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张魁,自然比不上李景隆。”
他先是肯定了朱高煦的愤怒,没有直接反驳。
“但五十万南军的溃败,足以让金陵城里那位皇帝寝食难安,此战,我军斩将夺旗,尽收敌军粮草辎重,已然大获全胜。”
朱高煦的呼吸稍稍平复了一些,但眉头依然紧锁。
江澈向前一步,视线落在那黑漆漆的地道入口。
“李景隆是跑了,可他不是凭空消失。”
“他给我们留下了一条路。”
这话让朱高煦愣了一下。
他顺着江澈的目光看去,暴躁的情绪中,终于透进一丝理智。
江澈继续道:“这条地道,就是李景隆的命门。仓促挖掘,必有迹可循。只要我们顺着这条线索追下去,他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殿下的手掌心。”
原本一团乱麻的局面,被他三言两语就梳理得清清楚楚。
一个失败的追击,由此变成了一个全新的开始。
朱高煦眼中的火焰渐渐熄灭。
对啊!
自己怎么就钻牛角尖了!
跑了又如何?难道他还能跑到天上去不成?
江澈见时机已到,不再多言,只是侧过身,对着身后阴影处沉声喝道。
“章武何在?”
话音未落,章武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
单膝跪地,头颅深埋。
“卑职在。”
“带你的人,进地道。”
江澈的命令简洁而冰冷。
“追踪李景隆的踪迹,沿途留下记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任何蛛丝马迹,即刻上报。”
“遵命!”
校尉没有一句废话,身形一闪,便带着几名同样装束的暗卫。
消失在地道入口的黑暗中。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看得朱高煦的亲兵们眼皮直跳。
做完这一切,江澈的目光才终于落在了跪在地上的陈亨身上。
陈亨感觉自己像被一条毒蛇盯住,浑身汗毛倒竖。
“陈将军。”
“末末将在!”
陈亨的声音有些发颤。
江澈缓缓踱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殿下给了你弃暗投明的机会,你用张魁的头颅,证明了你的勇武。”
“但这还不够。”
江澈的语气很轻,却让陈亨的心沉到了谷底。
“光有勇武,不过是一介莽夫,我要看到的,是你的价值。”
他伸出脚,轻轻踢了踢陈亨脚边的那颗人头。
“一个会思考的脑袋,远比一颗只会砍人的脑袋有用。”
他话锋一转,指向不远处那些被俘的南军将校。
“我命你,立刻审问所有被俘的南军将领,我要知道,这条地道是什么时候挖的,通向哪里,李景隆平日里还有哪些布置,他最可能逃往的方向是哪里。”
“撬开他们的嘴,把所有的情报都给我挖出来。”
“做好了,你在殿下这里,才有真正的立足之地。做不好”
江澈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言带来的寒意,比冬月的寒风还要刺骨。
陈亨瞬间明白了。
这是考验,也是他最后的机会!
是继续当一条随时可能被舍弃的狗。
还是成为真正有用的心腹,全看这一次!