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有一种刀刃,它看不见,摸不着,却比铠甲和粮食更重要。它叫——信心。”
“信心?”苏明哲喃喃自语。
“对,信心。”李辰安走到了舆图前,背对着众人,“我们这次请来的,不是嗷嗷待哺的灾民,是北地一群嗅觉比狼还灵敏的商人。他们来云州,不是来听我们哭穷的,他们是来寻找机会,是来下注的。”
“他们要下的注,就是他们的身家性命和财富,你觉得,他们会把注,押在一个连门面都修葺不起的、看起来朝不保夕的穷亲戚身上吗?”
他转过身,看着苏明哲那张写满了挣扎的脸,语气变得柔和了些许。
“苏先生,我理解你的顾虑。你手中的那本账本,确实在提醒着我们,我们的每一分每一厘都应该仔细规划,绝不因胡乱铺装浪费。”
“但秦商督说的也没错。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守着那点家底精打细算地过日子。我们是要打开门,告诉全天下的人——云州现在很好,并且能带着所有跟我们合作的人,一起变得更好。”
“说到底,这跟相亲是一个道理。咱们就是要告诉那些北方的商人,云州现在,就是个家底殷实的大姑娘。这次博览会,就是要办成一场最风光的‘抛绣球大会’!咱们得把楼台搭得最高,把绣球做得最漂亮,把气氛烘托得最热烈,才能吸引来最有实力的金龟婿,不是吗?”
这番粗俗却又无比形象的比喻,让一旁不苟言笑的秦红袖,嘴角都忍不住勾起了笑。
苏明哲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李辰安转过身,看向秦红袖:“秦商督,你来说说,如果我们按你的想法来办,你该当如何安排”
秦红袖立刻会意:“殿下,红袖认为,门面不在多,在于精,在于第一眼的震撼。”她走到了那幅巨大的舆图前,目光落在了——一线天。
“我们不需要把整个云州都翻新一遍,那不现实,也没必要。我们只需要把客人从踏入云州地界的那一刻起,到抵达会场的那一段路,打造成一条让他们毕生难忘的黄金之路!”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在地图上,从一线天峡谷口,一直划到预设的会场地点,划出了一道笔直的红线。
“这条路,全程不过五里。但它,必须是我们云州实力的极致展现。”
“路面,要用我们最好的水泥铺设,要做到宽阔平整,要足以让四辆马车并行!我要让那些走惯了北方泥泞土路的商人,从踏上这条路的第一步起就被这宽广平整的道路所震撼。”
她语气愈发自信:“至于会场,更不需要什么临时大棚。我们就在陆的尽头,用我们自己的水泥和石料,建一座小小的、坚固的堡垒!”
“苏先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府库里的每一个铜板都来之不易,如此大兴土木,看似靡费,对吗?”
苏明哲对着秦商督躬身道:“确有此忧。”
“但我们的眼光,要看得更远一些。”秦红袖用炭笔在那条代表着“黄金大道”的红线上,轻轻一点。
“这条路,看似是只为了一场博览会而修,用完即弃,但你再仔细看看它的位置。”他指着舆图,“它的,是一线天,是我们云州通往外界的咽喉;它的终点,未来将是我们北方商贸的集散地;而它的沿途,紧邻的便是我赤石岭工业区的外围!”
“这以后是我们云州工业成品走向北方的第一条快速路!现在修,看似是为了面子,实则也是为了我们未来的里子!咳,是为我们未来的长远发展,打下的最坚实的基础!”
一番话,说得苏明哲是醍醐灌顶,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他再次躬身,心悦诚服:“秦商督高瞻远瞩,是老臣短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