铄端起茶杯,轻轻撇去浮沫,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依旧温和,却已带上了公事公办的疏离:“父皇的旨意,想必你已经清楚了。”
“为兄此来,既是为查明真相,还你一个清白,也是为给天狼部一个交代,给天下人一个说法。”
“说吧,那柄断刀,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