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工程兵团,立刻扩编!从那些以工代赈的民夫里,挑选强壮、守规矩的,再招一百人!你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个圈里的所有基础设施,路、营房、仓库,都给我建起来!我给你的人,给你的水泥,都是管够的!”
“苏先生,张长史!”
“下官在。”
“你们两个,负责钱粮和人事的总调度。我要你们把全云州所有会手艺的工匠,木匠、石匠、铁匠、泥瓦匠,全都给我登记造册,统一管理!告诉他们,来王府的工坊干活,工钱加倍!待遇从优!”
“阿鬼。”李辰安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一直沉默地站在角落里的年轻人身上。
“在。”
“你烧制耐火砖的技艺,无人能及,现在,我需要你把这手艺,教给更多的人,我给你二十个学徒,一个月内,我要你给我带出一支能独立烧制合格耐火砖的队伍。”
阿鬼抬起头,看了李辰安一眼,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众人领了各自的任务,纷纷退下。整个云州,这台刚刚更换了国产发动机的机器,再次以一种更狂野、更不可阻挡的姿态,轰鸣起来。
书房里,只剩下李辰安和赵磐。
“殿下,”赵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们如今摊子铺得这么大,整个赤石岭都成了我们的核心重地,可我手中,能战的亲卫,不过百人。周通的工程兵团虽有悍勇,却终究是工兵,非战兵,万一万一有宵小之辈前来袭扰,恐恐难以护卫周全。”
李辰安点了点头,赵磐的担忧,也是他的担忧。
江南陆家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经济封锁只是开胃菜,他们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云州自给自足,发展壮大。
那些所谓的山贼,怕是很快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你说的,我明白。”他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我们的刀,是该磨得更锋利一些了。”
他正沉思着,书房的门被轻轻叩响。
一名王府的亲卫,快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地,神色凝重。
“启禀殿下!南边南边派来的信使,到了。”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用火漆密封的竹筒。
李辰安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认得那竹筒上的火漆印记,是一朵盛开的、小巧的蔷薇花。那是他唯一的妹妹,远在京城的长乐公主李月宁,与他之间秘密通信的独特标志。
他接过竹筒,掰开火漆,从中抽出一卷细细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寥寥数行娟秀的小字,内容却让他那颗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兄长安好,月前,江南陆家少主陆子轩,与蜀中唐门之人,在上都密会。会后,有一支携黑蛛信物之商队,离京北上,行踪诡秘。父皇近日龙体欠安,太子与三哥矛盾愈发严重,兄长在北,万望珍重,切记,防人之心不可无。”
黑蛛唐门?
一股寒意,顺着李辰安的脊椎,悄然爬了上来。
他想起了前世看过的武侠小说里,那些关于唐门的传说——淬毒的暗器,诡异的奇毒,防不胜防的杀人手段。
“他们,终究还是来了。”李辰安喃喃自语,他缓缓将手中的纸条,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一缕青烟。
经济封锁只是阳谋。
而这看不见的、来自蜀中唐门的刀,才是真正的杀招。
他突然明白了,为何陆子轩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撕毁合约。因为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他李辰安,就会变成一个死人。
而一个死人,是不需要别人履行合约的。
“殿下?”赵磐见他脸色不对,关切地问道。
李辰安回过神来,他看着赵磐,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锐利。
“赵磐,传令下去。”
“从现在起,王府内外,所有岗哨,双倍布置!所有入口的食物、饮水,必须经过三人以上的检验!赤石岭矿场,由你亲自带队驻防,任何未经许可的陌生人,靠近者——”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