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看着那些依旧满脸不服的首领,冷冷地补充了一句:“你们若不信呼延豹的话,大可以用自己部落勇士的命,去替你们查个清楚!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如果谁因为愚蠢,让天狼的勇士白白流血,我会亲自拧下他的脑袋!”
与此同时,云州王府,那间被秦红袖强征为“招商博览会总指挥部”的书房内,气氛却与草原上的肃杀截然不同。
这里,更像一个高速运转的战争指挥室,只是武器换成了算盘和账本。
“报!雁门郡‘聚宝斋’乔掌柜派人送来银票一百两,求购债券一张!”
“报!大同府‘黑水帮’遣人快马加鞭,奉上白银一百两,求购债券一张!”
“报!太原府‘晋商联行’的票号已经开到云州城外,他们他们一口气,买下了五张债券!”
一个个负责联络的伙计,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从门外冲进来,将最新的消息,大声地汇报着。
钱万里那个胖子,正坐在一张堆满了银票和账册的桌子后面,脸上的肥肉笑得直哆嗦,他手里的算盘珠子拨得几乎要飞起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发了!发了!殿下真是神人啊!这这哪是做生意呀,这简直比抢钱还快!”
短短三日,三十张定价一百两的“云州信誉债券”,便被一抢而空。甚至因为抢的人太多,价格被一路炒高,最后一张,竟卖出了一百五十两的价格。
仅仅是入场券,便为云州府库带来了近四千两白银的现金流!
这笔钱,瞬间便解了苏明哲和张迁的燃眉之急,让他们看着那账册上的赤字,终于能喘上一口长气。
然而,作为这场商业奇迹的总操盘手,秦红袖,却表现得异常冷静。
她没有去看那些银票,而是站在墙壁上那幅巨大的北方地图前。地图上,已经用不同颜色的朱砂笔,标注出了十几个密密麻麻的红点。
每一个红点,都代表着一个成功购得债券的商号。
“钱掌柜,”她头也没回地问道,“让你查的名单,查得怎么样了?”
“哎,得嘞!”钱万里从钱堆里抬起头,连忙从怀里摸出一本小册子,“大小姐,都查清楚了。这三十家商号里,有八家,是正经做皮毛药材生意的;有十二家,背景不干净,跟草原部落有私茶、私盐的买卖;还有五家,是替京城里某些大人物当白手套的;剩下的五家来路不明,很可能是某些见不得光的势力派来探路的。”
秦红袖点了点头,从他手中接过册子,仔细地看了起来。
她那双眼睛,在看到其中一个名字时,微微停顿了一下。
“‘四海通’,巴图?”她念出了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这个蠢货,居然也凑钱买了一张。”
“谁说不是呢!”钱万里凑趣道,“听说他把那对刚买的昆仑奴舞姬都给卖了,才凑够了钱。现在,正眼巴巴地盼着能在大会上,用咱们的盐,把本钱给捞回来呢。”
“哼,贪婪的蠢货。”秦红袖淡淡地评价了一句,随即用笔,在巴图的名字后面,画了一个小小的圈。
她看着地图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红点,就像一个棋手,在审视着自己即将展开的棋局。
(这哪里是三十个商人?这分明是三十个欲望的集合体。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盐和铁,更是财富、地位、甚至是能改变自己命运的权力。)
(而我,秦红袖,即将成为那个给他们分发筹码的人。)
“传我的令,”她转过身,声音清脆而果断,“将这份名单,按照背景,分为甲、乙、丙、丁四等。甲等,是我们可以长期发展的核心盟友;乙等,是可以利用的合作伙伴;丙等,是需要提防和敲打的墙头草;至于丁等”
她顿了顿。
“是需要我们在这次大会上,杀给猴看的那只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